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沈小歐準備去時歐大樓，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沈小蝶？

    沈小歐盯著手機屏幕，在鈴聲快要結束時，她才接聽，嘴唇輕啟，還沒發出聲音，對方已經咋呼開了。

    “沈小歐，你們母子倆真是用心良苦，把我媽趕出家門，讓你們住進來，是不是你們就滿意了？”

    沈小歐一頭霧水，“沈小蝶，你在說什麽呢？誰把你媽趕出家門？”

    “還能有誰？除了你媽還能有誰？”沈小蝶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幾乎要撕裂她的耳膜。

    “你是說——方婷？”沈小歐還是不解，就算方婷和沈有年一直有來往，也沒到將宋金梅趕出家門的地步吧？方婷不可能跟沈有年玩真的。

    “沈小歐，你到底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是裝瘋賣傻？我早就說過了，她不是什麽方婷，她是蘇曼，蘇曼，你親媽，懂嗎？”

    沈小歐幾乎能想象沈小蝶說這話麵目猙獰的表情和咬牙切齒的憤恨。

    親媽？

    沈小歐搖頭，她親媽都去世這麽多年了，招誰惹誰了？不管出什麽事，幹媽非要帶上她母親，沈小歐有些惱怒，“沈小蝶，你在胡說什麽呢？”

    “我胡說？！沈小歐，虧你還是親女兒，在你身邊待了這麽長時間，連這你都沒發覺，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一個著名投資人，說認幹女兒就認幹女人，若不是你幹媽，她會認你這貨色？”

    沈小歐沒工夫跟她計較，她的伶牙俐齒，早已習慣，隻是她今天說的話怎麽這麽奇怪？沈小歐覺得匪夷所思，一個勁地搖頭，“不，不可能，我媽二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我要是瞎說，我就不得好死，反正我已經說過了，你們愛信不信，我沒功夫跟你廢話，我跟你說，沈小歐，如果你媽真把我媽趕走，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我讓她在這裏住也住不安寧，不信，你等著瞧吧。”

    “喂，喂——”

    沈小歐還想再問什麽，對方已經“啪”的掛斷電話。

    “小歐，怎麽了？”霍明朗剛好趕過來，看到這一幕。

    “明朗，沈小蝶說我媽沒死，她說我媽沒死，我媽就是方婷，到底是不是真的？”沈小歐難以置信，她迫切想知道，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太不可思議了，她做夢都希望她母親還活著，可是怎麽可能呢？沈小蝶為什麽要告訴她這麽爆炸性消息？

    霍明朗也很震驚，不過他很快便穩住，“應該不可能吧，沈小蝶和宋金梅詭計多端，狡猾善變，說不定，這又是她的什麽伎倆，不可全信。”

    沈小歐仍然很激動，萬一是真的呢？她真的希望沈小蝶沒有騙她，“明朗，我們現在就去燕城，我要找幹媽問個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霍明朗點頭，兩人火速上車。

    昔時聽鍾堯說，沈小歐到病房去過，隻是站在門外沒進去，許倩雲的狀況已經穩定，有倪珊陪著，他們隻顧著聊天，昔時幾乎成了透明人，索性出來找沈小歐，還沒到門口，就遠遠看到霍明朗和沈小歐有些著急忙慌的神情，想追上去，霍明朗已經開車疾馳而去。

    沈小歐一路上捂著胸口，不安，懷疑，心情複雜，五味雜陳，她想打電話給方婷，問問她是不是如沈小蝶所說，在方婷家，但是，剛撥出去，就被對方摁掉了。

    “小歐，你不要著急，等會兒到了自然就水落石出了。”霍明朗見沈小歐緊張不已，一路上都在安撫她。

    沈小蝶是背著他們打電話的，沈有年在得知宋金梅對方婷做了很多陷害她的事之後，執意要趕走宋金梅，逼不得已，隻好打電話給沈小歐，她知道沈小歐得知方婷是她母親的消息一定會沉不住氣，火速趕來。

    打完電話回到客廳裏，宋金梅正跪在地上抱著沈有年的單腿，邊哭邊乞求，“有年，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看在我們夫妻這麽多年的份上，不要趕我走。”

    沈小蝶見狀，也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爸，求求你，不要趕走我媽，你讓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去哪裏啊？”

    客廳裏，母子倆嗚嗚地哭聲一片。

    “你不要再替她求情，否則，我將你一起趕走。”哭聲一浪高過一浪，沈有年聽得心煩氣躁。

    “還有你，”沈有年指著宋金梅，“我給過你機會，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方婷，那就怪不得我了。”沈有年猛地甩開宋金梅的手。

    宋金梅順勢倒地。

    “媽——”沈小蝶跑過去扶宋金梅坐起。

    “有年，她不是方婷，她真的是蘇曼，你要相信我啊，不然，你會後悔的。”宋金梅指著一邊像看笑話一樣站著一動不動的方婷，再次提醒沈有年。

    “我看你就是瘋了，”沈有年轉向柳媽，“柳媽，收拾好了嗎？把她東西都給我扔出去。”沈有年不想再聽她廢話。

    方婷站在一旁，嘴角彎得極深，這場戲，她足足等了二十年。

    宋金梅，你也有今天，我要讓你嚐嚐當年趕走我和小歐的滋味，還有，你對小歐做過的那些事，今天一並還在你身上，這就是報應。

    方婷眯著眼盯著宋金梅，揚起下巴，這就是一場挑釁，二十年後，她絕對不會再輸給她。

    宋金梅有口難辯，沒有證據，說再說也是紙上談兵，沈有年根本不會相信。

    “有年，這種苦情戲我已經看得太多了，”方婷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女人總說我是蘇曼，柳媽，帶我到蘇曼以前住過的房間，我倒是很想知道這個蘇曼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讓她對這個人這麽恨之入骨，死了都不放過她。”

    “幹媽，幹媽！”

    方婷正欲舉步，扭頭，隻見沈小歐風塵仆仆地從外麵闖進來，後麵跟著的是霍明朗。

    “小歐？！”方婷有刹那間的愣神，一定是沈小蝶通風報信，她才會找打這裏的。

    “幹媽，你來這裏幹什麽？她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是誰？幹媽，我真的糊塗了。”沈小歐既希望方婷真的是她母親，又覺得太不可思議，當年，母親確確實實跳樓自殺，從那麽高的樓層上下來，怎麽可能還活著呢？也許隻是沈小蝶的信口開河，故意讓她過來阻止方婷不要踏入她家大門罷了。但是，沈小歐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她的眼神飽含熱切的渴望，她盯著方婷，想從她的臉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歐，你在說什麽？你先回去吧，等會兒我過去找你。”方婷將沈小歐往外推，免得她被宋金梅和沈小蝶利用，節外生枝。

    “你看，有年，她怕了。”宋金梅從地上爬起。

    沈有年輕輕蹙眉，盯著方婷和沈小歐若有所思。

    方婷瞟了沈有年一眼，目光一轉，“小歐，我是方婷，是你幹媽，我根本不認識你母親。”

    得到方婷的親口否認，沈小歐雖早有準備，但是眸色一暗，還是失望了，她抿了抿唇，努力讓眼淚不要流出來，說話有些硬咽，“我一定是太想我母親了，才會那麽希望這事是真的。”

    沈小歐盡力收拾好心情，話鋒一轉，“您是真的要趕她們走嗎？你和他——不合適。”沈小歐先是指了指宋金梅，然後指向沈有年。

    他們幾乎沒有目光交流，即使指向沈有年時，沈小歐也隻是用餘光打量了他一下而起，這個稱為父親的男人太過無情，先是趕走她母親和她，現在是趕走宋金梅，如果方婷和他在一起，下一個幹走的很有可能就是方婷，這種喜新厭舊，利益熏心的男人，根本不配有愛情。

    “小歐，別鬧，”方婷笑得一臉無害，“我和有年，我們是真心相愛的，這麽多年，我終於等到一個我愛的人，多麽不容易，我當然要爭取屬於我的愛情和幸福，你說呢？”

    沈有年顯然對方婷的回答很是滿意，他上前一步，“小歐，之前是我做錯了，不該逼你和我斷絕關係，我——”

    “幹媽——”沈小歐直接無視沈有年，提高嗓音，冷漠地打斷他的話，“我能理解，但是，也要看這個男人是誰，旁觀者清，你相信我，他不值得你托付終身。”

    “小歐，對不起，我已經決定了。”

    沈小歐從方婷眼裏讀到篤定的答案，心嘩啦一聲，碎了。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徹底輸了，她怎麽就沒想到呢？她隻不過是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幹媽而已啊，又怎麽能和她的愛情相提並論？她又怎麽會聽自己的呢？

    沈小歐請嗬一聲，眼前立刻蒙上一層水霧。

    “好，很好，那我祝你們幸福。”沈小歐轉身跑出去。

    方婷細白的指尖不經意間彎曲了一下。

    “哼，蘇曼，你就裝吧，我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宋金梅見她不露聲色。

    “柳媽，”沈有年低吼，“送她出去。”

    方婷冷哼一聲，轉而上樓。

    沈有年還是和當年一樣絕情，就像當年趕走她和小歐一樣，不會顧及半點夫妻之情。

    她稍稍給沈有年嚐嚐甜頭，沈有年就不知東南西北了，圍著她團團轉，哪裏還會顧及其他。

    而宋金梅，自作自受，這是她應得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