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婷白天的警告一直在昔時腦海中盤旋，他有點煩躁，出門溜達溜達，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沈小歐家附近。

    “嘖嘖嘖，被人表白的感覺真是爽。”

    沈小歐目送霍明朗離開，轉身準備上樓，募得，就聽到背後傳來昔時帶著揶揄的嗓音，她下意識地止步。

    隻見昔時換了一身寬鬆的休閑服，手插口袋，垂眸搓著腳下的石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

    沈小歐四下張望，除了她，沒別人，很顯然，這人聽到了剛才霍明朗和自己的談話。

    “你跟蹤我？”沈小歐帶著警覺，怎麽到哪都能碰到他？跟霍明朗隨便聊幾句沒想到還讓他給聽到了。

    “跟蹤？”昔時重複著沈小歐的字眼，“我有那力氣還不如躺著睡大覺，沒想到隨便出來走走，竟然還能碰到別人談情說愛，也是長見識了。”

    談情說愛？

    她和霍明朗在談情說愛？

    真是醉了。

    沈小歐嗤了一聲，扭過頭，根本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有必要跟這樣的人去解釋嗎？

    “來來來，分享一下，被人表白的感受。”沒想到自己的不屑，成了對方近乎嘲笑的把柄。

    “自然是爽到爆。”沈小歐雙手負在身後，邊抬眸挑眉，邊似有若無地朝昔時走過去，“我到現在都還在回味呢，人家還誇我有傾國傾城之貌，閉月羞花之姿，既溫柔大方又善解人意，當然很爽。”

    沈小歐也不甘示弱，越是不回答，對方越是得寸進尺。

    是嘛？”昔時嗤笑，“到底是哪個男人瞎了眼才會這麽說？”

    “你——”沈小歐緊緊握拳，這個臭男人不說話會死嗎？一張口就噎死人，她眯著眼瞪著他。

    不過，人家根本就無視她的憤怒，薄唇輕啟，似乎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再說了，像你這種腳踏兩隻船的女人，誰會看得上你？”

    腳踏兩條船？

    沈小歐一愣，臉上的肌肉瞬間舒展開來，她眨巴著眼睛，頓了足足有幾秒鍾的功夫，愣是沒明白對方的意思，這是在說她嗎？

    還腳踏兩隻穿，還沒人看得上？

    若是霍明朗此刻就在自己身邊，她一定會挽住對方，答應做他女朋友，不是說沒人看的上麽？那就讓他看看，到底是誰瞎了狗眼。

    但是不是說她還是會說誰呢？

    沈小歐豁然開朗，眉頭一擰，“昔時，你什麽意思？我怎麽腳踏兩隻船了？”她這次是徹底怒了，昔時損她黑她都沒關係，但是對方觸碰到她的底線，這是在侮辱她，也是對霍明朗的不公。

    她連一隻船都沒有踏過，竟然還兩條船，哪兩條呢？霍明朗？還有眼前這個嘴巴損到氣死人不償命的家夥？

    沈小歐憤憤地瞪著他，霍明朗是跟她表白過，但是她也沒答應啊，再說了，他們連牽手都沒有過，更沒有其他肌膚之親。而眼前這個臭男人，幾次被他侵犯，她也沒點頭同意過，他們之間什麽都不是。此話從何而來，作何解釋？

    沈小歐想洗耳恭聽，她瞪著他，索要一個解釋。

    “沈小歐，你應該去演戲，要不要我現在就給導演打個電話，給你安排個角色？”昔時揉搓著下巴，“嗯——角色我都給你想好了，就演一個被逼無奈流入風塵的女子吧，我看挺適合你，要什麽樣的男人就有什麽樣的，大把的任你挑，你看如何？”

    “昔時，你不要太過分！”沈小歐積壓著的火終於爆發了，她完全不再顧及自己形象，上前對他拳打腳踢，“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滾得越遠越好！”

    沈小歐血壓蹭蹭往上升，再和這個沒有口德的人渣待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一命嗚呼。

    她見對方巋然不動，穩若泰山，氣結，“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行了吧！”已經都了自己家門口，還怕他不成，上樓，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沈小歐毫不猶豫地轉身，剛走兩步，突然頓住，像是想起什麽，猛的回頭，“就你跟林娜還有那個倪珊不清不楚的關係，我沒說你就算了，你還反咬一口，真是活見鬼。”

    昔時靜靜地看著她轉身，和她調侃了幾句，心情比之前好多了，隻要跟沈小歐在一起，他就會立刻忘記所有的煩惱，哪怕是看著對方羞惱成怒，被對方打罵，心裏也是開心的。

    他本來準備目送沈小歐上樓，再走一會兒就回公館去，今天他想一個人靜靜，不再打擾她。沒想到她會再次轉身，最後一句話立刻挑起了他的興致。

    原來對方是介意他和林娜倪珊來往的，那就說明對方對自己是真的有感覺，這幾天扮演女仆，看著他和倪珊親密得跟戀人似得，心裏該是怎麽的煎熬？

    他募得扯住沈小歐的手腕，將他重新拉回自己身邊，眸色極深，一字一頓地開口，“我可以，你不可以。”

    “憑什麽？”沈小歐反駁，果然，對方才是腳踏幾條船的人，竟然還厚顏無恥地說她，好像男人身邊有個三妻四妾就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一樣。

    嗬！

    再說下去沈小歐肺都要氣炸了，這種人，這麽齷齪的思想，她寧願孤獨終老，也不會跟他在一起。

    之前對他的那麽一絲絲好感，瞬間蕩然無存。她暗罵自己，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嗎？非要跟這樣的人去糾纏？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永遠都是。”沈小歐還在臆想，昔時淡淡地開口。那語調就像帝王在施恩一般。

    她應該感激他才是，受到如此恩寵。

    “嗬！你饒了我吧，大爺。”這種話竟然還能從對方嘴裏輕飄飄地說出口，沈小歐徹底服了，而且看對方一臉的無辜，她真覺得他才應該去當演員。“我做不了你的女人，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身上也沒有貼標簽，表明我沈小歐是你的女人，不能和其他男人談情說愛，你愛幹嘛幹嘛去，我不奉陪了啊。”

    沈小歐想逃，她頭痛，鑽心的痛。但是手腕卻被對方一直死死拽著，她掙紮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死魚一樣地閉上雙眼，生無可戀。

    昔時嘴角一勾，“標簽？你要貼標簽是吧？”

    沈小歐一驚，猛的睜開眼，狠狠給了自己一記耳光，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是聽昔時這口氣，無疑“標簽”兩個字引起了對方極大興致。

    “誒——”

    果然，她還沒糾結完，腳下的步子已經身不由己地動起來，而且，不是去樓上。

    “喂，我說錯了，好嗎？你就當我什麽沒說，放我回去。”沈小歐繳械投降，幾乎是以哀求的口吻在向對方求饒。

    但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想收，自然是不可能了。

    昔時置若罔聞，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沈小歐甚至看不清前麵的路。

    終於，他們的腳步停下。

    沈小歐站穩，側目，他們正站在大街上的一處店麵前，她下意識地將目光莫名探向店麵招牌，豁然驚恐。

    紋身店？！

    ……

    沈小歐臉上寫滿問號。

    “看什麽看，你不是要貼標簽嗎？那就給你紋上‘沈小歐是昔時的女人’幾個字，我看看紋哪裏好呢？”昔時回答得風輕雲淡，探著腦袋上下打量著沈小歐，“嗯，那就紋這裏吧，這裏最搶眼。”昔時戳了戳沈小歐粉嫩的臉頰。

    臉上？

    沈小歐立刻腦補，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使勁甩頭。

    她最討厭紋身了，看著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在身上，瘮得慌，所以，不管顯不顯眼，哪裏都不行。

    而且，好好的肉，幹嘛要在自己身上動刀子？她不明白那些動不動就在身上紋個龍啊鳳的，是怎麽想的，反正她接受不了，打死也不進去。

    “我——不——去——”沈小歐盯著昔時，眼神篤定，哪怕殺了她，她也不去，她是真的不喜歡。

    沈小歐大吼一聲，惹來路人紛紛側目，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們。

    沈小歐被看得渾身發毛，很不自在。

    “那好，說吧，你是誰的女人？”昔時根本沒打算放過她。

    沈小歐瞟了瞟周圍，壓低嗓音，“你聲音能不能小點！”這種出風頭吸引眼球的事，還是留給別人好了，沈小歐害怕別人聽到，很不好意思。

    看這架勢，昔時這是赤裸裸的威脅，顯而易見，如果不回答，就得進去遭受皮肉之苦，要麽回答他的問題，答案隻有一個。

    “我們換個地方說好不好，這大庭廣眾的……這麽多人……”沈小歐很別扭。

    “NO，”昔時搖頭，“要麽進去，要麽回答問題題，二選一。”沒有商量的餘地。

    紋身？

    沈小歐朝裏麵睨了一眼，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昔時的女人，好了吧。”沈小歐一咬牙，她現在隻想逃離這個地方，不順著昔時的意思，這臭男人真的是什麽事都會幹得出來，不會放過她的。

    “聽不到，說完整。”昔時傾著身，手放在耳朵上。

    “昔時，你鬧夠了沒有？”沈小歐窘迫，臉被逼的漲紅。

    “昔時，小歐，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倪珊今天聽到昔時和方婷的談話睡不著出來走走，沒想到撞上他們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

    昔時摸了摸鼻子，清咳兩聲。

    真是救星。

    沈小歐暗自念叨，她真慶幸倪珊會突然出現。

    “哦，昔時想要紋身，我對這玩意兒不敢興趣，倪珊，你來得正好，要不，你陪他吧。”沈小歐目光一閃，像是要甩掉燙手的山芋似的，轉身就消失在夜色裏。

    倪珊看著沈小歐的背影已經走遠，回頭看著一臉錯愕的昔時，“走吧，那我陪你進去。”

    “還是算了，改天吧，我還沒想好紋什麽。”昔時心不在焉地回答倪珊。

    貼標簽，沈小歐，你等著。

    昔時嘴角上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