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我撓撓頭，“泰勒喜歡熱點的地方，所以我們準備去福羅裏達州碰碰運氣。”

    裏昂笑嗬嗬地問我，可是我總覺得有點別扭，就好像他是板著臉在拷問我似的：“你和泰勒關係很好？”

    “啊是的，我12歲在少管所遇到他，然後之後變成了很好的朋友。”

    “嗯，真是一段讓我羨慕的友誼。”裏昂泛起了微笑，我可以感覺到他這次是發自內心，他的眼神沒辦法說謊。“那麽你們懲戒者組織是怎麽成立起來的。”

    “裏昂！過來，烤雞很好吃！！”泰勒的出現救了我一命，麵對裏昂的‘拷問’我幾乎要招架不住，他這樣的人精，艾達怎麽會看上他呢？我在心裏默默想。看著裏昂離去的身影，我長長舒了一口氣。

    阿珠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她已經無聊到用樹枝在地上畫畫了：“擺脫了裏昂你看起來很開心？”

    “怎麽？現在輪到你來拷問我了？小姐？”我看著她的臉龐，想起那些她完全無視我的電話，無視我的短信，一見麵還不斷給我白眼，比起了解我的真心，她更想了解我是什麽人，我的怒火不禁熊熊燃燒，語氣變得生硬刻薄起來。

    “做盡壞事的可不是我。我沒有在伊姆萊搶東西和殺人。”

    “嘿，聽著。”我竭力控製我的怒火，“你根本不了解我是什麽人。”

    阿珠也變得憤怒起來，她看起來仿佛一隻炸毛的貓咪：“那你就告訴我！！”她的聲音太過於引人注目，搞得兄弟們都站起身看向我們這邊，我伸手示意他們坐回去。

    “我告訴你，我沒有殺人，你會相信我嗎？”

    她懷疑地看著我，一股氣簡直要從我的心髒裏爆出來了！我一下把酒瓶捏碎了。兄弟們再度麵露凶相站了起來。

    “給我他媽的坐下！！操！！”我把頭發用橡筋紮了起來，阿珠被我的怒火嚇得不輕，她的眼眶變得濕潤起來，我無奈的用手指捏著眉頭。

    阿珠的話再次擊碎了我：“雷蒙德斯派克古鐵雷茲，你要我怎麽相信你？我甚至不敢相信你的名字是不是真的。”

    “你要我，還是我的一個身份。”我看向她，“拿著這個身份，你可以告訴你身後的那個組織，好，我就是壞人，無論我做了壞事，還是沒有做壞事，我都會被這個身份定罪，然後永遠永遠背著這個罪名，變成一坨屎都不如的東西！你開心了嗎！”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不是傻子啊。

    “你們的謊言是很完美，但是我不傻，我選擇假裝相信你。在日本那次，今日在聖路易斯，你覺得我會相信這是偶遇嗎？我從小在什麽地方沒摸爬滾打過，你想用這種障眼法欺騙我？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你，從一開始在欺騙我的人其實是你，阿珠。隻是你不肯相信罷了。我是懲戒者的領袖，但是我從來沒有殺過人，從來沒有。看看我的兄弟們，他們誰不是在刀尖上走路的人，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活下去嗎？我們也知道不該搶，可是那些所謂的幫助就業單位，他們不肯收，他們懼怕我們過去那個肮髒的身份。你該怪罪的不是我們，你該怪罪的是社會。你以為這個世界足夠幹淨，足夠和平，在你看不見的角落，還有一群被人們認為是‘人類社會的蛆蟲’的我們在摸爬滾打，我們也是人，我們也想像別人一樣好好活著，做個幹淨正直的人。”

    “告訴我啊，你想要的是我，還是我的身份。”我喪失氣力，坐在地上。“我現在開始動搖了，我開始覺得我沒辦法再有那種想和你共度餘生的想法，為什麽你總是不肯相信我，你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你總是和別人一樣，用一個所謂的身份就把別人對你的真心完全否定？我以為你和那些家夥不一樣，我還以為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看來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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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達曾經告訴我，人活著活著，就會變成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看來現在我終於是變成了我最討厭的庸俗的家夥了，雷蒙德說得不錯，從一開始在欺騙人的人就是我。他的確沒有殺過人，起碼我在沙漠秘密監視他的那晚，在日本我我不知不覺被先入為主的想法牽著走，扼殺掉我和他的每一個可能性，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他。透過有色眼鏡去看待他，這難道不是我最討厭的那種人嗎？我變成了一個虛假的，雙重標準的人。在他麵前我感覺無地自容。是我把這份感情變得肮髒起來的。現在的我，沒有資格在雷蒙德的麵前哭泣，也沒有資格辯解什麽，我所能做的就是識趣的滾開。

    “謝謝你告訴我，我有多可惡，雷蒙德。”

    “走吧，裏昂。任務失敗。”直到離開前一秒，我都沒有勇氣再回頭看他最後一眼，也許是人生中最後一眼。

    我們緩緩走出林子，身後是懲戒者一夥人再次燃起的篝火。裏昂安靜地陪我走了很久，直到我最後繃不住，眼淚，討厭的眼淚從我的眼眶裏流出來我的眼睛變得紅腫酸疼起來。裏昂給了我一個擁抱，他什麽也沒說。

    “我失去了自己。裏昂。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我會這樣。”裏昂在我的身邊坐下來，他脫下來自己的外套給我披上。

    他仰頭望著天上的星鬥：“你也可以找回來。好像沒有什麽事回不了頭。我曾經也迷失過自己。你想聽聽嗎？我可以免費給你講講我的故事。”

    “當我在反生化訓練營的時候，我敗給了自己的私欲，害死了我的摯友戴維斯。你知道嗎，我用槍崩掉他，卻一點觸動也不曾有，我完全變成一個自私冷酷的壞家夥。直到我”

    “直到什麽？遇見了艾達？還真俗套呢。”

    裏昂哈哈一笑，他沒有因為我無禮的話語而生氣：“直到我有一天夜裏，我回憶往昔。我和每個德克薩斯州人一樣，喜歡自由，會為了朋友兩肋插刀，我們熱情好客，我們永不背叛。那我為何會變成自己討厭的人呢？是因為社會的逼迫嗎？並不完全是這樣。有些時候，不是邪惡選擇了我們，而是我們選擇了邪惡。隻要我們能夠回過頭去找回曾經的自己，慢慢改變自己，用精神力量改變邪惡就算這條路再困難，讓我們頭破血流，一個有尊嚴的人，會毫不猶豫地一條路走到黑。你，是不是這樣的人，阿珠？你想不想做這樣的人。”

    “我想做，我定會做。”

    他欣慰地笑了：“這才是我的好女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