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發脾氣，對不起，我……”

    青木的聲音漸漸小了，她這會兒有點擔心自己等會兒聽見什麽讓人情緒激動的話又炸毛，那真是太糟糕了。

    “我不想再聽到你和我說‘對不起’了，對於我，你根本沒做錯什麽，”宋鳴司見青木一副想接話的樣子，擺了擺手打斷了她，自己繼續說道，“我不希望你有什麽心理壓力，我喜歡你不是你的錯，我現在把話挑明來說也沒覺得對不起邵禦，可能在你眼裏我太自私了，為了自己不留遺憾讓你們都難堪，所以我要向你道歉，我不應該擾亂你的生活。我以後不會對你說那些話讓你困擾了，隻是……”

    宋鳴司停了下來，按了按太陽穴，仿佛在思考接下來的話該怎麽說。

    青木第一次聽宋鳴司一口氣說那麽多話，不知道是不是以往都在人多嘈雜的地方遇見宋鳴司，青木從沒把關注點放在宋鳴司的聲音上，這下她才留意到到宋鳴司的聲音特別好聽的，這時候聲音戛然而止，青木反倒有點兒疑惑地盯著宋鳴司看。

    “隻是什麽？”

    宋鳴司的眼神一遇上青木那雙眼，又把組織好的話打散了，又過了幾秒，他才緩緩說道：“隻是，我不確定自己對你的感情能持續多久，可能一年，或者十年，甚至……就是，嗯，我的意思是，別阻止我喜歡你，我在不打擾你的地方繼續著我的感情，畢竟有些事情不是說想忘掉就馬上忘得掉的，對吧，你……能理解我……嗎？”

    青木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半晌，她確定自己終於可以點頭了：“我想我明白你意思了，我相信你很快可以忘記的，其實你是和我相處時間不長，時間長了你就知道我其實很討人厭的啦，會崩潰的，會受不了的。”

    “可是你都不給機會給我，你又知道我受不了你？邵禦都受得了，我不覺得我比他差勁。”

    青木看不出宋鳴司這話是在打趣還是說真的，不過自己一定要爭辯的，她跳到宋鳴司麵前，雙手叉腰：“反正沒幾個人受得了我的，你不信我說的你會後悔的，不止一個人表示‘為什麽會認識青木這樣的人’了，反正，我就是……”

    宋鳴司走到青木麵前捂住了青木的嘴：“你別說話了，我已經後悔了。”

    說完宋鳴司朝門那邊去了，休息得差不多該去做正事了。

    青木嘟囔了一句：“果然啊……我就是討人厭的。”

    “我很後悔，那天去了海邊衝浪。”

    宋鳴司在門邊停住了，留下這句話然後才下了樓。

    青木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也學著宋鳴司那樣靠著嬰兒床坐了下來，她非常希望自己能想出能讓誰都不尷尬的相處模式。

    誰知屁股還沒坐熱，宋舒渝的聲音就傳了進來：“青木姐姐你快出來快出來！”

    “做噩夢了嗎”宋舒渝剛才是午睡去了，所以青木才一個人四處閑逛的，宋舒渝那副焦急的模樣嚇得她以為發生什麽事情了，立馬站了起來，“你要麽進來坐著歇會兒先？”

    “沒有啦，你快出來嘛，這個房間，從我記事起，就是除了大哥，誰都不能進去的，被大哥看見的話是會被罵的。”

    宋舒渝說著還看了看走廊兩邊，催促著：“快快快。”

    青木一聲不吭出來了，她沒有說自己才在這裏和宋鳴司聊了會兒，隻是心裏真的有很多感觸，其中最深的一點，就是宋鳴司對自己的信任。

    誰都不能進啊！

    不能說“對不起”嗎？

    可是我注定是要辜負你的吧，辜負你對我的喜歡，對我的信任。

    對不起，宋鳴司。

    青木在心底默默地說了句。

    “舒渝，剛才的房間，為什麽不讓進去？”

    青木還記得剛才宋鳴司眼底的一模憂傷，包含了很多心結，如果稍微能幫忙開導一下，也算是一種報答方式吧。

    當然這事得邵禦去做了，畢竟宋鳴司一直陪他趟渾水。

    一直。

    嗯。

    青木使勁搖了搖頭，真是的，又在想什麽鬼，青木想給自己一巴掌，不不，應該是給宋鳴司一巴掌，都怪他之前亂說話，自己想歪都歪習慣了，一不小心就……

    “青木姐姐，你別搖頭了，我不會告訴大哥的，”宋舒渝悄聲說，“我到外麵再告訴你，雖然我也是聽回來的。”

    兩人走到了院子裏，在葡萄架下坐著乘涼。

    宋舒渝的話匣子打開了。

    “那間房是在大哥出生之前，他的媽媽一點一點布置好的，但是大哥的媽媽因為難產所以離世了，所以那間房應該是大哥想念他媽媽的一個寄托吧。我記得我上大班的時候有一次到裏麵去看書，然後大哥放學回來，把我罵哭了，可是當時大家都護著大哥，我還覺得不服氣呢，可是以後也不敢再進去了。其實大哥心事很多的，雖然你說不做我大嫂，可是我能不能拜托你，別把大哥想成很壞的人，至少做他朋友吧，我們這樣的家庭，很難交的到真心朋友的……”

    “放心吧。”

    青木風輕雲淡答應著，但其實這一大串話，讓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真的可以隻做朋友嗎？

    青木根本不能確定，還在育兒室的時候，宋鳴司的“甚至”之後沒再說年限，青木也無從猜測甚至要多久才可以忘掉。

    但有一點很明確，至少這段時間，她和宋鳴司很難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青木深知宋鳴司是個聰明人，能分得清朋友和女朋友的相處模式，可是其他人未必分得清楚。

    剛才宋舒渝那句“這樣的家庭”提醒了青木，現在的狀況，無論是邵禦還是宋鳴司，在個人感情方麵都要慎之又慎，這場商戰不知道會打多久，青木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影響到整個事態的發展了。

    她什麽都知道。

    盡管邵禦和宋鳴司默契地守著這個秘密，但是在信息渠道極其多樣化的今天，真正是做到了沒有不透風的牆。

    真是惆悵沒完沒了啊，青木又想起了今天一大早的時候看到了一條新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