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病魂常似秋千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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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姑!”華夫人微微一笑著拍了拍容姑的手,說:“你啊你啊,跟了我這麽多年了,還是改不了這愛嘮叨的毛病啊!”華夫人笑著指了指容姑,容姑笑著不語。“夫人,又起風了,怕是又要下雨,容姑還是先扶你進屋吧!”華夫人低眉,隨著容姑進了屋,在最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這會兒,那碗參湯怕是已經涼了,我讓人給你熱熱再端過來吧!”容姑借著說話的功夫,便已經沏好一杯茶香四溢的碧螺春放到了華夫人身邊的桌前。正當容姑姑轉身欲走的時候,華夫人像是想起了些什麽來,抬眉說:“容姑啊,那丫頭自小身體不好,看著也怪可憐的,要不是老爺唉,讓安總管多在她身上留點心吧!畢竟,一下子讓她去適應侍婢身份,也是需要時間的!”
華夫人抬手,輕輕端過那杯熱茶。唉,不管怎麽樣,老爺生前,最疼的也是那丫頭,就連彌留之際,心中還一樣記掛著的,還是那丫頭!罷了,罷了,就不想這些了!“夫人啊,你就是心軟!這啊,就是那丫頭的命,怨不著別人,要怨啊,隻得怨命運捉弄人!你看,可不是命運捉弄嗎?老爺本來好好的,不還是突然一下子就與夫人陰陽相隔了麽?這些年來,老爺曾多少次因為這丫頭與夫人爭吵啊!人已經不在了,現在,還說這些有用嗎?好了,不說了,夫人哪,你也別再想了,想多了,隻會更傷身體而已!”看著夫人這張消瘦的臉,容姑的心就一陣陣的心疼。當容姑再次提到老爺的時候,華夫人的臉色一下便陰沉了下去,也沒心思去品嚐那杯茶了。此時,容姑意識到自己方才失了言。都是那丫頭惹的禍。“姑媽!”就在此時,徐辰軒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小紙袋東西。
“大少爺!”容姑微微福了福身子,退到了一邊。辰軒衝容姑姑微微一笑之後,即而舉步往華夫人方向走了過去。“喲,是軒兒?”見到侄兒的到來,華夫人迅速收起臉上的憂傷,換上了一臉喜悅的笑容。正說著,便要起身。辰軒眼見,放下手中的小低袋後,連忙上前扶著姑媽,說:“姑媽,您身子還沒好透徹,還是坐下來歇歇吧!”俊美的臉上,滿是對姑母疼惜之情。“軒兒啊,你還跟小時候一樣,懂得體貼人呀。將來,這哪家的姑娘做了我們軒兒的媳婦,怕是有福咯!”說完,華夫人便會心笑了開來。一旁的容姑,將華夫人的笑容收盡眼底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悄然地轉身離開。這樣看來,回到徐府娘家這個決定是對的呀,徐府到處布滿著年青的氣息,讓容姑姑忍不住有些感歎,年青可真好呀!“姑媽,辰軒都已經二十有一了,您怎麽還不忘笑話一下辰軒呢?”辰軒佯裝委屈,悠悠地看著華夫人。
“嗬嗬,還不好意思呢?軒兒不是也說自己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了麽,這要在姑母家鄉,人家這個年齡的時候,孩子已經滿地跑了呢!”華夫人掩嘴,低低笑了起來。“姑”“夫人。”正當辰軒要說些什麽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打斷了他們姑侄之間的談話。話還沒說,隻見盼月‘撲。嗵’一聲,便跪倒在華夫人的膝下,刹時,華夫人驚得臉色大變。“哪來的怎麽又是你?你果然是個不懂規矩的丫頭,這麽看來,前兩天我是替你這丫頭求錯了情?”辰軒衝盼月低喝了一聲後,便緊握住姑母手,即而又柔聲問道:“姑媽,您還好麽?這莽撞丫頭沒嚇著您吧?”隻見,華夫人拂了拂胸口,衝辰軒微微一笑之後,便低頭看向一臉淚水的盼月。心中猜想,定是那丫頭出什麽事了,不然,盼月這丫頭也不至於這麽莽撞。“盼月,那丫頭又發生什麽事了?”聲音很輕,很明顯,是被盼月嚇著了。辰軒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靜靜地看著哭紅了眼的盼月。“夫人,求您救救姐姐吧!盼月,求求您了!”正說著,盼月便又哭出了聲來。
姐姐?初聽這個詞,華夫人有點摸不著頭腦,想想,能讓盼月這麽心急又無視規矩的人,便也隻剩下那丫頭了吧。那丫頭雖說不幸,可還算有幸的讓她遇上了盼月這麽個貼心的小丫頭啊。姐姐?辰軒聽著也是一愣一愣的,莫非是她?腦海裏,浮現那麽一雙憂傷至極的眼神,竟是如此熟悉,仿佛多年以前,他就在哪兒見過這雙眼神那麽,是在哪兒呢?盼月早已泣不成聲,片刻過後,她才止住了哭聲,哀哀地說:“夫人,姐姐已臥病在床兩天了,盼月求求夫人,替姐姐請個大夫來瞧瞧吧。就方才”盼月忍不住又哽咽了起來,道:“姐姐好像真的燒得不省人事了,就剛才嘴裏還在喃喃自語著,像是在夢裏看到了影夫人和舅老爺了”說著,盼月忍不住又哭出了聲來。盼月不敢想象,如果這次子萱有個好歹,她該如何向影夫人和舅老爺交待。盼月口中的‘影夫人’,就是甄子萱的母親。柳月影。
華夫人聽後先是一怔,但細心的辰軒還是注意到了姑媽神情的變化。“好了,以後這種小事就別來叨擾姑媽了,直接去找安總管就行了,就說是大少爺說的,讓請個大夫過來給你姐姐瞧病的。”辰軒的語氣變得平和,盼月聽後,含淚笑道:“盼月替姐姐謝謝夫人,謝謝大少爺!”“罷了,罷了,下去吧!”辰軒衝盼月揮了揮手,抬手端過桌上的盞茶,輕輕遞到華夫人麵前,道:“姑媽,您別生氣啊!來,喝口茶壓壓驚。對了,差點了忘記正事了。”說著,辰軒便一手打開桌上那個小紙袋,一顆顆鮮紅又圓潤的大紅棗露出了頭來。“姑媽,這是侄兒命人從清澗采摘回來的大紅棗,今兒特意帶給姑媽嚐鮮的。姑媽,這清澗所產紅棗個大、皮薄、肉厚、核小,其果肉甜軟潤香,甘甜爽口,且遠遠勝於全國各產地。所以,姑媽您得好好嚐嚐!”華夫人微微一笑,才沒幾年不見,她的軒侄兒儼然長大成人了。“難得軒兒有心了,姑媽定要嚐嚐這紅棗,看看是否一如軒兒所描繪的那樣可口了?”說著,華夫人便抬手拿了一顆,送入嘴中。細細咀嚼之後,那張有些蒼白的臉上揚一陣微笑,道:“嗯,果真一如軒兒所說般美味。來,軒兒,你也嚐嚐。”說著,便抬頭拿上一顆送給辰軒的嘴邊,一如從前,華夫人也是這麽喂辰軒吃東西的。辰軒笑著不語地接過姑媽送過來的紅棗,觀察著姑母臉色已然好轉,這才安下心來。打從有記憶開始,父親就常常在他麵前提到這位遠嫁江南的姑媽,那時的小辰軒,就完全可以感受到父親對這位姑媽那份最深的思念與疼愛之情。自打父親得知姑父不幸離世的消息,每每夜深人靜,父親總會一個人靜靜立於庭院之中,仰望天上那一輪彎月。辰軒了解,父親的心,是在心疼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妹妹。好在現在姑媽也回來了,父親的心情這才寬悅了一些。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