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我容易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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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除夕,我感覺特別的冷,煙花一朵朵在天空中綻放的時候,手機也在響著,各種祝福,可我覺得冷,穿再厚的衣服都遮不住。
去爺爺家吃飯的時候,爸媽提到相親的事兒,大伯母在邊上聽得起勁兒,說誰家誰家的小夥兒不錯,我聽著覺得煩,跟爺爺奶奶喝了杯酒就回家了。
窩在燒著爐火的炕上,蓋著被子才感覺到暖。
窗戶上不斷地刻畫著專屬這個熱鬧的節日的繁華,劈裏啪啦的聲音,紅的綠的黃的煙花,可我覺得死寂。
摸出手機來,我把一個人從扣扣看到了電話號碼,我很想聽一聽他的聲音,我很想說一句,我想你,很想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可是那些文字被我編輯了一遍又一遍,刪除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我打了電話給希城,跟他問候,然後旁敲側擊他有沒有回去過節,吃沒吃年夜飯,他們那邊習俗怎麽樣……
希城回了福建,剛吃完年夜飯,正準備回去,後麵的問題沒回答我,他對象的聲音夾雜著鞭炮聲傳來,他把電話掛了。
大年初一,早早地被我媽吼起來,還真的是媽媽起得早,全家睡不好。
正洗臉的時候,她突然掀起門臉探進頭來,看了我一眼,帶著繁星星坐到我炕上,若無其事地跟繁星星講。
“星啊,昨天你大娘(方言,大伯母的意思)說的那幾個,你喜歡哪個給你做姐夫啊?”
繁星星瞅著我,相當識趣。“媽,這事兒你得問我姐,現在流行自由戀愛,不興包辦。”
我媽那邊就接了話茬,真就問我,要不挑一個?
我不答話,她就在邊上開始了貌似對著繁星星講話,實則數落我的自言自語模式。什麽比我小的姑娘孩子都會跑了,什麽這年也過了,全家四口人,每個人都老了一歲,什麽砸到手裏還得養一輩子,浪費糧食……
也不想想,當年我讀書的時候逼著我當學霸,因為家裏窮,說拿了別人的東西還不起,不讓我跟同學之間有任何經濟往來,說讀書的時候就得好好學習堅決不能早戀,好不容易高中有個男同學玩的不錯的,因為往家裏打過一次電話,又被他們一棍子打死了。
被他們這樣壓迫著我度過了十二年的求學路,大學我果斷選了個離家三千裏的江西。我們大學整個係就四個河北的,很多江西的同學不理解我為嘛跑這麽遠讀大學,你們試試被壓迫十九年什麽滋味兒?
大學我談了兩段戀愛,但是迫於心理陰影,我從來不敢吭聲,真真的不敢。哪怕我自我標榜是個言情作者,我試圖打破自己的一切心理防線,但我總覺得處對象不能讓他們知道,得瞞著他們,總覺得讓他們知道了特別別扭。
想想,大三大四的時候,我姑媽姨媽舅媽跟大伯母都替我急,結果我爸媽來了一句,著什麽急,還小呢。然後一畢業就這樣,逼著人相親,當豬配種呢,說來就來!豬還要挑一挑的吧?
我的大學同學都這麽說,大一的時候我還是個妹子,但是長著長著就長成了漢子。
這還真的是有原因的,還有這受虐傾向,要知道,每個性格的行程都是與成長環境有不可分割的關係的。
大學同學都知道我愛錢,發了瘋的愛錢,因為我經濟獨立了,就能擺脫他們的控製了。所幸我做到了,大四最後一年,學費生活費我自理的,還送了我媽一個銀戒指,我爸一個皮夾,我爺爺奶奶每人兩罐營養餐。
我現在是自由身,他們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管我了,但是外人不會知道,我是用多少努力換來的這種結果。
看過電視劇《愛情麵前誰怕誰》的人可能記得男主講的一句話,“我現在這麽瘋大約是因為小時候被壓迫太久了,所以青春期晚到了十年。”這句話,我特麽是深深地理解!
“繁星星,我知道咱們縣有家飯店特別好吃,明天帶你去吃怎麽樣?”
“姐,你告訴我地方,把錢給我就行了,你不用帶我去,你們內部的政治鬥爭我不參與。”
我媽常說,繁菁菁是奸臣轉世,一點沒錯。那聰明伶俐勁兒,我這個混了社會的人都比不了!
“吃什麽吃,家裏這麽多肉都吃不了,不許去!”
“哎……”
繁星星歎了口氣出去了,留下我跟我媽,她開始給我上政治課,我聽著隻說了一句我看著辦。
但是,我突然想到了嶽澤,旁敲側擊地問我媽,是不是隻要我有男朋友她就不管我了?她說是,我又問她要是我找個比我大七八歲的男的,她也不反對嗎?
我媽聽著不對勁兒了,狐疑地看著我。“你有對象了?”
被她這麽一問我就有點慌了,忙扯著是概念,就問她七八歲OK不OK。
神呐,我早晚得死在不會說謊上。
我媽說可以考慮,我還想問那萬一是外地的呢?可是覺察到她的懷疑,我不敢再問下去了。
不過,這樣試探我媽有點傻,嶽澤早就不是我男朋友了,我還怕個蛋啊!問這些問題想幹嘛,難道還期望著把他追回來,然後縱容他喜歡別人,在外麵亂搞嗎?
可是,我很驕傲地想把他忘掉,卻被記憶死死糾纏著,越掙紮就被束縛的越緊,他與我的耳鬢廝磨,他與我的坦誠相見,他進入我身體內時的充實感,他生氣時霸道又傲嬌的模樣……
一切有關於他的記憶在我腦袋裏生了根。
“繁菁菁!”我媽突然的聲音將我嚇了一跳,心虛地扭頭看著她。“嗯?”
“走什麽神呢!”
“想我的呢!”
我媽歎了口氣,抓起一縷我的頭發看著。“你現在有了工作,收入也穩定了,那東西能不寫就別寫了,看看你頭發都成什麽樣了。賺的那個錢還不夠你買藥的錢呢。”
“現在沒寫那麽多了,就一本,一本哈。”
“哎,現在說不起你了。”講著話,我媽撩了撩我的頭發,也跟著歎著氣離開了。
我淡淡地笑著,心裏又有些澀,他們現在不管我,是不敢管我了吧,也是,我固執起來,自己都會害怕。
吃完早飯,他們串門去了,我們這邊有這個習俗,初一在村子裏拜年,初二回門,初三祭祖,初四初五崩窮,初六準備上班了。
在家年年如此,他們去串門,我想著自己早晚嫁出去,就懶得搞鄰裏關係,躲在家裏整理網上的東西。
結果下午的時候,有個跟我年紀相仿的男的來我家串門了,我心裏當即一咯噔,披了外套就往外跑。
“我表嫂給我打電話說有急事,我去看看哈。”
可是還沒出門,那男的就靦腆地講了句。“我跟你一起去吧。”
看著男的身高跟我差不多,身材跟我差不多,年紀跟我差不多,講話跟我完全不一樣的矜持勁兒,我可想說一句,小弟弟,你還不著急,等你長開了再相親吧。可看著我媽炯炯的眼神,我沒敢講出來。
不過,出了門你就看不到了吧?
我跟男的說好啊,然後快步走了出去,但是走在長長的洋灰路麵上,我想把男的趕跑了時,一回頭卻看到我媽站在我家門口,見我回頭,她立即轉身進去了。
後麵長一雙眼睛的滋味真難受,這還帶監督的啊!
我沒去我表嫂家,本來就表嫂就沒給我打電話,但是怕我媽監視我,我帶他去我們村的小學轉了轉,他是真的矜持,二十分鍾沒講一句話,不是不想講,是不好意思講。
我也不想理他,因為跟他站一塊,我感覺自己特像流氓……
結果是沒有結果,沉默夠了我就回去了。然後跟我媽討論監視這個事,我問她就那麽不相信我嗎?她說不是,她是不相信那男的,總覺得我一個姑娘家家的,跟一個男的單獨出去不安全,她得瞄著點。
聽她講那話我忍不住笑了,可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出來,我媽一輩子生活在農村,沒去過任何大城市,她是沒文化的小婦人,也許大城市的人看到她都會笑她土,但是……
“外麵風好大,這眼睛總是一吹風就流淚,得找個時間看看醫生去。”
回自己屋裏洗了把臉,我覺得挺無奈的,我爸媽把我的人生壓迫成這樣,用得卻是愛。
嗬嗬,你說我要是想不通,或者不懂事一些,可能真會恨死他們的。
初二,我姑媽來看我爺爺奶奶,我家沒人回門,中午就在我爺爺奶奶那邊吃大鍋飯,結果,除夕我大伯母剛提過的事兒又被我姑媽挑了起來,一頓飯都吃不好了。
其實,這些長輩的心思我都懂,但是做什麽事不得鬆弛有度嗎?即便是過了青春期,叛逆心理也還是有的啊,逼太緊反而會適得其反。
我這樣勸著他們,結果我姑媽一句話堵了回來。“你就在家幾天,現在不天天說,初六你走了,我們還摸得著你嗎?”
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不過,這也不能成為讓我接受的理由。
在我的陰謀之下,初三我就卷著鋪蓋走人了,在家太恐怖了,天天被逼婚。
而之所以走的這麽急,我並不想承認,還有其他的原因。
拉著皮箱走到小區樓下的時候,正巧嶽澤從樓上下來,跟我打了個照麵。
嶽澤:“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你真的沒回去?”
我們同時說了嗯,然後我找著借口問他。“看你這麽可憐,不如中午我陪你吃飯吧?”
他愣了愣,說中午有約了,不如晚上吧。
有約啊……
原來我回來北京是自取其辱的。
“那改天吧,坐火車好累,我想睡覺了。”
上去,開了門,把東西扔在一邊,靠在沙發上發呆。
覺得無聊,就去微信小群裏麵看他們聊天,結果看到群裏聊的熱火朝天,我還以為是春節的相關話題,結果仔細一看才知道,是有關魘魔的。
裝逼犯說,魘魔今天約了大神網的其他兩個北京的編輯去喝酒,是其中一個編輯親自告訴他的。
看著裝逼犯嘚瑟的表情,我不以為然,我覺得他就是瞎扯的,想引起別人的注意而已。可沒想到,他說著說著,怕別人不相信還發了跟那個編輯聊天的截圖。
跟裝逼犯聊天的編輯叫神樂,對的,就是《犬夜叉》裏麵神樂同名的神樂,頭像也用的是神樂的頭像。神樂在網文屆算是個口碑很好的男編輯,我這裏也有他的扣扣,但是,隻有頭像跟網名也不足以證明什麽,因為這東西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搞出來。
然而在我們懷疑的眼神下,裝逼犯特別給力地飆了一句。
——我要是說謊,我老二短一寸!
我看著那張截圖,地點是天朝酒店,具體坐標沒有,但是這不妨礙,小範圍鎖定了,人也就好找了。
正愁無聊呢,不如就去捉魘魔!(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