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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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澤宇是你的前男友嗎?”聶小圖直接了當。

    “喂,能表達的委婉含蓄點麽?”魏萊歎了一口氣,“好吧,他是我的初戀,大學同學。後來就去美國了。”

    “因為出國而分手?”

    “不全是。因為我是農村人,還是單親家庭,而且和他‘姓氏不合’,反正就是被人家嫌棄了就對了。”魏萊說。

    “怪不得你那天咬牙切齒地攻擊他的姓呢!”聶小圖恍然大悟。

    魏萊不好意思地笑了。

    “什麽年代了,還這麽迂腐。”聶小圖自言自語道,轉而鼓勵魏萊:“別人的評價不值得放在心上,不要因此而否定了自己就對了,有很多人長著眼睛,卻不是明眼人。”

    魏萊覺得這番話很溫暖,真誠感謝:“謝謝!哎,你認真說起話來我反而不習慣了。”

    魏萊突然想到了顧大總監交給自己的那個“調查”聶小圖學曆背景的任務。對於這些,洞悉力極強的聶小圖又何嚐不知,沒有點高智商怎麽在虎踞龍盤的麥克錫混呢?顧深何止是要增加一個組長人手,幾乎是明目張膽地指揮屈澤宇來鳩占鵲巢啊。

    聶小圖問魏萊:“你對他還有感覺嗎?”

    魏萊想了想,才搖搖頭說,“應該是沒有了吧。如果還愛他事情就好辦了,我既可以上班還可以利用工作之便談情說愛,多好。可我早就放下了。”

    “或許他這次回來找你就是想解釋什麽呢,那就給他個機會一下子說清。如果……如果到時候還堅持你現在的想法,才算是真的放下了。”聶小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違心,所以也並不堅定。他看出魏萊的猶豫,心裏有一些小小的失望,隻是他不知道魏萊聽了他的話,也有一些失望。

    “你覺得他來麥克錫是為了我?”魏萊問。

    “我不知道,也許不是。”聶小圖笑。

    “我想我應該見見他,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麽。”

    “我看行。”聶小圖又一次違心了。

    魏萊也又一次傷心了。

    魏萊還在猶豫著。她也知道,和屈澤宇之間的糾葛必須解決,所以一時定不下來。

    “我再想想。”

    那邊小護士已經在叫聶小圖的名字。

    “到我了,”聶小圖說:“你先進去吧。”

    “不用了,我有的是時間。”魏萊謝絕他的好意。

    “那我不推讓咯!”

    聶小圖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看著魏萊,意味深長地說:“魏萊,這個世界上,有能力的人總是會被人利用,有秘密的人也常會被人利用,如果把這兩樣都看開了,也就失去了被利用的價值了。咳,別緊張,我是在說我自己。”

    說完,聶小圖突然彎腰,緊繃又俊美的臉湊到了魏萊的麵前,近的似乎連溫度都觸手可及。魏萊緊張的差點忘了呼吸,心如小鹿呯呯亂撞。

    魏萊心頭亂撞,倒不全是因為她被聶小圖的男人氣息搞得亂了心扉,當然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但更讓她緊張的,是結合剛才聶小圖那段頗具深意的話,讓魏萊覺得自己和顧深那點“秘密”已經被他知道了。

    人常說心懷鬼胎,大抵如此。魏萊不想為此而失去聶小圖,那是她最怕的結果。

    魏萊從沒有這麽近距離地看過聶小圖,因為臉貼得太近,對方的臉變得模糊,又充滿著讓人窒息的暖昧。聶小圖將右手伸到魏萊的身後,這個特別像擁抱的動作讓魏萊不知所措,她輕輕偏了一下身子,等著聶小圖的下一步動作。

    “別動,再動我的會員卡都被你一屁股壓斷了!”

    原來是會員卡……幾時掉的……

    魏萊趕緊挪屁股,一個閃亮的牙科VIP會員卡映入眼簾。她不由得閉了一下眼睛,羞愧得無地自容。

    聶小圖飛快地將卡拿起,直起身來,看看魏萊的臉,又看看頭頂的中央空調,說:“這空調真的很不給力,有的人臉紅成那樣。”

    說完促狹一笑,再次轉身離開。

    魏萊看著聶小圖挺拔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恍神。聶小圖30歲,正處於男人的黃金年華,每個毛孔都散發著魅力。盡管他平時並不喜歡刻意打扮,很隨性的樣子,可依然阻當不了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神秘陽剛氣質。

    陽光灑脫如聶小圖,又怎麽會讓顧深恨之入骨?

    聶小圖走到遠處,不望回過頭來,伸手向魏萊揮了揮手。他臉上依然掛著姿肆的笑,看在魏萊眼裏,卻心頭一動。

    ***

    一家哈根達斯的店裏,魏萊與屈澤宇相對而座。

    魏萊真是壞極了,當她終於答應屈澤宇提出的見麵要求後,硬是把相見的地點選擇到了哈根達斯專賣店,屈澤宇當年種下的羞辱,魏萊不知道要再返回去羞辱他多少次。可以預知的是,估計屈澤宇這輩子都不想再吃冰激淩了。

    魏萊其實當時就後悔了,非常羞愧於自己的小心眼。因為這像是在和屈澤宇賭氣,而他們之間早已沒有賭氣的理由,隻有情侶之間才有資格賭氣耍性子。

    沒想到屈澤宇聽到約見地點後,絲毫沒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

    兩人中間的小圓桌上,是那個著名的冰激淩火鍋套餐。桌子很小,餐具卻很大,花花綠綠的冰激淩把整張圓桌都占滿了,看著著實誘人。

    可誰都沒有吃。

    “在美國待了兩年多,對這個不稀罕了吧?”魏萊笑著問屈澤宇。

    “上海也遍地都是,你肯定也不新鮮了。”屈澤宇回敬她。

    “在我的老家卻很新鮮。”魏萊一邊說著,對準一個草莓味的冰激淩球挖了一勺,送到嘴裏。她想到了十幾歲的時候,自己在家鄉那棵紅棗村下吃一盒魏同知從城裏帶來的冰激淩,那麽愛不釋手,那麽甜甜涼涼,一輩子都不會忘。

    冰激淩在口中化了,從現在開始,往事也一起化了。

    預料中的沉默,沉默。

    “魏萊,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原諒我,但我還是要把想說的話都說了。我知道你肯定對我以前說的話還耿耿於懷,但這其中有很多事你是不知道的,我一直都想說給你聽……”

    “我沒有什麽耿耿於懷的。”魏萊低著頭。

    “別打斷我,我說,你聽。我承認,我那時候確實傷害了你,說了很多傷害你自尊的話,但當時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媽就在旁邊聽……是她無意中發現我手機裏的照片,背景都是你的家鄉,然後才逼問我很多關於你的事,沒辦法,我就把你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可我卻沒那麽容易蒙混過關,我媽問的越來越詳細,直到後來知道了你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家還在農村,所以就逼著我給你打電話,讓我跟你說分手。我剛開始死活不肯,可我媽有休克的毛病,一直哭鬧著差點犯病,我爸在旁邊也勸我,讓我把這個電話先打了好讓我媽安心……這就是所有的原因。”

    魏萊沒有說話,低頭吃著冰激淩。隻是再奶香濃鬱的冰激淩此刻都是食之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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