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移植什麽？”餘成結結巴巴地又問了一遍。

    這一整天，他都感覺自己的三觀在不斷被刷新。現在的科技已經進步到這種地步了麽？再過兩年，機器人是不是都要統治地球了？

    聽說過移植心肝脾肺腎的，大腦移植他也勉強能接受，記憶移植是幾個意思？

    “記憶。”洛安又重複了一遍，對餘成的反應並不感覺意外。

    “我一開始聽到這個項目的時候，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畢竟記憶不是實際存在的東西，想要移植幾乎不可能。但是，如果莫笙說的是事實的話，那麽，很有可能他真的成功了。”

    “那被移植的記憶……”

    “不可能再恢複了。”像是知道即將被問到的問題，洛安提前回答了。

    其實關於朝暮記憶恢複很棘手的問題，莫笙一開始就知道了。這也是為什麽他一直沒有再試圖讓朝暮想起來，是因為後來洛安告訴他，強行回憶會導致無法可想的後果。

    “你確定即便是你的導師也沒辦法麽？”莫笙又問了一遍。

    “這個……不確定，就好像幾年前我以為他提出的記憶移植就是天方夜譚一樣，現在他能做到什麽程度，我也不能確定。”說到這裏，洛安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奇怪的神情，“有時候，我也會覺得他的奇怪要求是對的。像這樣的天才，如果隻專注於一個科目，肯定會有出人意料的成果吧隻是，這樣的偏執，通往的道路也一定特別怪異，我隻是害怕變成和他一樣的瘋子。”

    “每個人的追求都不一樣，你也別想太多了”嚴炎拍了拍洛安的肩膀。

    不過，其實他感覺，莫笙和餘成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更需要安慰。尤其是莫笙，臉黑得幾乎都可以擠出墨汁來了。

    “我必須要找到他。”莫笙突然開口說道，滿臉的堅決。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像他這樣的極端分子，也是全球各國的打擊重點，根本沒有固定的實驗室。想要找他的人很多，但是幾乎沒有人能找到他。”

    “那就從他最近出現的地方開始找起。”

    “全球搜捕？時間上來不及吧”餘成擔憂。

    作為朝暮案子的負責人，他雖然成功撤下了已經定案要審理的公訴，倒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立下了一周出結果的軍令狀，他的壓力也很大，因為這一次確實困難重重，一不小心，他本就卑微無比的職業生涯，可能就要斷送於此了。

    “我有辦法讓他主動現身。”留下了這麽一句之後，莫笙轉身要走，不過，洛安卻突然叫住了他。

    “明明什麽都忘了，她卻還記得愛你。莫笙，好好珍惜朝暮吧之前的事，對不起。”

    這是洛安第一次向莫笙因為朝暮的事正式道歉。當楚眉與他經曆過邂逅，互相傾慕，爭吵，分手，和好，到最後經曆生死。他終於理解那種生死相依的感覺，那種非你不可的執著。

    感情的事永遠都隻是當事人的事，冷暖自知，外人是不能夠置喙的。曾經因為他的原因，讓莫笙和朝暮誤會錯過了這麽多次，如今，該到了道歉的時候了。

    “嗯，幫我向楚眉問好。”莫笙坦然接受了洛安的道歉，終於離開了。

    這一次餘成沒有跟過去，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莫笙即將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會超出他所維持的規則。隻是，這一次他一點都不想做什麽“衛道士”，隻希望這兩個人，最終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

    在洛安與莫笙他們談論的時候，已經有護士進急診室將莫錦瑟推了出來。洛安看見之後，便急忙跟了過去。

    這種“重逢”的時候，自然不適合外人在場，嚴炎和餘成他們讓洛安替他們轉達了自己的問候，便打算離開了。

    “餘先生，很高興今天是以這種狀態再見麵。”嚴炎笑眯眯地對餘成說道。

    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還被當做嫌疑犯抓了起來，那個時候自然是不太愉快的。而這一次，嚴炎知道，他們的“船”上，應該又多了一員猛將了。

    “我倒覺得不太舒服。”餘成苦笑。

    “慢慢就習慣了，這種事情往後還有許多，在生死和巨大利益之間徘徊的生活，比起你們刑警，應該也不遑多讓。”

    這一點餘成也不否認，他是不知道，如果每個有錢人都得活成莫笙這種德性的話，那還要錢幹什麽？還沒窮光蛋過得舒心。

    餘成和嚴炎並沒有立刻離開，因為嚴炎最近都在忙著找蘇映月，一直沒來得及管莫笙的事。趁著餘成在，打聽一下朝暮案子的進展也是好的。

    他們兩人在醫院的樓梯間說話，洛安則在病房裏，目不轉睛地盯著楚眉，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許是倒病房的動靜吵醒了她，楚眉很快就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死死盯著她的洛安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慌忙詢問。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累不累？疼不疼？餓了麽？想吃什麽？”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根本都不知道先回答哪個才好。

    “我的孩子呢！”楚眉清醒之後，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孩子沒事，別擔心，倒是你，你受苦了，對不起……”洛安抓著楚眉的手，放到了唇邊，輕輕吻著，帶著無比的憐惜。

    楚眉聽到之後，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眼角很快就有淚珠流了下來，看得洛安心疼不已。

    過了一會兒，她又睜開了眼睛，看向了洛安，一副似是有話要說。

    “啊！怎麽了？你想要什麽？餓了麽？渴了麽？累……”馬上洛安這一連串的問題又要出口，不過，話說到一半，就被楚眉給打斷了。

    “洛安，我們結婚吧”她說。

    洛安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想到，醒來之後的楚眉不僅沒有怪他，反而向他求婚了。

    隻是這件事情本是他一直想做的，結果他顧慮這個顧慮那個，還沒等到合適的機會，卻被楚眉給搶先了。

    “你，你說什麽？”他結結巴巴地又問了一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