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一開始還有些震驚，但很快卻又鎮定了下來，他看向了莫笙，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位客人，您還真喜歡玩惡作劇呢上一次把會客廳弄得烏煙瘴氣的，也是您吧”

    “對於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這一次，真不是我做的。”

    莫笙這一句話說得是真心誠意的，因為這一次他確實原本想要使些手段，但是根本還沒來得及動手。這整堵牆的煙霧確實不是他做的，所以他的意外也並不是裝出來的。

    這個應該不會是蕭樺年搞出來的事情，難道是愛德華伯爵回來了？可是，按照正常的狀態，他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露麵，那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可是，既然不是他們兩個，又有誰能做到這種地步？

    當然，無論莫笙表現成什麽樣子，那個管家此時都已經認定了是莫笙在搞鬼。所以，見莫笙並沒有“承認”之後，他隻是麵無表情地開始繼續起了自己的講解，並且對著莫笙做出了“請”的姿勢。

    雖然莫笙覺得，這煙霧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冒出來，也想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是現在這種狀態，他也不好公然違背人家的意思。不過，他以為這白煙之後，必然還會有其他的事情發生，所以，他也並沒有反抗，隻是腳下的步子走得比之前要慢了一些。

    果然，莫笙並沒有猜錯，他才剛剛走到了白煙的範圍之內，就感覺來自身側的這堵牆，突然衝出了比之前還要強烈的風，隨後一股劇烈的震動搖晃。莫笙的運動神經很是發達，所以，在危險來臨之前，他的思維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付諸行動了。

    他迅速向後跳去，撤出了白煙的範圍，而剛剛走進這個範圍的那個管家，反應就要慢上一步了。

    那個管家隻來得及擺出一副震驚的表情，就已經被轟然倒下的牆壁給砸了進去，與此同時，那白煙迅速從破開的牆洞裏湧了出來。不過，這陣白煙過後，一切就都恢複如常了。

    古舊的牆磚之下，有鮮血在暗紅色的地毯上汨汨地淌了出來。這城堡的牆壁比一般的普通住宅樓房要高不少，雖然這裏倒塌的並不是承重牆，但是傾瀉而下的牆磚還是一筆十分可觀的數量。以至於那個被砸個正著的管家，連哼都沒哼一聲，眼看著是已經不能活了。

    看到這樣的場景，莫笙皺了皺眉。他雖然也打算對這個人動手，但是卻並不想殺人。不過，介於他也不是沒有見過死人的人，所以也隻是皺了皺眉，就沒有再糾結些什麽了。

    他抬起頭來，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巨大的牆洞裏，然而，這個牆洞裏麵此時卻空無一人，而且牆洞的另一邊，則是一條跟現在這條並沒有什麽太大區別的走廊。

    城堡裏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很快就會有人趕到這裏來。這裏死了一個人，盡管不是莫笙動的手，但是莫笙短時間之內也脫不了幹係。而這個巨大的牆洞，顯然是為了什麽人而打開的，作為這個唯一活著的人，他決定還是去看一看。

    想到這裏，莫笙就一腳踏進了這個牆洞，不過，並不似之前那樣危險重重的樣子，牆洞的另一邊，平和得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隻有一道長長的走廊，直直地通向未知的位置。

    整個城堡裏的走廊雖然都是大同小異的，但是還是有些細微的差別的。莫笙的記憶力向來很好，但是走在這條走廊上，卻感覺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似的。他走得並不算太快，算是很謹慎，不過，直到他走出去了幾百米，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就在這個時候，在走廊的盡頭處，突然傳來了一個老人的咳嗽聲。而莫笙在聽到那聲咳嗽之後，原本冷峻的麵龐，突然顯現出了一絲難得的詫異。

    這聲音，他是死都不會忘記的，莫遠洋的聲音。自從母親死後，有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是在這個冷酷沒有人性的聲音中驚醒過來，然而在噩夢的餘溫之中，再在心底深深地恨上他一遍。

    雖然這聲音稍稍有些變裝，但是莫笙卻依舊一下子就分辨出來了，莫遠洋，他們所有人都在找他，而他竟然躲到了這裏！

    不過，再想明白之後，莫笙卻清楚，這城堡對於莫遠洋來說，確實是個好去處。前提條件是他早已經知道愛德華伯爵“假死”的事情，以及蕭樺年現在的狀態。而他莫笙能知道的，這位莫家的掌舵人，顯然也有足夠的能力知道。

    不管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態，莫笙在聽到這聲咳嗽之後，便加快了腳步。

    他有太多的話想問問這個老頭子，其實，在這之前，他隻是想看看，這個他曾經恨之入骨的老頭子，到底有沒有好好地活著。

    莫笙一直都不肯承認，他其實是害怕莫遠洋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的。

    當年的真相早已在他的麵前一點點地揭開來，每個人的命運裏都充滿了被動和無奈，沒有比他更加清楚，環境是如何改變一個人的。所以，他已經開始逐漸諒解起了這個老人，盡管他現在仍舊不肯承認。

    更何況，在生命最後的時光裏，這位老人在做的事情，顯然是在為自己的這個孫子鋪路，不遺餘力地在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

    可是，衝到了原本聲音發出位置的莫笙，卻並沒有看到莫老爺子，而是看到了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一臉的溫文爾雅，隻有目光之中的冷漠，才隱隱讓人覺得有些滅絕人性的絲絲涼氣。

    “你是誰？”莫笙問。

    “隨我來。”男人沒有回答莫笙的話，隻是衝著他點了點頭，隨後也不管莫笙有沒有跟上來，就直接朝前走去。

    與此同時，莫笙敏銳的耳力聽到了隱約傳來的腳步聲，看來管家的屍體已經被人發現了，也許很快就會有人順著這個牆洞找過來了。

    盡管對這個中山裝男人還心存疑慮，但是他還是抿了抿嘴唇，追了上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