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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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萊所在的創意部門有三個小組,每組大約十五個員工左右。其它組的情況不太了解,就創意一組來說,四個文案的職位卻總是有空缺,很少有過滿員的時候。所以魏萊天天忙得真是連親媽都不認得。
魏萊聽說他們這部門很多員工的在職時間都特別短,好多不到半年就走了。她也一直在納悶,麥克錫這麽大的樹林就留不住幾隻小家雀?像她這樣一做就是兩年多的,還真可以稱作是“元老”了。
那麽,聶小圖在公司做了五六年,應該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為什麽偏偏是小圖?每次想到他魏萊都心疼。她喜歡聶小圖,在公司不敢表露出來,隻好心思暗藏。她知道不該發展辦公室戀情,她還是無可抑製地對他表示好感。因為父母的愛情故事結局很淒廖,加上自己也曾受過傷,她對聶小圖的喜愛並沒有摻雜很多未來的幻想,她小小年紀已經沒有勇氣幻想了。但至少,聶小圖是魏萊每天上班的動力。組裏因為有他,上班時光才變得美好。
職場鬥爭聽得多了,可聶小圖怎麽就成了顧深的眼中釘?不過聯想到自己,也並沒有做錯什麽,還不是一樣成了炮灰?這樣想想,魏萊也就豁然了:人際關係是張網,誰知道哪根線被牽動了呢?
陶陶說:“魏萊,我的建議是你先坐觀其變,看清這其中奧妙再說,不是有三個月期限麽,你也不用亂了陣腳。還有,看看哪個Boss的人格更好點,要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有是非觀念。咱不能為了一個破工作而毀了氣節,對吧?”
“就等你這句話呢,咱必須大節不辱!”魏萊心情明朗一些了。她就是想聽到這種關於是非觀念的話,在自己糊塗的時候,需要有人告訴她說:要有點氣節。
管他三七二十一,就算真被顧深轟走了,好歹還有三個月可以混呢。三個月不短,可以發生任何事。
那,另外一個大麻煩呢?
屈澤宇!!
屈澤宇確實是個大麻煩。
魏萊打死都不信和屈澤宇在麥克錫能相見是一個巧和,看他和顧深那種熟稔的樣子就知道兩人交情不淺了。顧大總監啊,你想彰顯出新人笑和舊人哭,想對比出與聶小圖的貌和神離,也不需要這麽明顯,就不能低調點兒嗎?
還是早已經迫不急待?
屈澤宇是魏萊的初戀,說不深刻也是騙人的,但結局卻很壯烈,一切都像是一個笑話。李陶陶更狠,當年把屈澤宇罵了個狗血淋頭,日後隻要再說起他,李陶陶都用簡單的兩個字來代替:這廝!
所以當李陶陶知道屈澤宇又突然出現後,氣不打一處來,“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去美利堅喝洋墨水吃炸雞的、上流社會高級廝怎麽這麽陰魂不散啊?”她倒是比魏萊更咬牙切齒。
魏萊一邊回憶一邊告訴陶陶:“屈澤宇見到我時,沒有一點意外的表情,像是安排好了的。可我當時可是驚奇的下巴都掉下來了。”
“這絕對是有意而為之。”陶陶也覺得奇怪。
要說上海之大,如果不是刻意聯係,想遇到個熟人還是很難的。魏萊不相信命中率這麽高的事能砸到自己頭上,否則就該去香港賭馬了。
魏萊眼睛一亮,說:“陶陶,你說會不會是屈澤宇舊情難忘,想盡辦法查到我的下落,然後再試圖重新靠近我呀?或者說是他當年出國離開我是有難言之隱,現在總算真相大白,他又有勇氣回到我身邊了?”
陶陶翻了個白眼兒,又摸摸魏萊的額頭,“孩子,以後少看韓劇吧。”
魏萊的女性虛榮心理卻突然襲來了,她美滋滋地說:“那也不是沒可能……”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你當成什麽了?魏萊同學,你要是那麽沒出息地繳械投降了,可別怪我看不起你。你不會對屈澤宇還心存念想吧?”
“那倒沒有。”魏萊斬定截鐵地回答。可此刻她卻沒有剛才那麽堅定了。
“不過你是有的煩了,據老娘我夜觀天相,掐指一算,你這未來的日子可不好過。先把那當間諜的事撇開不談,天天在一個辦公室麵對著以前的舊情人就夠難堪的了,這叫怎麽一回事兒啊!”陶陶歎了一口氣。
魏萊自我安慰著:“沒事沒事,說不定哪天我就跟著小圖一起滾蛋了呢。”
“小圖?”陶陶抓到了重點,“好親切哦!沒事,你跟‘小圖’滾蛋了就來我們公司,跟著我老老實實做翻譯吧,哈哈哈!”
李陶陶是魏萊的大學同學兼室友,為人灑脫仗義,潑辣果敢,外號“桃妖”。畢業後同學們天各一方去尋求發展,魏萊便和陶陶商量一致,收拾了幾個簡單的行李來到了上海。
從此兩人又成了同租室友。
魏萊很喜歡上海,吳美霞也願意讓自己的女兒能在大城市裏多增長見識。吳美霞雖然身在農村,思想卻一點兒也不狹隘,她身上的獨特氣質估計也是當年魏同知愛上她的主要原因,當然,這最後也成了她淒涼一生的關鍵。
可是魏萊極少聽到媽媽悲天憫人地發牢騷。
魏萊很聽媽媽的話,她覺得這是她唯一能給予母親的。她見不得媽媽傷心。
而李陶陶來上海的原因卻略有不同。李陶陶是個不折不扣的暴發戶女兒,老爹開養殖場開得很成功,一心想讓李陶陶能出國留學好為家族爭光,也為自己臉上貼金。李陶陶大學時報的英語專業都是她老爹要求的,她說她爹對專業其實根本不懂,隻不過覺得學英語就很洋氣,就能出國,就讓她學英語。
隻不過在出國這件事情上,李陶陶終於第一次違拗了她爹的意願,以中國人的“孝道”為名說得她爹媽聲淚俱下,說父母在堅決不遠行,大不了就還在國內,選個洋氣的城市唄。
然後她們雙雙來到上海成了“滬漂”。
在四處麵試的過程裏,魏萊曾聽過某公司的HR直言不諱地說:“英語在你做與之相關的職業時,它是專業技能;但在很多時候它隻是個工具。”
然後,魏萊進了麥克錫,英語成了工具;而陶陶,堅持做了技能,當了一名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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