越楚歌終究還是放了夏舞的父母回國，雖然沒趕上年三十，但一家人能過個年初一。

    越堯是年初一淩晨到的C市，夏舞還沒睡，在看電視。

    美國中國來回跑，讓他作息時間有些紊亂。

    夏舞頭一次不在父母家過節，在過去的一年裏，戴吟輕訂婚，楊升升的寶寶也快到一周歲了，可謂是雙喜臨門，楊升升尋思著趁著年三十讓夏舞趕個熱鬧，便在大酒店裏訂了個包廂，請了戴吟輕一家、杜可淳一家，還有夏舞，隻可惜越堯不在。

    一席人鬧到十一點半才回去。

    “過年好，夏舞。”

    “你回來啦。”夏舞趕緊扔下遙控器迎上去，“新年好，機場人多麽？”

    “多，不然我能趕上你和楊升升那場。”

    夏舞把他的風衣掛上衣架：“吃過了沒？”

    “在飛機上吃了點，沒飽。”

    夏舞把袖子擼了上去，走進廚房：“在這看會兒電視，我給你下碗麵，打個蛋。”

    “謝謝。”

    真的是，到家了。

    越堯輕鬆地靠在沙發上，感受著這個家裏濃濃的溫情。

    “你去找你爸，問我爸媽的事兒了沒？”

    “就是為這事兒去的。”越堯笑眯眯地說，“明天下午就到C市了，到時候你跟我去機場接他們。”

    夏舞從廚房竄出來，驚喜地大喊：“真的？你爸親口說的？”

    “這倒不是，是澳洲的人給我發的短信。”

    “這老爺子平時看著臉皮那麽厚，這次卻拉不下臉了。”

    “他啊，該臉皮薄的時候厚，該厚的時候，又薄。”越堯跟去廚房，從背後環住夏舞的腰身，手開始不安分地亂動，“今天好好準備準備，給爸媽接風。”

    “……誰爸媽？”

    “我們爸媽。”

    “你自己有爸，別搶我的。”

    “……我也壓根沒把越楚歌當成我爸。”

    兩人鬧騰了一會，麵也上桌了，非常清淡的一碗麵，可下麵的是夏舞，在越堯口中的滋味兒就不同於其他了。

    兩人坐在餐桌上，夏舞說，“你這次去美國，越楚歌還是沒有給你個滿意的答複？”

    “你說接手越氏？他就是在吊我胃口，不過我也不急，大不了篡位唄。我看他能不能堅持到大哥從所裏出來。”

    “你以後真的打算從商了？”

    “目前是這麽個打算。”

    “這是你想做的嗎？”

    “夏舞，我和你不一樣。”越堯放下筷子，“我的人生，之前由不得自己做主，現在輪到可以自己支配的時候，卻又做不到真的自由。這麽多天我想了很多東西，曾經我想看著越楚歌辛辛苦苦壯大起來的越氏在我手中毀掉，可現在隻能說這個想法太單純了。接手後，我自己的股份在裏麵，我收購別人的股份在裏麵，我的夥伴在越氏工作，我沒法全身而退，看著它毀滅。”

    “這麽說會讓我以為你對越氏還有感情。”

    “夏舞，我知道你恨越楚歌，但是越氏是無辜的，它隻是個沒有生命的東西。”

    “隨便你怎麽說，你要是去洛杉磯工作，我也和你一起去。”夏舞回到沙發上，“反正我也在洛杉磯待過一年，對那裏也挺了解的。水我幫你放好了，吃完衝個澡，睡覺去。”

    “謝謝你，夏舞。”

    很多話，他們夫妻之間不用多說。

    很多事情，也趨於平淡，似乎他們已經生活了很多很多年。

    如果說曾經八年的感情還不足以讓他們二人成為最親密的家人的話，那麽剩下的這些光陰，一定有我陪著你。

    【2013年年初一早上十點，C市】

    雖然已經十點，可家裏依舊是一片昏暗，窗簾關緊緊的。

    臥室裏的小夫妻還在熟睡。

    過了幾分鍾，夏舞揉揉惺忪的眼睛，搗搗旁邊的丈夫：“韓憶……”

    身邊的男人隻是翻了個身，將她擁在懷裏，繼續睡。

    “幾點了？”她又搗搗他。

    “

    “韓憶！”

    “……嗯。”

    男人埋在被子裏，用鼻音回答她，或是夢中的囈語。

    夏舞抓起櫃子上的手機，突然亮起的屏幕讓她眼睛眯了起來，十點零三分。

    十點了？！她一骨碌爬起來，答應中午去楊升升家蹭飯的。

    “起床了，韓憶。”

    “……嗯。”

    “你大爺！起床！”她踢踢男人，“今天穿帥點，去升升家蹭飯。”

    這麽大動作韓憶沒法不醒，他用雙手蓋住臉，還是迷迷糊糊的表情，萌到了自家嬌妻：“什麽生飯？”

    夏舞臉一紅：“懶得跟你說，趕緊起床。”

    “可是我很困。”

    請問有誰知道老公撒嬌怎麽做嗎？在線等。

    “知道你前半夜沒睡著，要麽你再睡會兒吧，我起床給你準備點早飯。”夏舞實在招架不住，自己下床洗漱了，還細心地沒把窗簾拉開。

    越堯醒來也有一會兒了，能聽到廚房裏有聲音，雙腿不自覺地往廚房跑，看見有個人影就摟上去了……

    “油！你大爺！”

    “夏舞？”他試探性地喊了聲。

    “怎麽了？”

    原來沒抱錯人，那就好，哦。”又閉上雙眼，接著睡。

    夏舞真不好意思說他現在就像一個被小鳥在頭頂上搭窩的樹懶掛在她的身上纏著不願下來，咳咳，哪怕再帥，還是像樹懶！

    “哦你妹，從我身上起開。”

    “……你好凶。”

    “不許賣萌。”

    “哦。”

    男人後退了幾步，伸了個懶腰，差不多像是清醒了，“你什麽時候起的？”

    “十點。”

    “現在呢？”

    “十點半。”

    越堯抱怨道：“你也就比我早起半個小時，吵死啦。”

    “……嫌我吵你你就別起了，繼續睡吧，一會兒我出去也不帶你，你自己在家自生自滅吧。”

    “你可以不管我，但是我們得一起去接爸媽。”

    “我自己開車去。”

    “你知道在哪嗎？”

    “自己做個牌子不就行了。”

    “……傻樣，我洗漱去了。”越堯寵溺地揉揉她的腦袋，然後離開了廚房。

    夏舞把兩份煎蛋四片土司端出來的時候，越堯已經早早來到餐桌前“嗷嗷待哺”。

    沒吃兩口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夏舞拔掉充電線，一看是楊升升，“一會就來，別急啊。”

    “不，我是讓你們別急，今天小孩特吵，我還沒開始張羅，別急啊。”

    “……要不要我帶點菜過來搭把手？”

    “成啊，不過幫忙可以，不用帶菜了，你下午爸媽不是還得回來嘛，菜給我了拿什麽招待啊？”

    “哎喲這麽體貼我呢。”

    “您得了吧，也就衝著這大過年，今年可就體貼您這一回了。”楊升升笑著開玩笑，“得了不跟你貧了，你要來就來吧，順便幫我收拾收拾。”

    “收拾？你去哪兒？”

    “去羅馬啊，趁著我老公年假，帶丫頭出去玩，後天就走。”

    “那麽突然？你之前也沒打招呼啊。”

    “嗯，本來打算就去北京的，後來一想那我也沒去過，等閨女大了以後也沒時間去玩了。”

    “那行，你等著我，我一會兒來。”

    “對了，越堯和你一起吧？帶著他啊。”

    “嗯，放心吧。”

    “我閨女又哭了，我去哄哄，掛了先。”

    夏舞掛上電話，迎上了越堯一張疑問的臉。

    “楊升升，中午去她家。”

    “大過年的打擾別人不好吧。”

    “他們家團圓飯都在晚上吃，不在中午。”

    “哦，那和我們家一樣。”

    “……吃你的飯。”

    “大年初一頭一天，能別那麽凶嗎，韓太太？”

    夏舞瞥了他一眼，這個稱呼還是比較滿意：“能，一會兒你換件帥點的衣服，我就不凶了。”

    “……這不是衣服好不好看，主要是人長得得帥。”

    “以前沒發現你那麽自戀。”夏舞翻個白眼。

    越堯得瑟地一笑：“以前那麽多粉絲，哪裏需要我自己自戀？”

    “

    匆匆吃完飯，夏舞就領著自家老公風風火火地來到了楊升升家。

    是楊升升老公過來開門：“夏舞來了，這是…後來定睛一看越堯，想了半天，自言自語地說，“這是……那誰……哪個明星來著……”

    “介紹一下，這是我丈夫韓——呃，越堯，這是楊升升的丈夫，周江，工程師。”夏舞腆著臉，有些訕訕，“這是給小孩買的奶粉和玩具，還給升升帶了一盒化妝品。”

    “來就來吧，還帶什麽禮物？”

    “平常就算了，今天過節，自然不一樣了。”夏舞說。

    越堯對待外人依舊保持著禮貌地微笑，他伸出右手：“你好，周先生。”

    這個男人相貌品品，實在和楊升升曾經談過的男朋友們相差甚遠，不過看起來溫文爾雅，沒想到恰恰是這種性格的人能降得住辣妹子楊升升。

    “你好，”周江一愣，隨即握上了他的，“嗯，越先生，快請坐。”

    楊升升聽見了聲音，穿個圍裙從廚房裏跑出來，“來啦。”

    “好久不見，升升。”越堯站起身。

    由衷地感謝妻子的這位閨蜜，陪伴了她的一生，甚至連他都嫉妒。

    “韓憶比之前胖了，看來你是他的福星。”楊升升眉眼帶笑，“嗯，總之帥多了。”

    “要不要我幫忙？”夏舞熱心地問。

    “成啊，你進來吧。那個，韓憶，客廳吃的東西多，你和周江說說話，你媳婦兒我借用一下。”

    看著自家老婆被楊升升摟走，越堯苦笑著歎了口氣，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姑娘還這樣。

    周江抱著女兒出來，招呼道：“越先生，發什麽呆，快坐啊，喝茶還是飲料？”

    “你在忙孩子，我自己弄就行。”越堯看著睡眼惺忪的小姑娘，非常討喜，不禁問：“寶寶叫什麽？”

    “妙妙，周妙妙。”

    越堯不太喜歡太吵鬧的孩子，但是孩子好像挺喜歡他，看見他就情不自禁笑起來，臉上的肉嘟在了一起，眼睛眯成了兩條縫。

    “她挺喜歡你的。”兩個大男人沒話找話。

    越堯點點頭，“我覺得也像。”

    “

    廚房裏的氣氛可比客廳裏兩個尷尬的男人要和諧多了，從天南聊到地北，楊升升將魚在鍋裏翻了個身，示意夏舞看客廳，“你家韓憶抱孩子呢。”

    “他哪會抱孩子。”夏舞看見越堯笨拙地抱著妙妙的模樣特別認真，溫柔地說。

    “不打算給他生個？你家韓憶挺招孩子喜歡的。”

    “升升，其實……”

    “嗯？”

    夏舞抬起頭，低聲說：“其實，我已經懷孕了。”

    楊升升瞪大了雙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