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的時候原本板著臉的老人家臉色更不好了，他看著小越，上下打量，出於身份和涵養，到底還是沒有掐著嗓子問：“這兒怎麽有個野男人？”

    可小越還是被打量的很不舒服，尤其是他們堂而皇之的不請自入，小越本來想厲聲質問人家到底是誰，憑什麽闖進來，卻又忽然想起這已經不是程家的房子了。

    所以他小小聲問我：“姐，你認識他們嗎？他們想幹嘛？”

    我沒想到老爺子會找到這兒來，眼下沈維疆又不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想來幹嘛，心裏頭難免有些怵，輕聲對小越說：“是沈先生的爺爺，待會打聲招呼，你先走吧！”

    小越也是看出了我的為難，沒有多說什麽。

    “沈老先生，這是我，這是光海傳媒的公子程小越。”介紹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了，我還是生生的改口了，甚至還給小越使眼色，希望他不要戳破。

    小越很懂事，他微笑著上前打招呼，保持著良好的教養：“沈老先生，您好，今天叨擾了，既然沈先生不在家，那麽我改日再來，今天就不打擾了。”

    他很聰明，一句話就把我們關係撇清了，他看得出來我一心想維持程家的平靜，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和程家的關係。

    老爺子點點頭，鼻子裏冷冷哼了一聲算是對小越的回應了。他身居高位時間長了，身上那種上位者的尊貴威嚴已經融入血脈裏了，即使態度倨傲，也不會讓人反感，反倒是讓人心生畏懼。

    小越想走，李雨琦這個平時不怎麽愛說話的人卻禮數周全的站了起來。

    “我送送你吧！陳家大少爺，不過你找維少怎麽找到這兒來了？你是怎麽知道他這段時間沒回家一直住在外麵的？我和爺爺也是今天才打聽到他在外麵還有這麽一處房子。”

    她這幾句話裏麵的信息量太大，小越和老爺子幾乎是同時愣住的。

    小越肯定在想：回家？外麵？姐姐難道不是沈維疆的合法妻子嗎？

    他的眼睛開始往李雨琦身上瞟，似乎是在打量她的身份，想知道她和沈維疆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而老爺子則當場敏銳起來，是啊，沈維疆好幾天不回家，自己是打聽了多久才打聽到外麵這麽一處房子的，怎麽程家的少爺直接就在這兒和沈太太喝酒聊天了？還專挑沈維疆不在家的時候！

    兩個男人都冷了臉，氣氛一下子就沉悶了起來。老爺子絕對不會先開口的，他目光銳利的看著我，其中深意不言而喻，不過就是在等著我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就意味著我必須當著他的麵撒謊，而我每次緊張撒謊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將手背的到身後去，一個勁的絞手指。

    “沈老先生，您可能不知道，這裏曾經是程家的老宅，我小時候就是在這兒長大的，維少買這處房子的時候我是知道的。現在他是光海的大股東，我最近才開始上手家裏頭的生意，少不了要和他多走動走動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小越已經學會了一套圓滑的人情世故，他的話聽起來沒有半點破綻，實際上卻並沒有明確回應任何問題。

    李雨琦的問題他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其實他很擔心我，可他也很清楚我們失去了姐弟的身份，這樣的夜晚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卻是很容易讓人生疑。

    所以他說：“今天冒昧登門實在是太失禮了，幸好沈太太不怪罪，不然回頭維少那兒我可不好交代，指不定會讓我們家老頭子臭罵我一頓！我還是先走了，家裏麵還等著回信呢！”

    他說的有板有眼的，讓人以為他是真的來找沈維疆的，而且還是工作上的事情！連我都差點信了，老爺子自然也就沒有道理硬押著自己孫子的生意合作夥伴不讓走。

    他看了李雨琦一眼，李雨琦見好就收，本來想挑撥離間的，無功而返了也不見她有任何不甘心，大大方方的送了小越出去，好像她根本就沒使過壞似的。

    我屏住呼吸端端正正的站在老爺子麵前，我知道，他來找我肯定有正事，而且絕對是和沈維疆有關。

    “林小姐，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就直說了吧，你要怎麽樣才能和小維離婚？”

    我的手緊緊手收縮成了拳頭，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沈先生想和我離婚的時候我一定會離的。”

    我說的是實話，選擇權不在我，這段婚姻從開始到將來結束，主動權一直在沈維疆手裏，什麽時候開始，什麽時候結束，我說了從來不算。

    李雨琦已經送完小越回來了，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勾了勾嘴角，冷笑含在唇邊，就那麽不上不下的勾著。

    老爺子對我的回答是相當不滿意的，可他沒有當場動怒，經曆過生死的人在我這點小兒科麵前還犯不上生氣，他的語氣還是那麽冷漠而嚴肅：“我在問你，要怎麽樣才肯離婚，請你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這一關是沒有那麽容易蒙混過去的，可我又不能把肝移植的事情牽扯出來，直覺的，我就不想讓沈家的人知道小寶妹的存在，既然如此那麽真正的目的肯定就是不能說出來的。

    看了一眼李雨琦，我對她的來曆一點也不清楚，隻知道她很得老爺子的歡心，就連陳琪琪這個青梅竹馬一聽到她的名字，都有種掩蓋不住的嫉妒。

    可她明顯是對我有敵意的，那種敵意不止是因為我霸占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沈太太的位置，而是因為我在她原本順風順水的人生裏，無端掀起了波瀾。

    “林小姐，即使你出身不高，可最起碼的教養還是要有的，你父母難道沒有教過你怎麽跟長輩說話嗎？爺爺問你話呢！你老半天的不回答算怎麽回事？”

    李雨琦吊高了嗓子說話的時候身上那點仙氣一點都沒有了，她眼神冷漠而淩厲，像一把利劍，直穿人心。

    我看著她變臉，怔怔的說了句：“我不能離婚，我愛他！”

    沈維疆推門而進，臉上全是震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