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散去後，魏萊和王博一起去了小圖的辦公室。魏萊很感慨地說：“忙碌中時間就是過得快，一轉眼公司都兩年了。”

    王博說：“公司發展的比我想象的好很多，我原來已經計劃好三年之內就吃老本呢，沒想到不僅工資發得快，還賺到了娶老婆的錢。”

    聶小圖這才正經起來，他拍拍王博的肩膀，“兄弟，最該謝謝的人就是你。”

    “少來！”王博不以為然：“別跟個娘們一樣煽情，我以後孩子的奶粉錢你承包了就行。”

    “尿不濕的錢我也承包了！”聶小圖拍胸脯保證。

    聶小圖拿出一把汽車鑰匙，遞到王博手裏，說：“送給你的。尿不濕和奶粉錢先存我這兒，等你和陶陶有了娃，我一起補上。”

    王博大吃一驚，婉拒道：“汽車我還買的起，隻是坐地鐵習慣了。聶總同誌，你趕緊收回。”

    聶小圖把鑰匙放到王博的襯衣口袋裏，說：“用你的身份證上的戶，你收下吧，我拍汽車牌拍了好幾次，很不容易的。”

    王博眼裏濕濕的，克製著沒有流下來，很真摯地看著聶小圖，又看看魏萊，說：“謝謝！可我覺得我的付出還不值得這麽大一個禮物。”

    “你值得一切禮物！”魏萊肯定地說。

    三個人擁抱在一起，百感交集。

    “現在員工一共有多少個了？”魏萊問，她想起了剛進門時的那兩張新麵孔。

    “加上我們三個，一共是十一個。還有人你沒見到，銷售代表，今天出去了。”王博介紹。

    “恩。我在想，我們是不是該策劃一個員工旅遊啊？雖然我們公司小，但我們也要有大公司的文化，況且，這些員工裏有好幾個都是跟著公司一起捱過來的，應該犒賞一下大家。”

    “這個主意好！我同意！”聶小圖雙手讚成。

    “這個可以吸取以前在麥克錫的經驗，分兩波旅遊，這樣每個崗位都有人堅守。至於去的地方，我們可以提供兩到三個選擇，讓大家投票。考慮到我們公司的實力，可以是境外，不要太貴就好。帶薪旅遊。”

    “這事交給你去辦吧，魏萊。”聶小圖授權。

    “好！不過……”魏萊假裝咳了兩聲，說：“小圖，不過我們兩個呢，可以另行選擇。”

    “恩？”

    “我媽前幾天給我打電話了，想讓我回去住幾天。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回去種莊稼？”

    王博和聶小圖麵麵相覷。

    “怎麽？嫌棄啊？”

    “當然不是。我是擔心我倆都回去，公司怎麽辦？”

    魏萊誠肯地對王博說：“王博，考驗你管理能力的時候到了，我們不在，公司交給你了。”

    王博為難地看著聶小圖，向他求救：“我還想去境外旅行呢。”

    魏萊想了想，說：“這樣吧，先安排公司旅行，等你們回來了我們再回老家。”

    王博“委屈”地同意了，同時不忘調侃聶小圖：“呃，你這個土生土長的上海人，是該見見原生態了。”

    魏萊打趣道：“那裏連哈根達斯都沒有哦。”

    三人知道關於哈根達斯的典故，不禁相視大笑。

    ＊＊＊

    有魏萊坐陣，許湖心沒有再來過公司。聽王博說，那次是唯一的一次。

    在籌劃回家的日子裏，聶小圖已經帶許湖心去見了魏萊介紹的那位醫生，已經開始接受治療。一切又回到從前的樣子，聶小圖每次出去都會告訴魏萊，魏萊也不會過問太多，隻是偶爾會問幾句許湖心的病情。

    這是兩人默認的最舒服的相處模式。

    這天，王博已經帶著一半的員工去巴厘島度假了，聶小圖出去見客戶，此時魏萊正在做她的老本職工作：文案，接下來還要在招聘網站上獵尋一個客戶經理。公司小，一人身兼數職，人人都長了三頭六臂。

    留守的幾個員工都在悶聲做事。員工有事做，才是正常的公司狀態，大河有水小河滿。如果員工無事可做，當領導的首先不是責怪員工的懶散，而是應該反省一下，是不是公司本身出了問題。

    手機短促的提示音，伴隨著在桌上的振動，打破了這片暫時的寂靜。

    魏萊正忙得專注，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是一條短信，來自屈澤宇：有空出來坐坐嗎？

    魏萊不予理會，把手機放置一邊，繼續工作。

    過了一會兒，手機響起。屈澤宇等不到信息，把電話打了過來。鈴聲頑固地響著，魏萊舉起手機盯著屏幕，狠狠掛斷。

    電話第二次打過來後，魏萊猶豫了一下，接起來：“有事？”

    “你這是要老死不相往來了啊？”

    “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能老死不相往來。”

    “魏萊，不必這樣，再見亦是朋友。”屈澤宇的厚顏無恥功能依舊絲毫未改。

    “有事的話，可以說了。我們是同行，不宜多交流。”魏萊不想跟他繞圈子。

    “我前些日子在衡山路酒吧，看到聶小圖和一個女的在一起，他們的關係看起來很不一般呐。魏萊，你不能光顧著工作，你得好好管管自己的男朋友。”

    “哦，那是我叫他去的。”魏萊打斷他：“那個女孩是我們的朋友，她要去酒吧買醉，我們擔心，我就讓小圖去接她回家了。我說，屈大總監，你都官升一級了，還天天操心別人的家務事呢？麥克錫最近的業務不忙嗎？還是隻要坐在那個總監的位子上，人就會情不自禁地變得愛捕風捉影？”

    “嗬嗬，果然很大度，佩服佩服。對了，我今天打電話，主要還有一件事情告訴你，我把崔希調到創意部了，哎，以前真是屈才了，她人又漂亮，公關能力又強，人脈很廣的，比如以前那個秦台長，嗬嗬，還有很多客戶，就是她介紹的。”

    嗬嗬，這才是他要說的重點，就是專門來氣人的。

    魏萊覺得此人真的無藥可救，他放不開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什麽都想抓在手裏，卻忘記了手掌本來的承受能力，他想用自身的成就來隨心所欲，一切為“欲”而動，並困頓其中，不能自拔。

    “那恭喜你如虎添翼！”

    “實在不好意思，秦台長馬上就要來公司了，我要先忙啦。”屈澤宇就要掛掉電話。

    “屈澤宇！”魏萊提高了聲量，“如果你以後當了美國總統，就不用再專門來告訴我了；如果你以後成了乞丐，再來找我吧。我希望你前途光明！”

    魏萊說完掛斷電話。

    電話那邊屈澤宇錯愕地呆在那裏。他消化不了魏萊說的話，不是因為智商不夠，而是因為，品格有所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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