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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初八，顧餘起床後，關慕嚴一大早就走了，關奶奶在飯桌上笑眯眯的幫她舀了一碗小米粥，“他看你睡的香，自己先走了，說是下午有個新春畫展，到時候過來接我們一起去看。”

    顧餘正要婉拒，被奶奶小瞪了一下，“現在我是你奶奶，得聽我的。”她說這話也不是沒根據的。

    關慕轍屢戰屢敗，為了保住自己後年的工資，再跟顧餘下棋，顧餘將賭注換成了兩人在關家的身份，每下一局，若是顧餘贏了，那她就成了關鄯冬跟李華琦的孩子，一局身份保持一天，截止到目前為止，顧餘已經贏了百十局。

    所以顧餘這幾天喊人都是爺爺、奶奶、大伯、嚴伯母、大哥，到了關慕轍這裏，就喊“關老師”。

    更可恨的是，關家全家都跟著顧餘喊關慕轍“關老師”！關青有時候說話，也得意的說“我孫女”怎麽怎麽的。

    關慕轍：願賭服輸個P啊！老子倒是想毀約，可家裏人不配合這要怎麽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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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春畫展是在城中的美術館開的，分了好幾個不同的展廳，關慕嚴等在門口，抬手看了看表，剛放下手就見家裏的車過來了，他快步下了台階，打開車門見是關老爺子開車，嚇了一跳。

    進了廳，顧餘見他仍舊臉色微沉，小聲解釋到，“司機家裏臨時有點急事，奶奶想打車，可是出租車大概嫌麻煩說我這樣的不拉，爺爺說他駕照沒過期，我們才來的，不過路上速度很慢，三十邁以下。我們一點半就出門了，路上有好多警察叔叔想送我們過來……”被關慕嚴高冷的瞪了一眼，她連忙收住笑容，力爭跟“飼主大哥”保持態度一致。

    “好了，回去我來開。”他看著她臉上努力裝嚴肅卻怎麽也裝不像，推著輪椅的手收了收，沒忍住，伸手又捏了一下她肉肉的耳垂，大概心裏有火沒發出來的緣故，多用了三分力。

    爺爺跟奶奶直接去了水墨山水書畫廳，關慕嚴帶著顧餘則從油畫開始逛，顧餘拿著手機拍了好多照片，很快就把手機折騰的沒電了，兩人這才逛到素描廳……

    關慕嚴正在想事，顧餘拉了拉他的袖子，低下頭問，“怎麽了？”

    廳裏的人都很自覺，有交流也很小聲，顧餘自然不例外，“大哥，借一下你的手機用用啊。”

    顧餘喊完也有點囧，她那聲大哥說出口的時候太順嘴了，這幾天為了虐關慕轍，她是不遺餘力，結果出來後不小心就留下後遺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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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慕嚴還沒掏手機，就聽到後麵一個聲音，溫溫柔柔的說，“關大哥什麽時候有了妹妹呀？”

    顧餘聽到聲音，扭頭一看，後麵來了一大幫子人，沒一個認識的，嗬嗬。

    關慕嚴跟幾個男的寒暄了幾句，介紹顧餘，“我朋友，喜歡畫畫，帶她過來看看。”他說話的時候，手一直扶著顧餘的肩膀，顧餘沒敢亂動，他食指和拇指一直輕輕的摩擦著——磨刀霍霍向豬羊的趕腳。

    見關慕嚴無意多說，有那趕眼色的，連忙跟著點頭，顧餘隻管微笑，她沒怯場，想當年，她第一次上講台，看到下麵那麽多眼睛盯著她一個，她都沒逃走！多麽勇敢，多麽堅強？！

    充其量隻是有點腿軟。現在，她連腿軟都不需要了，腿，斷鳥。

    427辛箏跟在董青若旁邊，見了顧餘，先愣了一會，抬頭又仔細看了看，這才扭頭去看人群裏的堂妹，隻見堂妹也一臉疑惑樣。兩姐妹湊到一起，小聲議論，“你有沒有覺得她……”辛箏後麵的話沒說，可辛笙一聽就明白了，“嗯，嚇了我一跳，長得好像大姑婆家的裳表姐啊……”大家族裏頭的事情，兩人自小耳濡目染，心裏的滋味就不好說了。董青利從外頭過來，聽了一耳朵，笑著問，“你們在說什麽呢？”辛箏不想說，辛笙年紀小，不防備的說了，她一說，董青利就笑了，“是有點像，我說之前看到她覺得麵熟呢。”見她們兩位臉上笑容不多，“哪裏有那麽多事？你們要是不放心，我找人悄悄查一下，不就結了？”辛箏搖頭，“董大哥不用了，本來就是隻覺得長得像而已，要是大張旗鼓的去查問，反倒顯得咱們小題大做。”辛笙跟著點頭，“沒錯，好多長得像的人都是沒什麽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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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家底蘊深厚，雖然辛盼月過世了，董會元卻沒斷了跟辛家的聯係，再說他又沒續娶，辛家看在兩個外孫的份上更是敬重了他三分，兩家交往倒是不少，辛笙跟辛箏就是辛家的孫輩，也就是辛盼月哥哥們的孫女，按照輩分跟董青利他們算是表兄妹。

    她們倆之前說的裳表姐，是辛盼月大姐的孫女，今年四十多歲，看上去還不到三十的樣子，其實隻要想到她的實際年齡，就不會有疑惑了，隻是看上去兩人長得太像了而已。

    其實就算沒有辛箏跟辛笙的話，董青利也想找人查查這個叫顧餘的了。

    自從關慕嚴他媽在圈子裏默認了關慕嚴交了女朋友後，他二嬸跟青若哪次見到他也是一臉委屈，偏這個顧餘腿受傷了，外頭人想見還見不到。要不是老爺子不許孫女們出門拜年，估計青若早就找到關家去了。這次還是從開畫展的主辦方那裏聽說了關慕嚴要了今天的票，他們才過來的。

    青若一直想見的人見到了，回去看她的情況，他再做決定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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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青利一回家，家裏的傭人張媽就圍了過來，“您去看看老爺子吧，他一個人不叫我們打擾，在書房呆了兩個小時了。”

    董青利換了鞋子，點頭應了，走了兩步扭頭問，“今天是什麽日子？”祖父最近的情緒一直不高。

    張媽在董家待了三十多年了，對主家了解的多，聽董青利這樣一問，想了下才遲疑的說，“好像是老夫人的生日，原來早些年老夫人還在的時候，家裏一直是從初一熱鬧到十五……”

    董青利點了點頭，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沒聽見聲音，便推開門先看了一眼，對跟著的張媽說，“沒事，爺爺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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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會元聽見董青利的聲音，睜開眼，隻聽他說，“爺，去床上躺一會兒吧？”

    董青利見老爺子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扶著他躺到書房裏的一張小床上，然後出來，幫他收拾書桌。

    書桌上的照片好多他都沒見過，張媽輕手輕腳的洗淨了茶杯放好，看他拿著一張照片滿臉的疑惑，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走了過去。

    董青利將照片往她那邊送了一下，“這是奶奶？”

    張媽點了點頭，“這照片很早了，那時老夫人還沒嫁過來，剛從學校畢了業……”

    照片上的女子笑容活潑，穿了件對襟旗袍，氣質很好，一點也不輸那時候的明星，“奶奶氣質很好。”董青利對祖母的印象不深，他懂事的時候，她纏綿病榻，時刻需要靜養，祖孫見麵的機會很少，他記憶中的祖母是溫婉蒼白的，沒想到原來年輕的時候，她也很活潑很美麗。

    張媽與有榮焉，“是呢，老夫人說她長相隨了她的親祖母，還說這叫隔代，嗯，那個什麽傳來著？”

    “隔代遺傳。”董青利將照片一張張看過來，輕聲說道。

    “對，就是這個詞，我記得當初老夫人的大姐帶著孫女過來看她，她們就說了這個，當時老夫人還說將來她要是有孫女肯定長得也像她……”張媽說道最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補救道，“青若小姐長得很漂亮，老夫人要是知道了，也會開心的，她很喜歡長得漂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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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媽的話，董青利真沒往心裏去，他對祖母的感情不深，對妹妹確是從小到大相處出來的情分。

    不一會兒聽見院子裏汽車喇叭響，撥開窗簾一看，正是青若，便信步走了出去。

    顧餘這裏還是很開心，她忙著給手機充電，忙著傳照片，忙著給奶奶分享“哇塞今天看到許多美女……”，兩個人八卦了一番，別看人老太太年紀大，心中有八卦，不一會就說了好幾個故事，還都是真實的。

    一老一小聊得“嗨皮”極了。

    顧餘長得水靈，腦袋瓜子還特別機靈，老太太這裏拋出個問題，她光憑她老人家的表情就能將答案猜個七七八八。

    關慕嚴進廚房倒了杯水，然後出來走到餐廳，這一番動靜竟然都沒引起兩人的注意，被無視了個徹底。

    “顧餘，今晚做幾個人的飯，豆角摘的是不是有點多了？”好在在家裏，話題好找，他低頭看了幾眼，就發現問題了。

    顧餘一看，自己摘豆角，已經快將一籃子都摘完了……

    “沒事，是我買多了。”

    老太太見不得“孫女”不好意思，連忙甜甜的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