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沉下臉，將信將疑的看著我，顯露出一位領導不可冒犯的威嚴，他不是太相信我。我想如果今天那些人所傳的是事實的話，他也定然是容不下我的。

    “你知道公司裏的員工都在傳什麽嗎？”顧總皺著眉頭質問著我。

    我頓時語塞，隻得吞吞吐吐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在傳……傳……”

    還沒等我說完，顧總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而後放下茶杯，雖然看似很平靜，卻平靜的可怕，他就這樣直直的看著我，不怒自威，仿佛是希望我能有一個交代，我垂著眸子，時而往上看一眼，心中不禁噤若寒蟬。

    緊接著他又睥睨著我說道：“相信你也聽到了吧！今天我也聽見了好幾個版本，其中最多的就是：你餘笙之所以升職升得這麽快，全是靠著顧家二少爺那些裙帶關係上位的。”

    說到這裏，我隻是低著頭，並沒有作聲。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說什麽都不合適，無論說什麽都會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就這樣安靜了幾十秒，顧總終於大發雷霆，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指向我吼道：“餘笙啊餘笙，你讓我怎麽說你，這種事傳出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吧！上次可以說是誤會，那這次呢？這次你怎麽解釋？你讓我這個董事長又怎麽像大家交代？”

    “對不起，顧總，我以後……以後會注意的。”我用極低的聲音說著。

    話音一落，顧總立刻反問道：“你覺得你現在說對不起有用嗎？”

    我聽到了他的語氣中不僅僅是斥責，似乎還存著一絲無奈。

    我低著頭，再次沉默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雖然我心裏也覺得委屈，受那麽多人指指點點，還當眾被淩慧扇了一巴掌，現在還挨著批評。若是換做以前的我，以前那個入世未深的小女孩，估計早就哭的不成樣子了。

    可我餘笙現在好歹也算經曆了大起大落的人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背叛、辜負更可怕的呢？就像遇上方澤、周茉莉那樣的人一般。

    許是見我不說話，一副苦著臉的模樣，顧總的臉色變得緩和了些，他就那樣一步一步走到窗戶邊，沒看我，看著外麵一座座佇立的高樓大廈，俯瞰這座繁華的城市。

    顧總皺著眉頭，沉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向來不喜歡裙帶關係，也許有些企業和單位，會有一定的裙帶關係在裏麵，可我這裏不行。因為企業發展過程中，這種裙帶關係會影響到一個公司的發展。任人唯親，從而失去監督，勢必會削弱各個方麵的公平性、競爭力和生命力。這些年來，也有一些親人朋友讓我幫他們介紹一份好工作，我從來都沒有答應過，為此也惹得他們對我敬而遠之。”

    “我聽說過。”我默默的接著話。

    這些事大多也是知曉的，永信現在除了顧總再無其他顧家人，聽聞顧總以前還因為這事兒和他弟弟鬧翻了，兄弟倆都很少往來了。

    顧總頓了頓，苦笑一聲道：“可我從來不後悔，即使我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可我至少還有你們，還有‘永信’。”

    我聽著愣了愣，抬頭用驚訝的目光看了看顧總的背影，他筆直的站我的眼前，有著一個精明商人該有的城府，也有著他該有的孤獨。

    不知為何，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敬畏。

    隻是眼下東窗事發，風波又起，著實讓顧總下不來台，我在心裏暗自下了決心，深吸了口氣，直截了當的說道：“顧總，這事兒確實我也有責任，對公司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我接受公司對我的處置。”

    顧總轉過身來，頭發儼然花白，他嚴肅的說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嗯！”我知錯的點點頭。

    說罷又聽得他歎了歎氣，沉吟道：“餘笙，你是個有能力的人，公司能讓你坐上今天這個位置決不是因為裙帶關係，隻是你要知道，很多人都是做了三年甚至五年才提拔到管理層的，而你隻做了不到一年，這樣勢必會引起他人不滿和嫉妒，所以我希望凡事你能收斂一些，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三次。”

    “我明白，謝謝顧總。”我微微的鞠了一躬。

    “好了，你先去忙你的吧！”說完顧總又對我做了個手勢，示意讓我先下去。

    出了董事長的辦公室，我開始自我反思起來。

    我猜顧總讓我收斂一些，應該是叫我少和顧衡往來吧！還是我在工作上太高調了？

    畢竟太過於搞掉，會引起他人嫉妒和不滿，就會有人打小報告，然後再引起紛爭……

    我一邊走，一邊想著，這事兒越想越複雜。

    回到產品設計部，員工一個個都站起來關切問道：“餘總監，您沒事吧？”

    “餘總監，你是不是要離開要咱們產品設計部了？”

    “餘總監，別氣妥，我們大家都是支持你的。”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人，一個個那惆悵的眼神，都弄得跟生死離別一樣。

    於是我便問道：“誰跟你們說我要離開了？”

    “您不走了？”

    我看著他們，半開玩笑的說道：“暫時還不會走，所以你們短時間內就別想著解脫了。”

    “那太好了。”

    “害我擔心死了。”

    “還真別說，我們這群人都讓您折騰出斯哥摩爾綜合症出來了，聽說您這一走吧！還真舍不得了。”

    員工們頓時又一陣歡呼雀躍，我怔了怔，根本不知道他們在高興什麽，於是好奇的問道：“是誰說我要離開了？從實招來！”

    一句話問下來，底下一群人都啞口無言，而後他們集體指向小鄭，小鄭也是一臉惶恐。

    我遲疑的看著他們，也不知道在搞什麽鬼。

    “是小鄭說的，我們也就湊個熱鬧而已。”

    “猜測，都是猜測！”

    “我們這不也是關心您嘛！”

    在他們一陣陣議論聲中，我將目光轉向了小鄭，用質疑的目光看著她，希望她能好好解釋解釋。

    隻見小鄭回避著我的目光，撓了撓後腦勺，說道：“餘總監，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蹙著眉頭，質問道。

    小鄭尷尬的笑了幾聲，說道：“這不都在傳您和顧家少爺的事嘛！然後……”

    “我們的事？”我看著她說道。

    小鄭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連忙擺了擺手，解釋道：“不不不，謠言，那都是謠言啊！”

    見她說得前言不搭後語的，我有些不耐煩，便直接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而後小周接過話，很直爽的說道：“這麽說吧！餘總監，您別生氣，我們也是道聽途說，知道了一點點，然後大家就在一起討論，小鄭這人你也知道，平時喜歡追韓劇什麽《繼承人們》啊！”

    小鄭聽到這裏，又插上一句糾正道：“那叫《繼承者們》，我男神李敏鎬演的，跟你們說，最近我還在追他的《藍色大海的傳說》呢！”

    小鄭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立馬轉變成了傻笑。

    “行行行，繼承者就繼承者！”小周接著說道：“於是她就在我們眾人麵前大膽的提出了她的猜想，說接下來的按照劇情，顧總會把您叫去，然後給您一筆錢，叫您離開他兒子，我們一開始都不相信，直到您被顧總叫去談話。”

    我看向小鄭，故作嚴肅的問道：“是這樣嗎？小鄭。”

    小鄭緩緩的點了點頭，本以為她會好好知錯，誰知道她又好奇的問了一句：“餘總監，顧總沒讓你走，這劇情難道反轉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向她招了招手，淡淡的笑道：“來來來，你過來我告訴你。”

    小鄭看著我一臉茫然，似信非信的湊近過來。

    “還反轉！反轉！”我拿起手中的文件夾輕輕的打了一下她的頭，雖然並不是很重，小鄭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頭，引得其他圍觀的員工一陣哄笑。

    我鄭重的拍了拍她肩膀說道：“小鄭呀！還是要多花點心思在工作上啊！”

    走了幾步，忽的又想起了什麽，我想關於他們公司在傳的那些謠言我必須弄清楚，聽得她們議論的那些我基本知道怎麽回事了，可也還是個一知半解。

    於是我停下腳步，又回頭說道：“李雋，你跟來一下我辦公室。”

    我坐在辦公椅上，略微有些疲倦，將手中的文件往旁邊一扔，揉了揉太陽穴。

    李雋隨後也跟著進來了，我轉了轉椅子，看一下四周，語重心長的說道：“想必外麵那些閑言碎語你們也聽說了不少，現在是謠言四起啊！李雋，你是我最信任的下屬，你說一下外麵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李雋沉吟片刻，目光直視了我半分鍾左右。

    “那…那我就直說了。”

    見我沒有打斷他的意思，他開始說道：“餘總監，您和顧總兒子之間的事情我們也不太了解，大家也是道聽途說，不過恕我直言，我認為造成今天的這種局麵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啊！”

    “這話從何說起？”我感到有些疑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