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門口響起了一道女聲，我心中一警惕，連忙去拉開門，見到端著菜的服務生還有在門口背對著我的張曉輝跟袁潔。

    “都讓你別聽了。”袁潔小聲地跟張曉輝嘀咕著。

    服務生端著菜進去了，我出去拽著張曉輝的胳膊逼問他。“你聽了多少！”

    一個秘密，可以一傳十，十傳百，搞得人盡皆知，而張曉輝就是個絕對不會站在我這邊的人。

    “姐，你這麽緊張幹嘛啊，我什麽也沒聽到啊。”他攤著手很無辜地講著，可我不相信他，扯著他的夾克威脅他。“我不管你聽沒聽到，隻要家裏問起我這件事來，我第一個弄死你！”

    鬆了手往外麵走去，跟著沒走幾步，後麵響起了張曉輝的聲音來。“姐，姐夫，你們都走了，誰付錢啊？”

    氣喘籲籲地往外走，我焦慮了。

    實際上我不想嫁給嶽澤，我還這麽年輕，為什麽要那麽快地跳進婚姻的墳墓，而且，允娜經常跟我嘮叨的一句話就是，找男人一定要找有責任感的，有安全感的，在嶽澤身上我完全看不到任何這兩者中的一個。

    嶽澤從後麵追上來，拉住我的手。“繁菁菁。”

    停下腳步，麵對著他，他問我為什麽掉頭就走，還想怎麽樣。

    很想甩開他的手，我也試過了，但是甩不開，我隻能任由他抓著我，跟他解釋。“你什麽都瞞著我，什麽都不告訴我，想做什麽，不想做什麽都是你自己的意願，你從來都不考慮別人嗎？你神秘的就像是個地下組織，每天對著你都要猜你心裏在想什麽，我腦容量已經不足了，你知道嗎？”

    起伏著胸口，我盡量讓自己平靜一些。“你不喜歡隨便的女人，偏偏我就是你最不喜歡的樣子，我生性就是愛玩鬧，你說你改，這一點你怎麽改？”

    他抿著唇沒講話，這些問題真的把他問倒了吧。可是他的無言以對裏，我推他的手，他還是固執地抓著。

    “放手。”

    “我也想放手，我也知道你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但是如果我能放手的話，早就鬆開了。”聽完這句話，我的心情很複雜，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內心也是抗拒的，他的思想也在掙紮嗎？

    “我想靜一靜。”

    “你保證你會回來。”

    他那麽理所當然的開口，聽得我反駁不了，這個人，惹了別人，怎麽別人連生氣不開心的資格都沒有了。

    吐了口悶氣，我看了眼包廂門口，還在瞅著這邊動態的張曉輝。“你是怎麽收買的張曉輝？”

    “先回答我的問題。”他深邃的眸子盯著我，非要逼出個所以然來。

    “你怎麽這麽不要臉，有你這樣威脅別人的嗎？”

    這麽罵他，他不但不覺得羞愧，反而引以為豪。“男人都不要臉。”

    “我餓了！”講了這句話，他才拉著我走回去。

    但是，當著張曉輝的麵被嶽澤這樣牽著，感覺特別別扭，偏偏我尷尬，張曉輝那一雙眼睛還想要把我身上盯出兩個窟窿來一樣，一直對著嶽澤牽著我的手瞅。

    一頓飯都吃的特別尷尬，八點多的時候吃完了飯，嶽澤去付款的時候我跑了。回去就把門給鎖上還上了保險，我決定好好地生一番悶氣，同時仔細思考下怎麽對付我爸那邊。

    張曉輝知道了我跟嶽澤的事情，這事鐵定是瞞不住了，那與其讓我爸從別人嘴裏聽到，還不如我主動坦白了，他們還容易接受點，並且自首跟被抓的性質是不一樣的，至少這樣子，我還能掌握主動權。

    所以，我給我媽打了電話，我準備好了，就講五個字“我有對象了”。但是電話打通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原本排好版的五個字飛了，再把它們抓回來時，我竟然忘了哪個字打頭了。

    我媽那邊一直問我怎麽了，怎麽不講話，是不是有什麽事，嚴重嗎？諸如此類關心的話，我這邊憋的滿臉通紅，使勁兒咬著牙，才講了句：“你讓我先醞釀醞釀，等下再給你講。”

    掛了電話，我猜測著我媽聽完這句話會做什麽，我講這麽奇怪的話，她肯定會先跟我爸講，說不定我爸現在已經看了照片，馬上就跟我媽講了，這可不行！

    立即又撥了過去，閉著眼睛咬出了五個字。“我有對象了。”

    講完這五個字，我覺得整個人都鬆了口氣，不是說做出來了怎麽樣，而是覺得死就死吧，最差也不過是被他們強製召喚回家，斷絕母女關係啥的，反正最壞的打算我都做好了，別的還能差到哪裏去。

    我媽那邊聽了愣了一會兒，然後問我：“怪不得過年那會兒給你介紹對象你那麽不樂意，早說不就好了。”

    一頭冷汗地聽著她平靜地講完，然後她說有事先掛了，不等我開口，那邊就傳來了嘟嘟聲，可我仍舊呆呆的。

    就醬紫嗎？

    我原本預期中的惱羞成怒，“中學生不好好讀書，亂搞什麽男女關係！”“才二十幾歲，大學都沒畢業，找什麽對象？”諸如此類的話，她竟然一句都沒說……

    還是覺的不可思議。

    愣神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嶽澤打來的，糾結了下接了起來。他嚴肅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開門。”

    “不開。”

    “不開我就從樓上跳到你陽台上了。”我連忙去客廳外麵的陽台上往樓上看了眼，真的看到他在上麵講電話。

    “開門嗎？”他的聲音從頭頂和手機裏傳出來，構成了一曲二重唱，我緊緊地攥著手機，按掉了。“開！”

    憤憤地開了門，他相當得意地走進來，自覺地鎖上了門，然後朝著我逼近。“趁著我付錢就扔下我跑掉了，嗯？”

    他朝我逼近，深邃的眼睛盯著我，特別有壓迫力，我步步後退，他卻緊跟不舍，直到把我逼到了牆根，無路可退。我特麽也不開心了，揚起頭瞪著他來了骨氣。“我就他媽扔下你跑掉了，怎麽了，你咬我啊！”

    “好。”

    然後，他真的咬了我……

    話說，這人不要臉，真不要臉，賊不要臉，好好吵著架呢，他怎麽可以中途開岔做這種事情呢！

    不過，我好像有點骨氣不足，從原本的掙紮到後來的掙紮力氣減小，再到放棄了掙紮。到他放開我，抵著我的額頭跟我講對不起時，我發現我想原諒他了。

    之後，他跟我講收買張曉輝的事情，送了張曉輝五千塊旅遊基金，告訴他我的地址，讓他把我騙到了飯店。聽完之後我相當惱火，先不說敗不敗的事兒，重點是，張曉輝再親也隻是我的表弟，他要收買，為什麽不去收買我親妹妹呢？

    可我這麽一說，他說我從來沒跟他提過我的家庭情況，他壓根不知道我還有個妹妹。我聽了不講話了，的確從來沒提過，我是個從貧苦農村爬出來的女孩，而嶽澤是個優質男，喜歡歸喜歡，但從心底我沒想過跟他開花結果，自卑感即便是從不表達，但也根深蒂固。

    也許嶽澤感覺到踩到了我的雷區，他問我對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我說不知道，他惱火著扒著我的衣服又想做什麽，我閃躲著他的動作，他才停下來，摟著我沉聲講道：“如果你不能嫁給我，就送個孩子給我吧。”

    這話聽著讓我特別震撼，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以前不是這樣想的。”

    他揉著我的頭發，柔聲講道：“人的想法會變的。”

    會變的，難道說，那次在飯店提孩子的事情，不是想讓我打掉孩子，而是想讓我生下來。而後他的表現也……

    我慌張地跟他求證那次的事情，他跟我講，他想安定下來了。

    我真的誤會他了……

    撚著身上的衣服，我把孩子的真相告訴了他，是宮外孕，必須要打掉。

    他沒再講什麽，隻是把我摟緊了。

    第二天，清明節的假期結束了，去了公司，大家都沒什麽異常，除了勝哥。幾天不見他，他變得胡子拉碴的，眼睛帶著沉重的黑眼圈，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憔悴的樣子像是個毒癮深重的癮君子。

    問他，他才講出門的時候忘了剃胡子，這幾天勝嫂不在家，他一個人忙著照顧奇奇，所以日夜都休息不好。

    勝嫂現在連家都不回了，是鐵了心連孩子都不要了嗎？

    看著勝哥憔悴的模樣，我問他：“我去跟勝嫂道歉解釋的話有用嗎？”忽然就覺得嶽澤講的對了，別人的事情畢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我不應該插手那麽多的，如果不是我同情心泛濫的話，人家根本就不會搞成這樣。

    “這事本來跟你也沒關係，你一番好意被她誤會了，她就是在無理取鬧。”勝哥懨懨地講著，還打了個哈欠，才繼續說：“她真想離婚的話就隨她吧，能做的我都做了，我也煩死了。”

    聽著勝哥消極的話，那一瞬間我真的感觸頗多。當初的模範夫妻，中國二十四孝好老公如今能演變成這樣。

    男人有再好的耐心都經不起時間的磨礪吧？其實嶽澤已經給出了他的態度，我再這樣冷處理下去，他肯定也會覺得煩了的，原諒吧，也不是什麽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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