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他把這裏的構造弄得和以前一模一樣……”

    他們走過一條又一條的通道，可是走了許久，走廊裏隻有腳步聲在回蕩著。艾達忽然停下來，表情嚴肅。

    她的手指在回廊上的一個紅色標記摩挲著：“我們在兜圈子，裏昂。”

    “這個構造我在熟悉不過了……可是怎麽會……？”

    就在一籌莫展之時，他們忽然聽到來自頭頂上方的巨響，然後一扇鐵門猛地橫亙在裏昂和艾達之間。

    “艾達！”

    “別擔心。我們分頭行事吧。”

    “……好，你要小心。”

    裏昂持槍在走廊裏走著，總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年遇到艾達的實驗室。但這隻不過是錯覺罷了。穿過一條又一條熟悉的走廊，借著頭燈，他看到不遠處的地上有一把槍。裏昂走過去，站定。陷入了沉思。

    “熟悉嗎？裏昂。”

    “怎麽會是你！”戴維斯此時站在裏昂的麵前，他怎麽……他不是已經……他……裏昂這麽想著，卻感到一陣眩暈。

    戴維斯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著自己的下顎，用滿意的眼神把自己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見到老朋友難道不高興嗎？”

    裏昂緊張地往後退去，而戴維斯不慌不忙地拾起地上的那一把槍，時而用手指撫摸槍杆，時而做出瞄準的動作。那件事已經過了很多年……而戴維斯就這麽活生生地站在了裏昂麵前……

    突然，戴維斯那黑漆漆的槍口瞄準了裏昂。

    “裏昂……你說當初，如果是我在你頭上開了一槍……那坐上隊長的位置的，會不會是我？被丟在小溪邊等死的，會不會是你？如果是你死了，那，會不會有人願意來把你這個垃圾帶回去做實驗呢…………”

    “戴維斯，我知道我背叛了你。可是這麽多年我做了那麽多年噩夢，我的心裏從來沒停止過對你的懺悔。”

    戴維斯表情猙獰地把槍砸到地上，把它摔得四分五裂。他的脖頸上，他的太陽穴上漸漸爆出條條青筋，而他的臉也像是被燙傷似的那般紅。

    “你以為懺悔有用嗎？就會讓我的心結解開嗎？”裏昂靜靜地看著他，他幾近失控。可是裏昂根本沒有意料到戴維斯的速度竟那麽快，在一瞬間他撲到裏昂的麵前，扼住裏昂的咽喉，他的眼睛簡直要噴發出複仇的火焰。

    “唯有你的死能讓我停止複仇！”他一點點收緊手指，裏昂甚至能感覺到血液停止流動……戴維斯凶狠地盯住裏昂，他眼神裏有些疑惑。

    “為什麽不反抗？！”

    “這是我欠你的……我無法……抵賴……”他抽手的動作跟一個有潔癖的人摸到髒東西的樣子很像，在一個渴望戰鬥的人麵前，如果你放棄戰鬥，那隻會讓他失去僅剩下的一絲理智。

    “你還是那麽廢物。不過是耍些心機，就毀了我的一生！”裏昂沒有辯解什麽，他清楚地明白，是自己的私欲，害了戴維斯，使得他墮入無法脫出的地獄。裏昂的內心開始動搖，為什麽？他真的可以再次對戴維斯痛下狠手嗎？如如果他的死可以使戴維斯停止複仇，那麽這個代價足夠了。

    “如果你真的那麽怨恨我，那麽，盡管把怨氣撒到我身上吧。不要再替勞倫斯做傻事了。”

    戴維斯哼了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空氣中舒展著，裏昂注意到他開始硬質化的手臂，戴維斯和萊斯特一樣，被改造成了生化人。

    “裏昂，裏昂。你的頭腦不至於遲鈍到這樣的地步……你覺得我會照你說的那樣，乖乖就嗎？我不僅要毀掉你，還要毀掉你心愛的所有東西，我要讓你嚐盡生不如死的折磨！殺了你之後，接著是艾達王，然後是你的父母！最後我還會屠殺你的家鄉！讓那個地方再也無法見到明日的夕陽！”

    “戴維斯，我奉勸你不要欺人太甚。”走廊裏回蕩著戴維斯放肆的大笑聲，他就那麽仰著頭張著嘴大笑著，蔑視著一切。

    他直起腰，收斂起臉上的笑意，那雙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鎖住了裏昂。

    “你認為你現在有和我談判的資格嗎？”

    “如果隻是我一個人，我沒有。可如果這是一場涉及其他我想保護的人的談判，我覺得我有。”

    戴維斯似閃電般移動到裏昂的麵前，那雙斧形的雙手以看不見的速度，一招招，一式式，攻擊著裏昂的要害部位。裏昂謹慎地躲閃著，卻不還手。

    “懦夫。你不配苟活人世。”斧刃劃破了裏昂的右臉，隻見那條痕跡綻開一條細線般的縫隙，鮮紅的血液滲了出來。裏昂和戴維斯拉開距離，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戴維斯身上散發的強烈恨意。戴維斯再次朝他突進過去，這次戴維斯的右手化成了利矛，冷冷地銀光在空氣中閃爍，複仇的矛刺向了盾。

    “嗬嗬。戴維斯，你也不過如此。”裏昂低著頭，戴維斯看不見他的表情，隻知道自己的右手現在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控製住，無法動彈。原來裏昂用雙手死死地抓住了戴維斯的矛，他的手因為戴維斯劇烈的掙紮而開始止不住的流血。裏昂在戴維斯驚愕之時抬起左腿踢向後者的心口，如果力道夠大，這可以暫時限製戴維斯猛烈的進攻。

    然而，戴維斯紋絲不動。

    “搞清楚，我和萊斯特那個廢物不一樣。”戴維斯左手朝裏昂的肩膀劈砍起來，裏昂立即鬆開雙手，卻還是被割下一縷金發。接二連三的失敗消耗了裏昂大部分的氣力。他呼呼喘著粗氣。

    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死在這裏。我……還有必須完成的事……

    “我不想再折磨你了，我希望你立刻去死！”戴維斯的氣勢如同一頭狂躁的公牛，凡是被他盯上的目標都很難擺脫他的進攻。他瘋狂地劈砍，裏昂節節敗退。戴維斯和裏昂如同兩支離弦的箭猛地碰撞在一起。

    隻見裏昂的三把匕首刺在戴維斯的心口，左肩胛骨以及大腿。而他自己的胸口也被戴維斯的斧割開一個巨大的傷口。這樣的結果本來就隻是兩敗俱傷。

    戴維斯咬牙拔出了插進自己身體，從背後穿出的匕首。走廊又響起幾聲金屬製品落到地上的聲音。裏昂現已經是疲憊不堪，他倒在地上，胸口起伏的很慢，他可能隨時會死去。

    “遊戲結束。”戴維斯走到他麵前，用打量螻蟻的眼神凝視著裏昂，裏昂灰頭土臉，臉上有多處被劃傷的痕跡，最可怕的是那條胸口的傷痕，盡管他是Svirus的融合者，但病毒的力量也僅是止住了血。戴維斯的右手變為正常形態，揪住了裏昂的金發。

    “不要害怕……我會讓你死的好看一些，起碼，比我那時死的好看。就算作我對你最後的友誼。”戴維斯掏出那把陳舊的手槍，那正是當時，裏昂握住它，朝自己頭上開槍的那一把。

    “你知道嗎？我怎麽也想不到那時會背叛我的人是你。我在那個訓練場苦苦掙紮了那麽多年，離開訓練場的唯一條件就是最強。我和你做朋友，我覺得你和我好像。可是我似乎根本不擅長怎麽去辨別一個人的好壞。要不然我也不會被轟掉那半邊腦袋。”戴維斯用手撩起遮住自己眉毛的頭發，一條可怖的傷疤現出來。

    他緩緩地把槍口抵住裏昂的額頭，手指毫不猶豫地扣上扳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