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不許詛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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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紋不知道Susie是蘇一,可她喜歡蘇一的幾首曲子,覺得曲子很帶勁。蘇紋在吃飯的時候將Susie身患絕症的事當成八卦說與父母聽。蘇剛當時就怔住了。立馬打電話去新回坡,對方告訴蘇剛:“蘇一已回國休養了。具體去了哪兒,他們也不知道。”

    蘇剛想了一會兒,憶起之前蘇一說要在故鄉買房子的事,猜想她一定會回故鄉。因為蘇一當時說到“葉落歸根”幾字時,帶著超越了年齡的感傷。那是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才應有的。

    蘇剛當即買了機票回到省城,又從省城回到小鎮別墅,昨兒就到了,一問物業,知道鑰匙還在,就猜想她們近期也許會回來,所以昨天下午和今晨一直在物業管理處周圍等著。

    吳萍還想問,蘇剛說:“你不要多問了,讓她回家休息吧,回頭我再細說的。”

    蘇一隻覺鼻子裏一熱,一陣眩暈襲來,鼻血滴落下來,一滴又一滴,落到水磨石地板上,像洇染的血梅,妖冶而醒目。

    “Susie!Susie……”

    吳萍急得團團轉!

    蘇一指了指自己的小包,吳萍示意,打開小包,取出一疊紙:“你怎麽會流鼻血,你怎麽?”

    “哎呀,不要添亂,看著包,我把她抱回去。”

    蘇剛推開吳萍,將蘇一橫抱在懷裏。

    他已經是一大把年紀了,從來沒像現在仿佛又有無窮的力量,蘇一依在他的懷裏,用紙巾不停地擦拭著鼻血,神思恍惚,看著身邊的蘇剛,仿佛看到了蘇正……

    吳萍身體不好,可這會兒也像有了無數的力氣,拖著行李箱裏在後麵追著。

    好心的過路人看不過,幫她拿了行李箱。

    蘇剛一口氣將蘇一抱到了家門,開了門,讓她躺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他是醫生,他知道怎麽更好地處理。

    鼻血是止住了,可蘇一昏昏欲睡,無力地躺在沙發,一張臉蒼白如紙。

    蘇剛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站在客廳裏,吼叫著:“你怎麽能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為什麽不盡早治療,為什麽要拖到現在,啊……這種病,發現得早,是可以治療的……”

    吳萍進門,遠遠地就聽到蘇剛的聲音。

    蘇一躺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說,身體極度虛弱,呼吸急促,微闔著雙目,

    吳萍說:“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啊?”

    “她……患了血癌,看這樣子已經轉重了……”蘇剛說完,坐到沙發上捂臉痛哭。

    他對不起蘇正,沒有照顧好蘇一。

    吳萍隻聽到一個“癌”字,渾身顫了一下,手一鬆,行李箱跌在地上。

    “我就看不得你們這樣子,所以才會瞞著你們。我治過,這些日子也在等消息,也一直在吃藥……”蘇一頗感無奈,過了一會兒,才悠悠地說:“伯父,我爸的曲譜都完成了,也許,是他在召喚我。”

    蘇剛聽到這兒,鬆開手,咆哮起來:“你怎麽這麽消極,為什麽不積極地配合治療,隻吃藥,你隻吃藥管什麽用?”

    “可過去的一年多,病情一直沒有加重……”

    “你這是僥幸心理,沒加重就並不代表可以永遠不加重。不行,我必須把你送到大醫院去治療,不能讓你在這兒坐以待斃……”

    蘇剛說著就走到沙發前,要抱蘇一起來。

    蘇一拽住他的衣袖,眼神裏全是央求。

    吳萍一急,大吼:“放開她!”

    “你懂什麽?這樣下去,她拖不了多少時日,她會死……”蘇剛也見過無數的死亡,可看到這樣的蘇一,還是忍不住流淚。

    “伯父,我沒事,隻是最近太累了,坐了那麽久的飛機,你……就讓我好好地休息兩天,或者再給我輸一袋血漿,也天一覺醒來,我就好了……”

    吳萍還是沒反應過來,一直以來,她都單純地以為蘇一是太累,是因為她有貧血,什麽時候,蘇一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她該怎麽辦?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蘇一等待死亡。

    “伯父,我知道你生氣。氣我一直瞞著你,可我就是擔心你們會難過。伯父,我想去樓上休息,能讓我安靜地睡一覺嗎?”說完,她的嘴角劃出上弧線,像是在笑,“本來不會發作的,隻是這兩天趕路,為免媽生疑,我一直沒吃藥,早知會這樣,我就吃藥了……”

    吳萍聽她這麽一說,“哇”一聲往廚房奔去,痛哭失聲。

    蘇一正要坐起來,蘇剛將她扶起:“能走嗎?”

    “能。”她一步步往樓上走去。

    她的房間,是昨兒蘇剛和物業的一位女工一起整理,被子、床單全是新的,別墅隻簡單地進行了一翻裝修,樓上樓下有二百六十多坪,裝修起來需要花費很多的時間。

    蘇剛從行李裏找出蘇一的物,喂她吃了。

    吳萍還坐在客廳裏一個勁地抹淚,那淚珠像斷線的珠子,鼻尖哭得又紅又腫。

    “阿萍,我特意請了一段時間的假,準備好好地陪陪蘇一。你去給她做些吃的。她現在身體很弱,需要臥床靜養。”

    吳萍含淚應了一聲,到廚房時給蘇一熬粥。

    等她做好,再上樓時,蘇一已經進入夢鄉,實在不忍喊醒她,看著虛弱的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吳萍的淚就湧了出來。

    為什麽會這樣?蘇一已經很可憐了,居然會患這種病。

    當南宮浚習慣性地搜索引擎裏輸入“作曲人Susie”時,相關消息就有一萬多條,其中一條“亞州金牌作曲人Susie身患絕症,回國靜養”的消息躍入眼簾。

    他本能地點了一下,就算放棄了對她的追求,可對她的關注依舊還在。

    頁麵切換,立即就躍出一張蘇一在亞州流行樂壇“年度最喜歡的流行曲”頒獎晚會中的領獎照片。她笑容甜美,在那上麵是最醒目的幾字“身患絕症”,心咯噔一下,細細看下去。

    “日前,亞龍公司發言人稱,為亞州歌壇巨星阿泰量身作曲的華人作曲人Susie身患絕症,而近期阿泰推出的專輯中有三首出自她手……”

    為了有更好的唱片銷量,各方總是挖掘更多的賣點,標題是一回事,可內容卻是關於歌壇巨星的。

    以南宮浚對這行的了解,沒必要杜撰出這樣的消息。他曾記得Susie對他說過,將來有一天,他會明白真正拒絕他的原因。

    她什麽時候知道自己的病?

    已經很久了嗎?是從他開始追她的時候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生命路短,所以不能接受他的追求。

    這,就是她和李非之間守著的秘密嗎?

    “喂,李非哥!”南宮浚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網上在傳Susie患了絕症,是真的嗎?她真的病了?”

    李非並沒有說話,這一天的到來是早晚的事。他甚至害怕聽到外界的傳聞,因為到外界知曉的時候,那就是她的身體狀況很差了。

    李非不回答,看來這就不是空穴來風。南宮浚又問:“多久了?很久了嗎?”

    李非還是沒應。

    這些日子,李非一直在接受蘇一患病的事,可當南宮浚問及時,心頭的痛還是沒由來的漫延開來。

    “當初,他拒絕我,是因為她的病?”

    李非聲音低沉:“阿浚,不要去打擾她,讓她安靜地休養。我一直在打聽治愈這種病的方法。”

    “她現在在哪兒?”

    “好像是回她的故鄉了……”李非合上手機,又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望著電腦思緒停凝,他發給她的訊息已經七天了。七天來,她一直都沒有上線。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是等她還活著,還是等她已離去……不,她不會就這樣死了的,她不是還有那麽未了的心願。

    坐在書房裏,眼睛一直望著她的QQ頭像,多希望那頭像變成彩色的。

    Susie,你在哪兒呢?為什麽不上線?你的身體怎樣了?

    外麵,南宮泠和章一一又去瘋狂購物了。

    章一一總是不停追著慕超的腳步,而慕超依舊在外沾花惹草,章一一總是對付了這個,又去對付那個,忙得不可開交,而她的手法也越來越純熟,但和慕超的關係也越來越糟了。

    “哈,哈……報應,真是報應啊,太痛快了!沒想到Susie那狐狸精居然得了這種病……”

    李非再也無法忍了,站起身走到書房門口,憤怒地看著章一一:“什麽人都可以詛咒她,最不該詛咒的人是你!”

    章一一冷哼一聲,笑起來:“姐夫,我為什麽不能詛咒她。我巴不得所有的狐狸精都死個幹淨才好,尤其是那個Susie,死得越慘越……”

    章一一的話還沒說話,李非已經衝了過來,揚手就是一巴掌:“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在我家詛咒Susie,往後就別再登我家的門。”

    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麵前咒罵蘇一,任何人都不行。

    蘇一到底做錯了什麽,世人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對蘇一,李非著實在她身上找不到半點可恨的地方,如果有,那就是她太過柔弱。女子的柔弱是她的錯嗎?不是,她們生來就是柔弱的,就像是春日的嬌花,需要人嗬護、愛惜。

    章一一滿是不解:“姐……姐夫……”

    李非怒目圓瞪,樣子極為嚇人。

    南宮泠將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丟下,衝了過來:“李非,你今天發什麽瘋?你也被勾住魂了嗎?啊,我們罵她怎麽了,如果不是她壞事幹多了,怎麽會得這種病,我看她……”

    “南宮泠!”李非厲喝一聲,“你們南宮家欠她的已經夠多了?可你還在這兒罵她,我對她好,是在替你們南宮贖罪、替你贖罪!”

    南宮泠自然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搖著頭,呢喃著:“不可能,她不可能是那個人,不可能的……”

    他們都明白對方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李非話裏的話就是:她就是蘇一!

    “以前,你不是一再地說她是嗎?現在怎麽又說不是了?”

    章一一手捂著被打疼的地方,聽不明白他們話裏的意思。

    “如果她是,為什麽不報複?她為什麽……”

    “南宮泠,這一直是你一廂情願的看法。她從來就沒想過要報複,她要做的隻是實現她父親生前的遺願,做一個作曲人。”李非將臉轉向一邊,每一次想到蘇一,心裏都一陣扯痛,這是他從未有過的。

    自他知曉她患病的真相,他一直在恐懼和害怕中度過,每一天都在為她的病擔心,也時時靜待著她回複消息。

    這一次已經有一周沒有在網上碰到蘇一了,他總會有一種預感,蘇一這麽久不上線,也許是病情惡化了。

    他甚至不敢想像,有朝一日那個像天使一樣的女子突然逝去,他又將如何麵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熱烈地想要保護一個人。

    他痛苦地說:“你猜得沒錯……我愛上了她。可她卻說要做兄妹,因為她怕你誤會。可你……還是不肯接受她,那樣的傷她。阿泠,你不了解她,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她是那樣的善良,又是那樣的無助和柔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