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夏是不是聊起關於幸福的種種，關乎於“小幸福”，甚至於台灣那邊很紅的“小確幸”。

    “小小的但是可以確定的幸福”。我曾經想過這種幸福，和喜歡的人住在一起，然後兩個人養狗養貓養花，然後生個孩子。

    後來我發現，就“喜歡的人”就很難很難。

    “其實遇不到喜歡的人，我完全可以一個人養狗養貓養花，孩子也可以不要。”

    小夏聽著我的話，不禁莞爾。

    小夏的莞爾是表示同意，因為她現在過著就是這樣的生活，“我是真的不願意將就。”

    那個時候電視裏《何以笙簫默》正在熱播，裏麵的話讓小夏很有共鳴，可惜就是，怎麽也遇不到了。

    想到這裏，小夏就突然傷心。

    “所以，每到這個時候，我就覺得我看著對麵鄰居在一起，比我找個人將就要幸福很多。”小夏重複了一遍，“對，就是這樣，好像就是這樣，看著別人幸福就很幸福。”

    “啊哈哈哈，這不就是cp粉嗎？”

    小夏覺得我的描述很吻合，連連表示讚同，不過她沒有覺得羞赧，反而理直氣壯，“我覺得cp粉沒有什麽錯啊，本來愛情都是人人歌頌的啊，尤其是真摯的愛情。”

    小夏說得沒有錯，她每天給我講著對麵鄰居的那麽多愛情故事，講著他們感人的故事有時甚至落下淚水，我覺得也許這比找個人將就要好的人好得多。

    我恨羨慕小夏這樣的生活狀態，她好像真是應了一句話，“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

    可惜我沒有辦法做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工作的緣故，我很少有過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的體會，醫院裏的淚水將我淹沒，我仿佛已經習慣了哭泣，也厭倦了哭泣。

    而且我這把年紀，一旦哭泣，我媽就會記在心裏，然後在我落魄的時候，講出來，就像刺一樣一點一點紮在我的心裏。

    譬如我有點不舒服妄圖請假的時候，我媽就會說，“你到現在還不努力，你忘記了那陣子你拖欠工資時候的淚水了嗎？”

    我無語，隻要去上班。

    內心全部都是不舒服，可是也無處去說。

    小夏的睫毛上沾著水汽，看起來濕漉漉的，特別可愛，“他們一定要好好的啊。”

    小夏的話裏帶著真摯，我真的覺得這個女孩兒特別可愛。

    我和沈微都是成年人，很快就不單單聊天，牽手親吻一應俱全，然後我就到了他家，很快就幹了成人應該幹的事情。

    我們都是成年人，沒有了羞怯，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沈微既不是gay，那裏也ok。

    但是他為什麽一直單身，我沒有問，也不想問，他更是沒有主動說。

    我想也許他和我一樣吧。

    我和沈微的這些私密的事情我沒有和小夏說，我不是隱私暴露狂，我不會把這種事情也分享出去，顯得特別low。

    而小夏肯定也不會認同我這種行為，所以我沒有說。

    事實上我和沈微兩個人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也不是很頻繁，我們都沒有興致，就像是完成需求一樣，也沒有特別激動。

    我媽偶爾會問問，我也就搪塞過去，我媽知道我不想說，也不好問。

    我曾經試探著問沈微，“你幸福嗎？”

    沈微愣了愣神，看著我“幸福。”

    “你騙人。”

    我心裏默默說著，你的臉上根本沒有寫著幸福，幸福是寫在臉上的。

    可是這隻是我心裏的默默吐槽，我沒有說出來，因為我也不幸福。

    “你是怎麽定義幸福的？”

    “有的可以聊天的人。”沈微歪頭想了一下，可能覺得太過草率，“有個可以愛的人。”

    可以愛的人，值得愛的人。

    可是你愛我嗎？

    我沒有敢問沈微，我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就如我不愛你一樣。

    我們兩個人就像是風箏一樣，各有各的線，可偏偏在天空中交匯了那麽一下。

    這未免不美麗，但這不是愛情。

    我回家的時候，把一首老歌叫《親愛的，那不是愛情》聽了好多好多遍，每一遍都覺得有雨灑落在門外的屋簷上。

    “什麽時候我們出去旅遊吧？”

    我開口提議著。

    “去哪裏？”沈微問我，他總是遷就我。

    “你想去哪裏？”我認真地問沈微。

    “我想去一趟香港，帶你去維多利亞港。”

    “可是我想去烏鎮。”

    我抬頭看著沈微。

    沈微終究是個溫柔的人，雖然我們的訴求太不相同，可是他還是盡力滿足了我的想法。

    他帶著我去了烏鎮，我們到了嘉興，又坐著大巴到了烏鎮，到烏鎮的時候恰巧是傍晚，夕陽染紅了天，沿河是竹竿撐起的白衣，綠草苟且著蔥鬱，小巷裏不知道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真美。”

    就連沈微也忍不住感歎。

    可惜美麗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一轉眼，夕陽就不見了。

    月亮爬了上來，漫天煙花落在頭頂，我和沈微坐在烏篷上，艄公喊起了號子。

    “等一下，還有兩個人。”

    我聽見岸上的人說。

    穿上黑黢黢的，看不見來人是誰。

    可不知道為什麽，我聽見腳步心裏莫名就跳快了一拍。

    熟悉的腳步聲，熟悉的氣息……

    一切都是這麽的熟悉，我的心跳忍不住加快，鼻子裏有著想哭的衝動。

    “爸，您坐這……”

    兩個人走到了我的身邊，年輕人的聲音響起，然後我身邊落座了一個人。

    我看不清他的模樣，可是僅是他的輪廓，我就可以辨認出來——他就是韓教授。

    這是巧合嗎？應該是的吧。

    我感覺到臉上有濕潤的痕跡，應該是眼淚，好在是天黑，沒有人看得到。

    “這次總算是讓您看到了茅盾故居，算是了了您的心願吧。”

    韓西安的聲音響起。

    我想起韓教授曾經給我說，他雖然專攻的是中國古代文學，但是喜歡的文人是茅盾，尤其他喜歡那本《霜葉紅似二月花》，每次他提起這本書，就為這本書沒有結局而歎息。

    這次來我也抱著這樣的想法，也沒有想到，在這裏再次遇見了韓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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