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是我敏感，不問了。”魏萊打算不做偵探了，“別讓小圖知道啊！”

    “放心吧。我都說了，我們男人之間沒那麽婆婆媽媽。”王博說完，繼續忙了。

    魏萊和李陶陶相視一望，聳聳肩。

    “那聶小圖究竟去哪裏了呢？”李陶陶還是不罷休，低聲地問。

    魏萊想了想，果斷地說：“陶陶，我想通了，我們不能把自己搞得這麽悲哀。這還沒怎麽樣呢，就疑神疑鬼了，誰說男人出去就一定是去見某個女人了呢？我們可不能這樣。”

    陶陶眨巴著眼睛說：“是你要問的……”

    魏萊說：“我本來很想知道他和許湖心以前的事，很好奇，現在想想，我完全就是想對比，真是傻得可笑，這有什麽好對比的？每個女人在同一樣男人心中都是不一樣的。現在想通了，不問了，我可不想當可憐兮兮的怨婦。”

    說完，又沮喪地低下頭，說：“其實我隻是表麵上瀟灑，隻怕是一時想通了而已。我有著大多數女人都有的不自信的毛病，一時半會兒改不了，隻能慢慢來嘍。”

    陶陶說：“女人多疑才有趣，打情罵俏嘛。嘿嘿，誰讓這是老天爺賦予咱的權利！”

    隻聽見正悶聲勞作的王博狠狠地“嘁”了一聲，對這言論不以為然。

    看著王博好歹是在互動，李陶陶就真的樂陶陶了，他們倒真有點“打情罵俏”的意思了。

    ＊＊＊

    聶小圖的短信很晚才發過來，那時魏萊已經躺在床上，進入了混沌狀態。短信隻有一句話：“寶貝，你睡了嗎？”

    原本睡前已經將手機設置成靜音的，想屏蔽掉一切關於聶小圖的電話和信息，可最終還是奈不住去取消了靜音。如此反複幾次，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神經質了。

    可是，終於等到了短信，又看了看時間，卻再也不想回複了，就好像心心念念太久的美食，等不遠萬裏端過來時早變涼變質一樣，早沒了等待的那種心境。零點，已經是第二天，昨天的就這樣過去吧。

    終於再次設置成了靜音，一分鍾後又索性關機。悶頭大睡。

    早上洗漱時和陶陶碰頭，兩人一邊刷牙洗臉一邊聊天，總是有聊不完的話。廚房裏，吳美霞正給兩位“女兒”做早飯。

    “有阿姨在太幸福了，再也不用在路邊吃那些不衛生的早餐了。”陶陶滿臉幸福，然後又壓低聲音：“魏萊，跟你媽在一起真得挺自在的，她一點都不嘮叨，不像我媽，啥都想管。”

    “怪不得我爸對我媽念念不忘呢，估計就貪戀她這些好了。”魏萊一邊說一邊鬼鬼地笑：“還是別在背後議論長輩了，免得讓聽見。我收拾好了，你忙完趕緊出來吃飯吧。”

    魏萊正大口嚼著老媽蒸的芝麻核桃包子，這時吳美霞正端著一盤水果出來，放在餐桌上，房間內掃視一周，問：“陶陶呢？還沒有洗好？”

    “洗好了，正上大號呢。”魏萊一邊吃一邊忌諱地來了句重口味的話。

    “真夠惡心的。這孩子，這麽大了，說話還是這麽沒個正形，咱正吃著飯呢。”吳美霞一邊罵一邊笑嗬嗬地問：“你跟男朋友在一起也這樣嗎？”

    魏萊訕訕地說：“還沒有到這一步呢。”

    吳美霞說：“哪天方便的話，可以來家裏吃飯，媽給他做點家鄉菜。”

    魏萊依舊說：“還沒有到這一步呢。”

    吳美霞有點疑惑，問：“你們不是挺好的嗎？萊萊，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魏萊想了想，沒說出來，便安撫老媽：“沒事啊。”

    吳美霞是過來人，知道女兒肯定是有心事，但沒有逼問。本來魏萊談戀愛都沒有告訴吳美霞，還是快嘴陶陶不小心說漏了嘴，魏萊才支支吾吾說出來。其實魏萊很想把聶小圖介紹給媽媽認識，可那個時候正好趕上許湖心回來，魏萊便對這段感情不太自信了。

    吳美霞說：“兩個人在一起磕磕拌拌是很正常的，要麵臨的問題也很多，但隻要你認定這個人，就得勇敢去麵對。萊萊，媽媽相信你的眼光，肯定不會看錯人的。”

    魏萊“哈哈”幹笑兩聲，心想：老媽啊，你真的太高看我了，屈澤宇不就是我看走眼的一位嗎？罷了（liao）罷了（liao），反正父母看兒女，怎麽都覺得好。

    魏萊突然問了吳美霞一個問題：“媽，你覺得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不是最初的就是最好的？就比如說你和我爸，相隔這麽多年了爸還是從未忘記過你，那他後來的婚姻，是不是就隻成了例行公事呢？”

    吳美霞笑笑：“所以我才一直不答應你爸接我出來的要求啊，我就是覺得對另外一個女人很不公平。組建一個家費心費力的，又散了，而且還是因為我，任誰都受不了。”

    “那縱然爸沒有離婚，他心裏想的是你，對那個女人一樣不公平啊！”魏萊現在已然要對號入座了：媽媽就是許湖心，而自己就是爸爸勉強結婚的“那個女人”。

    “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吳美霞已經大致看出了女兒的心思，微微笑著問：“怎麽，男朋友和他的初戀情人藕斷絲連嗎？”

    見心思被拆穿，魏萊也不打算遮掩了，坦白說：“不是藕斷絲連，但我也說不清楚是什麽。小圖他很耀眼，以前在麥克錫時就有很多人喜歡他，可我從來也沒有緊張過什麽。可現在不同了，他以前有個很相愛的女朋友，就和當初你和我爸一樣，很純粹的那種愛情的女朋友。她回來了，我就沒法像以前那麽淡定了。媽，我特沒出息是吧？”

    “沒出息？嗬嗬，世界上再沒有比媽更沒出息的了，我哪有資格說你？”吳美霞依舊微微笑著，歲月的磨難沒讓她變得犀利和刻薄，相反卻是越來越歸於平靜從容。

    魏萊說：“媽，我覺得我變了。以前和屈澤宇那個人渣談戀愛時都那麽義無所顧，飛蛾撲火的，現在反而縮手縮腳的了。我到現在都不敢告訴小圖說我有個有錢的老爸，我光怕愛情變得不單純。哎，反正我很喜歡小圖，但就是好多東西還是放不開。”

    吳美霞說：“萊萊，你還不如媽呢，媽都比你想得開。我知道三毛說過一句話，說‘喜歡的話千萬富翁也嫁，不喜歡的話百萬富翁也不嫁’，是這樣說的吧？‘喜歡’才是前提條件啊。而且這都什麽年代了，男人收入就一定要比女人高麽？有的人明明起步就很高，為了證明點什麽，非要去從撿破爛開始，好像不白手起家一回就證明不了自己的能力一樣，我覺得很沒有必要，這都是給外人看的。就像你和小圖，能考驗他的地方多著呢，不隻是金錢這一塊，而且如果愛人之間都算計來算計去，就沒有意思了。你看你爸爸，拚博一生，也是什麽滋味都嚐過了，最後也有了點錢，可再有錢還是依然治不好身上的毛病。所以萊萊，和一個人在一起是要快樂的，如果不快樂，這段感情就不要也罷。”

    “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為什麽這麽多年就不願意再找個人嫁了，你就拿一生來賭爸爸這一個男人嗎？萬一賭輸了呢？”

    吳美霞說：“也不是非要等他給個什麽結果，最主要的是這麽多年媽沒有再遇到一個讓自己高興的人。如果遇上了，就沒你爸什麽事嘍。”

    “媽，是因為我爸這起點已經太高了，後麵的男人很難超越了吧？你這也是一種感情潔癖，現在的人已經很少有這種潔癖了。”

    陶陶終於從衛生間出來了，嚷嚷著說這一通釋放，早餐定能多吃點了。吳美霞要去給陶陶盛粥，陶陶連忙說不用，正要自己去盛，被吳美霞按在了座位上。

    “阿姨又沒別的事，你先吃點包子和小菜吧。”吳美霞一臉慈愛，已然把陶陶當女兒。

    “太幸福了。”陶陶又忍不住感歎一句。

    “你掉茅坑啦？”魏萊揶揄她。

    “不是……哇，真好吃，核桃好大顆。”陶陶嘴裏塞著包子，說：“是聽見你們母女倆在談心，我特意多蹲了會兒好讓你們真情交流。怎麽樣，聊完之後有沒有豁然開朗？”

    “開了，開了。”魏萊抿嘴笑：“醍醐灌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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