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下了飛機之後，在去往監獄的路上，給洛安發了一條短信。不過，洛安卻一直沒有回複。

    他本來還想再給洛安打一個電話，然而這個電話還沒有撥通，就收到了來自於餘成的來電。

    莫笙生怕是朝暮出了什麽問題，便急忙接了。

    “我的祖宗，你總算回來了！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你人到底帶回來了沒有？”

    “在我身邊，兩個小時後到你那裏。”

    “兩個小時，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申請探視權！”餘成利索地扔下這一句話之後，就掛掉了電話。

    “我又沒辦法幫她恢複記憶，你這麽執著地讓我去見她，有什麽意義？”沉默了一路的維奇終於開口了。

    “有一件事，我需要你來幫忙。隻要你能幫我演過這場戲，我就可以放了你，並且安全將你送回你想去的地方。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同意，這樣，我直接把你從車上趕下去，再撥一個報警電話，你就會像過街老鼠一樣，再無安寧之日。”莫笙回答。

    “演戲？演什麽戲？”維奇奇怪。

    ……

    事實上，並沒有兩個小時，大約還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他們就已經到了X市。

    在路邊的一個咖啡廳停下之後，莫笙就帶著維奇走了進去。

    在最裏麵的包廂裏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小昔。

    “莫笙，我就知道你會妥協的”小昔一直眼巴巴地看著包廂門口，在看到莫笙進來之後，便高興地站了起來，一邊嘴裏還說著這些話。

    但是，當她看到跟著莫笙進來還有另一個人的時候，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那張臉，就算化成灰，她也會記得。因為就是那個人，將她的一生都重新改寫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這個瘋老頭子明明已經被限製入境了，為什麽又會出現在這裏？

    “好久不見了，明溪小姐。”維奇一開口，就讓小昔更加大驚失色了。

    “明溪？誰是明溪，你開什麽玩笑，我不認識你！”小昔大喊。

    “何必呢既然連他我都已經帶過來了，你還有什麽好隱藏的。”莫笙落座。

    “明溪……是誰？”可是，小昔的表情，卻好像真的不知道明溪是誰的樣子。

    “這就是記憶移植的後遺症，因為你之前的記憶，都已經被覆蓋了，我想你應該早就發現這個問題了。”維奇繼續說道。

    不過，維奇說的這些，莫笙事先卻並不知道。他要求維奇幫他演的戲，隻是在他將小昔迷暈之後，假裝已經完成了記憶重新移植的手術。卻沒想到，維奇見到了小昔之後，所說的話居然是這樣的。

    事到如今，再責問也已經來不及了，他所能做的，就隻是坐在那裏，靜觀事態的後續發展。

    聽到維奇所說的話之後，小昔的臉瞬間一片慘白。

    其實，在嘲笑朝暮的同時，她自己又何嚐不深受其苦。隻不過朝暮是幸運的，因為她才剛剛知道這件事情，而小昔，卻已經在這樣的真相之中，痛苦了三年之久了。

    而這也就是維奇所說的，手術隻成功了一半。這個缺陷是致命的，所謂的記憶移植，就是把一個人的記憶，成功放進另一個人的頭腦裏，而對這個受體卻沒有任何影響。可是，如今這個受體，卻已經徹底失去了她曾經的記憶。

    相較之下，更可憐的其實是小昔。朝暮的記憶雖然已經失去了，但是還在小昔的頭腦裏存在著，可是小昔那段曾經的記憶，卻已經徹底找不回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曾經是誰，有過怎樣的經曆，什麽樣的親人，什麽樣的背景，以及，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隻知道，當她醒來麵對著此時坐在她眼前的這個老頭時，明明有著滿腦子裏的記憶，卻很清楚地知道，那並不是她。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那個時候的她，就隻有一個願望，找回自己，如同現在的朝暮一樣。而那個將她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的組織，就是利用了她這一點，讓她成為了過去的朝暮。

    足足用了三年，她才能夠麵對現在這樣的自己。能夠坐在那個因為記憶而與她緊密相連的女孩麵前，說著記憶移植的事，好像自己是最大的受益者。

    可是，誰又能知道，在她獨自麵對自己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失落與彷徨。

    可如今，當看到這個維奇的時候，所有的偽裝都已經徹底被撕破。她像當初一樣恐慌，不知所措。

    “我的記憶呢？現在在誰身上？你還能幫我找回來嗎？”驚慌了許久的小昔，終於還是在莫笙和維奇的默默注視下平靜了下來。

    此時的她，眼中已經沒有了莫笙，她隻想找回自己曾經的記憶，變回真實的自己，而不是成為別人的替代品。

    然而，維奇卻隻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麽意思？是不知道，還是……”接下來的話，小昔已經不敢說了。

    維奇正要說話，然而，卻感覺自己放在桌子下麵的手，被什麽人給按住了。

    現在能按住他的手的人，除了坐在他身旁的莫笙，就沒有別人了。他偏過頭去，看了一眼莫笙，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

    小昔順著維奇的目光看了過去，正看到莫笙深邃的眼睛，她突然就想哭出聲來。

    她愛著這個男人，是真心愛著的。可是，這樣的愛，是由記憶所帶來的，她明知道根本不屬於自己，卻還是控製不住，甚至想要主動成為那個她記憶中的女孩。

    隻是，到頭來，她依舊還是一無所有，甚至，被當眾揭穿。

    “莫笙，你贏了，哈對，我不是她，可我又是誰？我隻想知道我是誰。”

    “你隻要告訴我當年的一切，我就能讓你找回自己。”

    在座的剩餘兩位，誰都沒有想到，莫笙會這樣說。尤其是維奇，他瞪大了雙眼看向了莫笙，如果他沒理解錯的話，莫笙剛才所說的這句話應該是在說謊，可是，為什麽連他都感覺要相信了似的。

    “……你騙我，是不是？”維奇震驚的表情，小昔當然也看在眼裏。

    可是，就如同維奇的感覺一樣，她也有種不得不相信莫笙的感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