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越小北立馬反對道：“要不這樣，明天我陪你去。”

    林川夏一聽，麵色隱隱一白，“你不用陪我去，你們又不認識，她見了你反而尷尬。”

    “可是……”越小北仍然不放心。

    “我會小心的，你就別擔心了。”林川夏一再保證。

    “好吧。”越小北終於鬆口。

    那天晚上，林川夏早早就睡了，用她的話說，第二天還有任務，今天要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可話是如此說，真正躺在床上，林川夏卻是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翻來覆去的隻想著明天即將來臨的事。

    雖然對方隻是沈昔城公司裏的秘書，電話裏也沒有明說，但她心裏明白，約她去民證局，不是為了離婚，又會是為了什麽呢？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林川夏閉著眼，她不想哭，眼淚卻止不住地掉出來。

    她和他有很久都不曾見到了，除了上次在畫廊不歡而散，再就是得知他住院的消息，她趕過去簽字，但那次她並沒有見到他，還在得知他手術成功的消息以後昏倒了。現在想來，那是她最後一次作為他妻子的身份……

    林川夏的心裏難過極了，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撫上腹部，心裏在默念道：對不起，寶貝，我把你的父親弄丟了。他不是不愛你，也不是不要你了，是因為你的媽媽沒有做好，他不要媽媽了……對不起……

    幾乎整整一夜，她都沒有睡著，過去的記憶在她的腦子裏像是電影一般，不停地回播與重播。

    第二天，林川夏就頂著一雙黑眼圈起來，腦袋也昏昏沉沉的，看起來也沒什麽精神。

    越小北見她這樣，很是不放心，於是勸她：“姐姐，你還是不要去了，要不然就讓我陪著你。”

    “我真的沒事，你要實在不放心，我有空就和你通電話好了。”

    越小北沒辦法，也隻好同意了。

    林川夏簡單收拾一番，戴著一頂帽子出門，剛好把頭上術後創口的那一塊紗布遮擋上。

    她壓低了帽沿兒，從醫院裏溜了出去，在門口攔了一輛車，直奔民政局而去。

    坐在車上，林川夏一直看著窗外，表情有些嚴肅，又有些悲涼。

    司機師傅坐在前麵，看不到她的表情，隻當她是心情緊張，便有意緩了氣氛，說：“姑娘，是和男朋友約好了吧？不用緊張，辦理登記有半個小時就好了，很簡單的。”

    人家也是好心，可此刻聽在林川夏的耳朵裏隻覺得莫大的諷刺，她苦笑了笑，話就無意識地從嘴裏溜出來，“我是去離婚的。”

    “額……”司機頓時有些尷尬，“真對不住，我以為你是因為緊張……咳，要是實在舍不得，就試試看還沒有挽回的餘地，既然曾經在一起了，就多念著些往日的情分，維係感情是不容易，可散了也是兩敗俱傷的事兒……”

    林川夏聽到最後，隻覺得眼淚就快流出來，她咬著唇，不想讓自己再哭出來。昨天晚上她已經哭了半宿，一早起來在廁所裏偷偷用冰塊敷了半天，紅腫才略消一些，如果此刻再哭出來，臉上的痕跡是無論如何也隱藏不了了。

    好在那司機師傅勸了幾句，見她不說話，也就沉默了。

    一路開到民政局，林川夏付過錢，一下車就看見沈昔城的車子已經等在外麵了。

    她頓了頓腳步，那一刻隻覺得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機械地一步一步挪過去，快走近了，沈昔城才推門下車。

    數日不見，此刻的第一眼，林川夏看著，心裏百味雜陳。

    沈昔城看上去瘦了，臉部的棱角也更加明顯，似乎懶得看她，視線在她的臉上匆匆一掃，“東西都帶來了？”

    林川夏知道他指的是她的身份證件和她手裏另一本結婚證書。當初兩個人好，曾經把結婚證分開來，一人一本，用沈昔城的話說，是需要兩個人沒事就拿出來翻看的。

    想不到，如今卻是這樣派上用場。

    林川夏低著頭，“都帶來了。”

    “恩，進去吧。”沈昔城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感情的起伏，淡漠得就像是在談論著今天的天氣。

    林川夏埋頭跟著他走，民政局大門前的灰色台階幹幹淨淨的，風吹著他們兩個人的褲腳，此刻在她眼裏卻顯得異常淒涼。

    沈昔城忽然停下來，她不防備，險些撞到他的後背上。

    “你還有沒有其他條件？如果有，你現在提出來還來得及。”

    林川夏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因為在之前的離婚協議書裏，她主動提出什麽都不要，不分割他的任何財產。

    “沒有。”

    這樣的選擇，也許會有人說她傻，但於情於理，她都沒道理拿走他的一分一毫。說到底，都是她欠了他。

    沈昔城冷笑一聲，“很好。”說完，又接著朝前走去。

    林川夏看著他的後背怔了一會兒，抬腳邁上最後一級台階時，她想起那天下午他們從民政局裏領證出來，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溫度，走過同樣的台階，那天天氣微雪，他小心翼翼地牽起了她的手……如今，她抬頭望了望天空，沒有太陽，積起的雲層都是灰色的，似乎又要下雪了。

    沈昔城的身影沒入民政局的大門，林川夏快步跟過去，逃避不了了，也無法改變的，如果這算是注定的安排，她隻能聽從。

    大概是開始因為來得比較早，辦理離婚的窗口沒有別人，隻有他們這一對兒。

    沈昔城很快把一應手續都遞過去，輪到她時，他微微側頭看著她。

    林川夏在他的注視下，說不清楚自己那一刻內心的感受，隻感覺渾身都是冷的，手跟腳都仿佛浸在了冰水裏。她僵硬地從隨身帶來的背包裏拿出一直放在她那裏的另一本的結婚證，然後是身份證。

    可是摸了半天，除了剛剛司機師傅找給她的零錢，竟是連同裝身份證的錢包都不見了，她有些著急，幹脆裏裏外外又翻了個遍，可還是沒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