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人愣住了，還以為自己是眼睛出了問題。然而在她揉了揉眼睛，再重新看向莫錦瑟的時候，卻發現莫錦瑟的眼睛確實是睜開的。

    她顫巍巍地伸出手，放在了莫錦瑟的鼻下，馬上就感覺到了溫熱的氣息打在自己的手指上。

    她是活的！她睜開了眼睛！她醒了？！

    就在這個時候，莫錦瑟的嘴唇囁喏了一下，甚至輕微地碰觸到了莫夫人的手指。

    “媽……”

    聽到這一句輕喚，莫夫人這才宛如觸電一般，把手收了回去。

    而此時，莫錦瑟的目光剛剛由渾濁恢複清明，那句“媽”也是在意識未清醒之前叫出的口，現在反應過來之後，目光之中也開始顯露出了戒備。

    “你怎麽……啊”莫錦瑟看清了莫夫人的臉，剛想戒備地起身，卻沒想到全身上下好像被碾過一樣的疼。

    痛苦的呻吟聲從莫錦瑟的口中溢出，她似乎想要起身，然而卻根本用不上力，而嗓子也因為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和進水，幹澀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莫夫人這一會兒功夫，就從初時的驚慌冷靜了下來。

    她也意識到了莫錦瑟現在的狀態，試探著朝她床邊走過去。

    “你現在……沒辦法說話？”她問。

    “額……”莫錦瑟張了張口，果然隻能發出這種低沉暗啞的聲音。

    莫夫人一下子就笑了，她在莫錦瑟的床邊來回踱了兩圈，將放在床頭的一塊方巾拿了起來。

    這是她之前準備了要給莫錦瑟擦拭的方巾，其實根本也就是擺設罷了。不過，她在看到這塊方巾之後，眼中卻閃過了一絲惡毒的光芒。

    她將方巾卷了卷，隨後狠狠地塞進了莫錦瑟的嘴裏。後者一臉驚恐，然而卻根本無法反抗。

    做完這件事之後，莫夫人就好整以暇地在床邊坐了下來。

    “小丫頭，沒想到我還能回來，是麽？”

    “……”莫錦瑟口不能言，表情卻已說明了她的一切憎惡。

    莫夫人既然能拿東西堵上她的嘴，那就說明這個女人並不打算放過她。

    原本已經存了死誌而自殺的莫錦瑟，再醒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卻發現自己依舊活在原本那個絕望的世界，心中頓時一片昏暗。

    尤其是在看到莫夫人的臉的時候，自己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幕頓時呈現在眼前。身上雖痛，卻比不上此刻的心痛。

    “你那是什麽眼神？別忘了我可養了你二十幾年，你那樣對我，如今也該有覺悟才對。”

    這怎麽能是一個母親對自己親生女兒說的話呢？

    莫錦瑟聽了，眼中露出驚詫而又痛苦的目光。

    而莫夫人則是輕笑了一聲，說道。

    “反正你都要死了，我也不怕告訴你這個秘密。其實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自己的兒子在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給搶走了，把你換給了我。他們以為我剛剛生產完，人是昏睡不醒的，其實我全部都聽到了！”

    她，不是莫家大小姐……

    莫錦瑟本以為自己的遭遇已經夠寒心的了，卻沒想到還有更糟心的消息。她連最後的身份都被剝奪了。那她是誰？

    然而，這句話她問不出來，莫夫人也不會告訴她。莫夫人隻是一副將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都講出來一般，隻顧著自己絮絮叨叨地說。

    “是，我雖然是莫家的太太，但是根本沒有地位。莫起航那個混蛋，喜歡的根本就是別的女人，莫遠洋那個死老頭子，要是知道我把他的孫子弄丟了，一定會要了我的命，我隻能將錯就錯。這麽多年了，我從來不知道那個孩子在什麽地方，就這麽渾渾噩噩地過了很多年，直到我遇到了賈仁……”

    說到這裏，莫夫人露出了癡迷的神色。

    “賈仁真是個優秀的男人，滿足我的一切欲望和需求，他可比那個莫起航強多了”

    莫錦瑟的眼睛瞪大了起來。

    莫夫人居然在外麵找了情人，她藏得那麽嚴實，居然一點都沒讓旁人知道。

    “還好那個莫起航死得是時候，要不然，我跟賈仁的孩子怎麽有機會成為莫家真正的繼承人？莫晏才是我的兒子，至於那個丟了的孩子，反正也是莫起航的，我不稀罕！”

    莫夫人的聲音淒厲而又瘋狂，她的目光根本沒有任何落腳點，更加沒有在乎自己那個唯一聽眾的反應。

    連莫晏都不是莫家的孩子，看來莫晏應該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否則也不會一直稱呼莫笙是野種。

    如果他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野種”，不知道該會是怎樣的心情。

    莫錦瑟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也可悲。引以為傲的身份是假的，淡漠的親子關係也是假的，甚至身邊的一切都是假的……怪不得所有的東西都拋棄了她，原來原本就不屬於她。

    她又開始羨慕那個被換掉的孩子。雖然他如果一開始就是莫家的長孫，肯定會跟她又不一樣的待遇，但是也免不了受了這些冷漠。

    而遠離了這個蒼涼的莫家，起碼不會感覺人生都是假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那些沒有人性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躺下了，他們都是活該！流著莫家血的人，全都是惡魔，就該下地獄！莫笙少不得也得是這種下場！”

    一提到莫笙，莫錦瑟激靈了一下，終於從負麵的情緒中反應了過來。

    莫笙是唯一一個對莫錦瑟好的人，隻是他的心更多地懸在那個朝暮的身上。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溫暖，每次碰到那個女人，她總會失去僅有的東西。

    如今，她再想起來，心裏更加地痛恨。不過，她這樣的目光，卻讓莫夫人恰好看到了。

    “你恨我？應該的你應該恨所有人，就像我一樣。不過，你還應該感謝我，因為你馬上就要結束自己的人生了。這樣悲苦的人生，繼續活著也沒有什麽意思，不是嗎？哈哈哈看在多年的母女情分下，我會給你個痛快的。”

    莫夫人從口袋裏摸出來了一個小瓶，在莫錦瑟麵前晃了晃。

    “劇毒氰化物，保證你幾秒鍾就結束了，怎麽樣？我對你好不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