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我其實有些不敢看許念，覺得莫名心虛，畢竟這女友對我這麽好，而且她之前的意思我再清楚不過，所以我分手的話，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可是怎麽說，人就是這麽不甘心、不安分的生物，你要我不想著寧溪，我也不可能。

    但是許念問我的時候，我還是模棱兩可地說著“不合適。”

    “不合適嗎？”許念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睛裏明顯泛著紅，“你覺得哪裏不合適。”

    “家境。”

    “我明白了。”

    我說完“家境”兩個字以後，許念就沒有再說過什麽了，畢竟這種東西都是心照不宣的東西，也沒有必要多說什麽。

    我們之間差距有多大，別人看起來是一回事，自己感知是一回事。

    我感覺許念一直能明白，所以她拚命工作，盡管她的工作沒有前途。但還是拚命加班，等到晚上的時候，還要給我做飯。

    但還是追不上，每次我和朋友出去的時候，她還是插不上話，她像是一個不上不下的人，融不進過去的人，也融不進去我身邊的人。

    “其實你說的我都懂，可是韓西安，我該怎麽辦？”

    許念的話很明白，她自己也很清楚，沒了我，她沒有去處。

    “這座城市這麽大，總有去處的，你剛來的時候沒有我，不是也有去處嗎？”

    “可是……”許念看起來還想說什麽，但是她沒有說下去，她想了想，強忍著鼻音，“我一會兒收拾東西，今晚就搬出去。”

    “不用這麽急的。”我回頭看了一下天色，黑得嚇人，自己也有些不忍心。

    “沒事的，我之前加班有比這更晚的。”許念說話淡淡的，“沒關係的，你放心。”

    “今晚找住處也不好找吧。”我艱難地說了一句。

    “住酒店也可以，我現在手裏有錢……”許念提到“有錢”，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對我說，“韓西安，我欠你的錢之後微信一點點轉給你。”

    “不用了不用了。”

    其實許念欠我的錢對我來說是個小數目，本來也沒有打算要回來。

    “算了，我不想欠人什麽。”

    許念的話讓我有些無言，我本以為她是個虛榮的女人，現在看來……

    許念吃完飯以後，還是像往常一樣洗著碗，收拾著屋子，我卻無法像之前一樣心安理得地窩在沙發上看球賽或者玩手機，我想了想還是站起來替許念收拾，結果不小心把許念收拾好的東西全部打亂了。

    “不是這樣擺的。”許念從我手裏接過我搞亂的餐桌擺設，像是出遠門一樣給我絮絮叨叨著，“以後這個是這樣擺，如果你有新女友的話，記得和她說一句，別亂擺。”

    “恩恩。”我心裏不是滋味，但是嘴上還是應著。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分手，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難受。

    許念收拾完屋子以後，一個人回到臥室收拾東西，我沒有跟進去，隻是在臥室門口聽著叮叮咚咚的收拾聲，覺得心裏驀然缺了一塊。

    從來沒有一任女友和我分手，有過這樣的感覺。

    看來以後談女友不能談時間太長，養成了習慣，就像是吸煙上癮一樣，根本難以戒掉。

    想到這裏，我看到茶幾上有一包煙，拿著抽了一根。

    許念的行李箱骨碌碌地從臥室裏出來，她搬進我家的時候也是這樣，提著箱子，那個時候東張西望有些不自在，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要離開了。

    仿佛她剛搬進來就是昨天。

    “韓西安，你告訴我。”許念看著我的眼神十分認真，“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你和我分手，到底是不是因為那個寧溪？”許念抬著頭，眼睛紅腫著，明顯是哭過，可是聲音卻是回到了平靜，“韓西安，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為忘不了寧溪？”

    許念的問題讓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原因是在於我沒有辦法界定我和寧溪的關係。

    我和許念不一樣，除了白舸，我幾乎沒有辦法界定每一任女友是愛或不愛，而許念不一樣，盡管她對我的愛夾雜著很多其他的感情，可是愛就是愛，純粹且肯定。

    我不知道自己愛不愛寧溪，也不知道自己愛不愛許念。

    我沉默了很長時間，為了讓許念離開，還是點了點頭，喉嚨發出一個極低的聲音。

    “嗯。”

    “果然。”許念自嘲地笑了一下，“果然和我猜的一樣。”

    “你猜了什麽？”

    “自從那天你見了那個寧溪，你就變了。”許念的眼睛裏有些哀怨，“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從那以後，你的話題基本上就是她，不是她和你過去談戀愛的和私情，就是她和什麽沈微，還有她的姐姐。”

    原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然無意提了這麽多關於寧溪的事情。

    “難為你這麽關注我，看來你怕我出軌，觀察得這麽細。”我感歎了一句。

    “不是。”許念糾正了我的話，“我觀察你這麽細，不是怕你出軌，而是……”

    “而是什麽？”

    “我在意你。”

    許念簡單的四個字，讓我猛地一震，我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說，我自己驚訝之餘，有些難過。

    我還想對許念說些什麽，起碼說個諸如“多保重”之類的，卻看見許念什麽都沒有說，徑直走出門外，非常決然。

    我想叫住她，看到她的背影，愣了愣，等在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我一個人回到了床上，卻失眠了。

    其實許念家人來的時候我也是一個人住著，整個人自在而且輕鬆，但是和現在一個人的心境完全不同。

    仿佛心裏永久的缺了一塊，想著許念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發呆了一陣才想起我和她分手了。

    我無聊之餘拿出微信想和她發一句“你在哪裏”或者是“你沒有找到酒店還是回來吧”，結果發出去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我有些無奈，一個人隻好翻著和許念過去的聊天記錄，越看心裏越堵得慌，反而徹底沒有了睡意，看著一條條過去她的微信聊天，我才發現自己原來對許念的關注是那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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