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驀地回過頭來，看向了小昔，灼灼的目光讓小昔一時之間有些瑟縮。她鮮少看到莫笙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所以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便突然說不出口了。

    “是誰？”像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威懾力過重，莫笙馬上就轉移了目光，但是語氣依舊帶著濃重的煞氣，讓小昔感覺心驚。

    這就是莫笙，商界的閻羅，與他相識了這麽久，她還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單獨麵對這樣的莫笙。那種與生俱來的威嚴和霸氣，讓小昔生出一種錯覺，好像這樣的男人，根本無法用任何手段控製，包括她手中的那些藥物。

    “小昔？在想什麽？不舒服麽？”

    在小昔走神的時候，莫笙又追問了一句，隻不過這一次的語氣就變得溫和了許多。

    小昔抬起頭來，正看到莫笙關切的目光。她訕笑了一下，覺得自己剛才那種錯覺根本就是在胡思亂想，她手中所掌握的那種藥物，至今還不曾有人逃脫它的控製，即便是莫笙也應該不可能才對。

    更何況，與其說是控製，她與莫笙現在的關係更像是同病相憐的“病友”。她在莫笙麵前有她的不得已，也有她的犧牲，就算莫笙有九曲玲瓏的心思，恐怕也猜不透她現在究竟是怎樣的立場。

    “沒什麽，我剛才已經吃過藥了，還不到發作的時候。”小昔笑著搖了搖頭。

    “那麽，那個人是誰？”莫笙點了點頭，又重新回到了剛才的話題。

    小昔並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遲疑地望著他，好像在糾結些什麽。

    “怎麽了？這個人的名字讓你很難啟齒麽？或者你以為，那個內鬼會是我自己？”莫笙笑了笑。

    “不，起航集團是您的，哪有人自己給自己使絆子的。我隻是……莫總，那個人您也認識……”

    “小昔，你就不要再繞彎子了，起航集團現在處於什麽狀態，我想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先確定那個人究竟是誰，比什麽都重要。”

    聽到莫笙這麽一番話，小昔終於拋去了糾結的表情，好像下了什麽決心一般，回轉過身，從自己的位置那裏拿出了一個手包。

    在小昔剛剛拿出那個手包，還沒有轉過身來的時候，莫笙的瞳孔就驟然緊縮了起來，好像看到了什麽令人難以置信的東西一般。不過，這樣的表情很快就被他給斂去了，在小昔回過頭來之後，留在他臉上的隻有一如既往的漠然。

    “這個東西是我在牛頭村那裏撿到的，我本來以為是誰丟的東西，所以想還回去。但是那會兒牛頭村已經被山洪給夷為平地了，找失主也不方便，再加上您……您的事情這麽一耽誤，這件事情就這麽擱下了。不過之前我也看過裏麵的東西，有些印象，今天嚴助理突然提起那件事，我就也順帶想起了這個東西，我想，大概等您看過了之後，就該明白我為什麽會說剛才那些話了。”

    小昔一邊說著，一邊就把這個手包遞到了莫笙的麵前。

    這是一個材質有些劣質的手包，大抵就是極為普通的地攤貨，而且看上去有些舊了，邊邊角角都有著磨損的痕跡。

    莫笙接過包來，狀似無意地隨手翻了過來，裏麵的東西就稀裏嘩啦地全都掉在了桌子上。

    裏麵的東西很雜，半包紙巾，一管唇膏，一個破舊的錢包，還有一些其他拉拉雜雜的東西。不過，裏麵掉出來的東西，卻有一個與其他完全格格不入的物件，那就是一個品牌手機。

    這牌子的手機昂貴得很，看上去完全不像是這個包的所有者所能買得起的東西。

    看著這些東西，莫笙一成不變的表情終於有了微微的鬆動。小昔眼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幻，又上前走了一步，指了指那個手機，說道。

    “莫總，那個手機，您可以看一下裏麵的圖庫。”

    莫笙聞言頓了頓，隨即便拿起了那個手機，按亮了屏幕。

    “回來之後，偶爾聽到那個並購案的事，我就留心了，後來嚴助理說並購失敗，我才完全確定。對不起，是我太不重視這件事情，如果能早點說出來，也許還會有補救的機會……”

    小昔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小心地觀察著莫笙的表情。在發現他的眉頭猛地一下子皺了起來，嘴角便微微揚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看來，她想要他看到的，他已經看到了。

    她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等著莫笙手指微微滑動，算起來大約是已經看完了那幾張照片，這才又開口說道。

    “我托人查過，這隻手機號碼的所有人，叫做朝暮。莫總，我很抱歉……”語氣中雖然滿是遺憾，但是低下頭來的小昔臉上卻帶著難掩的得意。

    莫笙重重地將那隻手機拍在了桌子上，手機屏幕停留在最後那一張照片，內容赫然就是起航集團的那份並購案最後一頁，並購的最終金額上麵，打著一個大大的對號。

    那個對號正是莫笙親自批注上去的，所以他印象深刻。

    看著莫笙一臉的陰沉，小昔還想著趁熱打鐵說點什麽，然而，還沒等她開口，就突然感覺身後一陣風卷過，有個人影一下子衝了進來，跑到了莫笙的辦公桌前麵，將那隻手機拿了起來。

    “嚴，嚴助理？！”看清那人的身影之後，小昔吃驚地叫到。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因為急著要把這手包交給莫笙，好像忘記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現在她猛地回過頭去，發現不止是衝進門內的嚴炎，就連門外也站著好幾個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著裏麵。那些正是秘書部的人，剛才開完會，她們是和嚴炎一起出來的，沒想到剛剛回到這裏，就看到了一出“大戲”。

    “莫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昔急忙回頭，衝著莫笙哀婉地求饒道。

    她的表情看上去好像無比的懊惱，仿佛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誤一樣，然而在她的眸光深處，卻有著一絲狡黠閃過。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是有利於她。

    朝暮，這一次我看你還要怎麽跟我鬥下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