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偉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興奮藥劑？那才不是興奮藥劑，那是神化藥劑，人族，是要向神進階的。這怎麽不是機緣？我雖然被抓住了，但是會有更多的人繼承我的意誌……”

    “抱歉，等等。”葉卿吾忍不住打斷了他那自我感覺良好的發言，因為在她看來，楊建偉現在的狀態就像是那種被某傳某銷組織洗腦的人一樣，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誰，隻知道原來他的使命是多麽偉大。

    這樣的人，他自己覺得特別高尚，但是在局外人看來，卻是可悲又可笑的。

    楊建偉的眼神充滿了不滿，仿佛在責怪葉卿吾為什麽要打斷他說話。

    “我不知道什麽是神化藥劑，但是我得告訴你一點，你服用的那種興奮藥劑是有副作用的，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它作用的時間很快，甚至等藥效徹底發散開之後無法檢測到藥劑的存在，但是他的副作用產生的也越快，你很快就能發現你無法進階了。而且現在你的細胞非常不穩定，知道我們為什麽不刑訊逼供嗎？就是怕你的身體恐怕是承受不了的。”

    葉卿吾直視他的憤怒。

    路謹緒的眼睛閃了閃，沒有說話。

    他沒有拆穿她的謊言，而且因為他平時情緒很少外露，這次也沒有讓人察覺出來。要是跟葉卿吾一起審核的人員是其他人，難免可能會因為葉卿吾的大放厥詞露出一點別樣的情緒，就很有可能被楊建偉察覺到。

    葉卿吾看著路謹緒的自覺，忍不住在心中點了個讚。

    楊建偉服用的是新型藥劑，研究員那邊已經及時展開了調查，可是哪有這麽快得出結果？葉卿吾就是看楊建偉這麽一副虔誠的樣子，覺得很不對勁，所以想要盡快突破。

    當然，葉卿吾也不是信口開河，因為楊建偉現在的細胞處於高度不穩定狀態，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知道這種興奮藥劑不是什麽好東西。要是真的有這種對人身體無害且能夠大幅提升的藥劑，早就推廣開來了。

    市場上提升實力的藥物不是沒有，但是藥性都不會太強，隻能作為一種輔助類道具來使用。

    楊建偉的臉色瞬間變了，就像當時考院的人通知他要重新審核時一樣，“不可能！你在騙我！”

    我當然是在騙你。

    葉卿吾這樣在心中想著，不過就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了，“我怎麽可能會騙你呢？因為你自己的狀況你自己很快就會察覺到不對勁的。我騙你也沒有用啊。反倒是你，應該是一直被騙了吧？”

    還神化藥劑呢，既中二，又包含了讓人恐懼的野心。

    楊建偉的嘴唇哆嗦了起來，好像是信念崩塌，他覺得葉卿吾說的很對，如果不是自己的身體有問題的話，考院肯定不會用這麽平和的手段對自己的，但是還是自欺欺人一樣地說：“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服用的是神化藥劑啊……”

    “現在，你隻有跟我們說出實話，才可能拯救你自己，否則，說不定有更多的人遭遇跟你一樣的情況。”葉卿吾趁熱打鐵地說。

    就差一點了，她看的出來，楊建偉眼中掙紮的神色已經非常明顯了。

    “是……”楊建偉剛剛張嘴，整個人突然抽搐了起來，口吐白沫暈厥了過去。

    路謹緒急忙按下了急救鈴，就有醫生走了進來，匆忙將楊建偉帶了出去。

    差點就成功了！葉卿吾眼睜睜地看著楊建偉被帶走，聽到醫生說：“太亂來了！他的身體細胞不穩定，不但無法承受過大的物理壓力，要是心理壓力過大，一樣會崩潰的。”

    因為醫生的一句話，葉卿吾可能不再適合作為審訊人員了，就算她沒有被踢出來，楊建偉那個樣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繼續。

    路謹緒攔住了非常不甘心的葉卿吾，安慰道：“我知道你已經努力了，等他的身體恢複，一樣可以繼續審問的。那時候他應該明白，跟我們合作才是最好的選擇了。”

    可是，真的會那麽順利嗎？

    葉卿吾的心中升起了一種濃濃的憂慮。

    沒過多長時間，葉卿吾的憂慮就成真了，路謹緒找到了她，“楊建偉死了，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看看他。”

    葉卿吾在新世位麵呆的時間長了，對各種惡心可怕的畫麵都已經有了免疫力，沒有猶豫就跟了上去，還一邊問：“怎麽死的？難道又跟上次那樣出現了叛徒嗎？”

    “不是，他自殺了。”

    葉卿吾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之前看到楊建偉，完全不像是會自殺的類型，當然，考院為了避免這些罪犯畏罪自殺，都會采取一定的措施。不過楊建偉的情況比較特殊，能做到其實也不那麽意外。

    當葉卿吾看到楊建偉的屍體的時候，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因為完全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麵。

    楊建偉不說英俊瀟灑吧，但至少長相還是非常中正的，加上身上那股世家培養出來的風度，說是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也不為過。但是葉卿吾看到的這個人，已經很難再被稱為人類了。

    他的嘴巴裏冒出兩支鋒利的獠牙，眼睛圓鼓鼓地睜著，仿佛是死不瞑目，身上的肌肉冒出來了很多，將他原來的衣服都撐破了，皮膚上冒出了濃密的毛發。如果不是路謹緒跟她說這就是楊建偉，葉卿吾估計沒有辦法將這兩者聯係在一起。

    眼前的這個……更像是一個怪獸。

    研究員在旁邊解釋道：“他身上有異族化的趨勢，很有可能就是那種新型藥劑所帶來的。具體機理雖然還沒有弄清楚，但是可以推測，該興奮藥劑中具有異族的活性物質，因此作用的速度很快，而作用結束之後，帶來的副作用就是人類會往異族方向轉化。”

    路謹緒補充道：“異族化結束之後，他的身體就穩定了下來，不過因為他是第一個出現這樣的情況的，所以我們就準備繼續觀察，但是他就在觀察室內自殺了。一些限製他的道具沒能夠派上作用。”

    限製人類的道具，有些是不能限製異族的。

    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之後，楊建偉就瘋了。他一心想要的是成神，而不是成為異族。而這個時候她也徹底確定，他被欺騙了。

    人族和異族的恩怨源遠流長，他一個世家子弟，怎麽能夠接受這樣的事實？就直接選擇了用死亡作為解脫。

    “一定要好好查！以前使用興奮藥劑，最多是無法進階了，可是現在，這種興奮藥劑要是大規模地出現，絕對會動搖人族的根基！”路謹緒一臉凝重地說。

    葉卿吾在楊建偉死前呆的觀察室轉悠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個角落上，上麵刻著一些字，像是用什麽東西刻上去的。

    觀察室裏麵不會留有尖銳的東西，因為怕人自殺。不過如果是某些人的手指足夠鋒利的話，那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以前葉卿吾肯定會想，那人都已經被限製了學力的使用，指甲再鋒利，能鋒利到哪裏去嗎？這牆壁又不是普通的水泥混凝土。

    但是像楊建偉這樣的人也做不到嗎？他可是能夠直接將自己的心髒挖出來的人，可想而知手指，或者說是爪子有多麽鋒利。

    葉卿吾壓下心中的諸多想法，湊過去看了看，才發現那竟然是跟遺言差不多的東西，“有人找到我，讓我加入正義軍團，就可以成為第一批神化的人。正義軍團中的人都以貓臉頭像蒙麵，我們互相不知道身份，但是大家一定都是世家的子弟，因為隻有世家才有這樣的神化的機會。卻不想，老天誤我！”

    這段話，提供了大量的信息，葉卿吾之前的疑問都有了解釋，或者說，楊建偉不想活了，故意給葉卿吾留下了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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