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知女莫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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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桌子邊呆呆地看著沈微犯花癡,他是真餓了,一直低頭扒拉著飯,也沒有注意到我灼熱的眼光。
他吃完飯後,我也沒有理由再多呆下去了,於是打了個招呼,內心依依不舍行動卻很迅速地離開了他家。
我姐聽我的匯報以後長舒了一口氣,終於放心下來,但不免嘴硬抱怨兩句,說這時候沈微還讓人多操心一下。
“最近沈微也不容易,”我連忙低聲幫沈微辯解了一句,也不知道我姐聽見沒聽見。
“算了,不說他了,我給你說啊,這幾天咱媽就跟吃了炸藥一樣,你注意點兒。”我姐突然轉換了話題,一遍用餘光悄悄地瞥了我媽一眼,一遍在耳邊暗示著我。“現在她表麵上看起來安靜下來了,實際上就是個炸藥,一點就炸。”
“她炸著你了?”我笑著問我姐。
我姐聳聳肩,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了。
於是接下來這幾天我就謹遵我姐的教誨,時刻警惕著,以防惹怒我媽這個炸彈,能夠循著順著我媽的事兒,我就絕對循著順著,我媽說一我絕對不說二。就這樣,我戰戰兢兢還算平穩度過了幾天。
不過我本以為我能順利逃過一劫,卻沒想到還是掉以輕心,沒有逃地過去。
其實關於我爸的事兒我媽也很煩躁,但她又不想多提,也不願意承認她因為這件事而煩躁。這種糾結的矛盾就導致她像是再次到了更年期一般,莫名其妙的開始找事兒發脾氣。而這個找事兒發脾氣的對象無疑就是我了。
對於這時候的我媽,我算是她最好的發泄對象了:不僅僅是我爸的事兒,還包括之前的我分手的事兒,新仇舊恨一起算,這足以我媽心理很不舒服了,於是她變本加厲地開始在我身上挑刺兒。
我不停的告訴自己忍字為大,可惜我本身就不是一個忍字為大的人,終於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忍不住了。
今天正是醫院讓我姐值中班,家裏隻有我和我媽兩個人閑人吃飯。吃飯的時候我不小心用筷子碰了一下餐盤,我媽就會撇了一下嘴,陰陽怪氣的對我說,“你這樣子的餐桌禮儀,怪不得嫁不出去。”
碰碗這件事兒不是我回到家裏第一次做,這一直是我的毛病,我媽之前也見怪不怪,要是放往常對她這種級別的挑事兒我就忍下來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今天是哪根筋不對,竟直接表現出不耐煩,將碗重重砸在桌子上。
“嫁不出去又怎樣,嫁不出去你能管得了我什麽?”我知道我的語氣沒有多好。
“你還口口聲聲說愛你爸呢,”我媽看我氣頭上來了,故意用話激我,“你爸快要走了,也不見你在你爸活著的時候把女婿帶給他見一見。”
我一聽我媽現在還能拿著我爸說事兒,一時怒火把腦子占據了,直接想都沒想,說了一句重話。
“結婚很好嗎,結了還不是像你一樣離婚單身多年。”
“我單身怎麽了?我單身你還不是要叫我一聲媽?”我媽說完以後靠在椅子後背上平複了一會兒情緒,“得了,你也別嘴硬了,你看你姐每次帶你姐夫回來的時候,你那一副恨嫁的樣子,還敢和我嘴硬。”
我下意識地想反駁我媽的話,不過看到我媽現在這種狀態有點不正常,反駁也無異於跟瘋子打架,所以我就將我的不滿化成一個大大的白眼,表示我的抗議。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嗎?”我媽並沒有因為我的沉默善罷甘休,我偷偷看了一眼我媽的表情,她像是握著我很大的把柄一樣,我心裏咯噔了一下,磕磕絆絆地轉移話題。
“那你要是不想見我爸,你跟我姐好好說,沒有必要吵來吵去。”
這話題轉得生硬至極,連我的尷尬癌也不禁一犯再犯。
“你別故意轉話題,我現在在跟你討論結婚的事情。”我媽說罷,突然湊過身來,壓低了聲音對我說,“你姐婚禮推遲了,你其實挺高興的吧?”
我媽的表情神秘兮兮的,可是她的表情越神秘兮兮,我就越心慌,尤其是她說出這句話以後,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起了一層冷汗,連忙矢口否認。
“媽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你是不是這幾天和我姐生氣,給氣糊塗了?”
“溪溪,你也別裝了,”我媽直接把話攤開了,“我早就能看出來,你喜歡你姐夫,對不對?”
我媽說的話,讓我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即使我下意識就否認說沒有,可是我身體,甚至我的表情早就把我出賣了。
不得不說一句,真的是知女莫入母,盡管我和我媽有將近二十年沒有共同生活過,可是她還是一眼看出來我的心思。
但是她看出來又能怎麽樣,隻要我不承認她也沒有什麽辦法,猜測隻能是猜測。然而我一旦鬆口承認下來,我這個喜歡姐夫妄圖插足姐姐婚姻不要臉的小姨子稱號就扣在我的頭上,一輩子也拿不下來了。
“真不喜歡。”我一口咬死,但我看我媽滿臉寫著“我不相信”四個大字。
“我看你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我一再咬死,“沒有,就是沒有。”
我不知道我媽逼我承認了對她對我都能有什麽好處,當然了,如果我媽現在告訴我承認了,我就能和沈微兩情相悅步入婚姻殿堂,我可能會考慮承認那麽一下下。
當然以上的話隻算是玩笑,畢竟沈微連我的心思都不清楚,何來兩情相悅。再說我姐和沈微怎麽說也是自由戀愛,我也不能幹出這麽惡毒的事情。
我媽見我死不承認,她也沒有什麽辦法。我經過我媽一係列逼問,隻覺得時間難熬無比,不停的尋找著可以離開餐桌的理由,終於等到飯桌上的盤子差不多都空了,我幾乎是一秒站起身收盤子。
“你放著,我來收。”我媽也許隻是客氣了那麽一句,若是往常我也會虛偽地推辭兩句,但是現在我剛好煩躁地受不了,她這麽說,我也就樂得當了個甩手掌櫃。
我終於明白我姐說我媽為什麽算是炸藥了,她不僅自己炸,而且帶著別人和她一起炸。
就因為她剛才的爆炸發言,我現在的煩躁不亞於她。
這種煩躁不僅僅是因為我媽看出來了什麽,而是她能看出來的那我姐會不會也看出來呢,我姐要是看出來了她能看出來多少呢。
要命的是我媽會不會把她的猜測亂添油加醋給我姐說一氣,不過還好,她不管怎麽說,沒有證據我一口否認下來就不會有大問題,現在我媽的精神狀態,我姐還是選擇會更相信我的吧。
前提是不能讓我媽發現我書櫃上的濟慈詩集。想到這裏,我心裏突然有了可怕的猜測,立刻跑回房間把詩集打開,看到照片和那個鑰匙扣都好好的躺在書裏。
沒有被翻動的痕跡。
我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來,也就是說起碼目前而言我媽是純粹用臉色論來推測我喜歡沈微吧。
真的是,我媽精神狀況不好,我也快被她搞得精神衰弱了。
其實我蠻想抽空和我媽聊一聊的,可是一聊天的話無異於承認我確實是在暗戀沈微,所以這種事情對於我說隻能是想想,就現在的情況而言,還是不要多和我媽提關於沈微以及韓西安的任何事情。
我把詩集藏在書櫃一堆書的後麵,心裏暗下決定,從明天開始,我媽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畢竟她老人家把柄在握,我盡量忍字當頭,以求平安度過這段非常時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