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和程蝶，其他人對這通電話一無所知。隻有程蝶聽的最清楚，我也隻聽到了隻言片語。

    程蝶說出電話內容之後，連郭天倫自己都感到意外。

    他幾次開口，卻最終噤聲，沒有解釋。

    不解釋，就是默認了。

    這消息對我，都是莫大的打擊，我之前對郭天倫的印象不要太好，他對程蝶的照顧和愛護，絕對不亞於江涵風對我。

    可現在……事實擺在麵前，我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做了十惡不赦的事，對師泉齡造成了一輩子的傷害。

    還有程蝶，連我都這般難受，不知小蝶心裏是什麽感覺，她還能搖搖欲墜地能撐住，就是我的萬幸了。

    “你走，別讓我看到你！”程蝶狠狠抓著我的手，我被她捏的生疼，但我知道，她現在唯一的力量支柱就是我了。

    “小蝶！”

    郭天倫跪在地上，不願走。

    我給他使眼色，郭天倫你再不是人，看在程蝶還懷著孩子的份上，別再刺激她了好不好？

    遲疑了片刻，郭天倫終於起身，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師泉齡卻起身想跟上去，董少遊回頭對我說：“我陪她出去。”

    我點點頭。

    程蝶這邊有我陪著，可師泉齡那邊還沒要到一個解釋，董少遊不會放任郭天倫就這麽走。

    可他們最終如何解決，我不想知道，我更不想讓程蝶知道，我怕再刺激下去，她會徹底崩潰。

    郭天倫他們離開後，程蝶趴在我腿上，什麽也不說，就那樣過了很久。

    我一直用手撥著她的頭發，就像媽媽安撫女兒那樣，希望她能在我懷抱裏得到慰藉。

    很久，程蝶才直起身，我忙扶著她。

    “然然，帶我回家吧，我不想在他的地方呆下去了。”程蝶眼中一滴淚也沒有，隻有難過到極點後的決絕。

    “小蝶，你想說什麽就跟我發泄，你想哭就哭，哭出來好受，千萬別憋著。”我勸慰說。

    程蝶想笑，嘴巴咧了咧，卻沒笑出來。

    “我知道你擔心我，放心，我也是快當媽的人，我心裏有數。”程蝶低頭，看著凸起的圓肚，話語極其沉重。

    我帶她離開，乘車直接返回程蝶的家。

    路上程蝶很壓抑，我怕她受不了，想著說些什麽讓她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

    “小蝶，你知道我這半個月去哪了嗎？”

    程蝶提不起興致，但還是應和我抬起頭，用稍帶詢問的目光看我。

    “其實……我沒敢告訴你，最近，我也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我打算把我的遭遇說給程蝶聽，這樣她不會覺得，這世上隻剩她一個人最可憐。

    “怎麽了？”

    雖然程蝶已經很淒慘，但聽到我說遇到不好的事，第一反應還是伸手過來握住我的手，我眼眶一熱，險些哭出來。

    不在乎司機師傅聽到，我自顧把江涵風媽媽突然造訪後的事說給程蝶聽。

    她對我各種刁難，說我不顧家，不做飯，不是稱職的賢內助。說我如今的成績都是靠江涵風，還用江涵風的錢。還罵我離過婚，不生孩子，還冤枉我偷珠寶，說我有前科，這種品行的女人不夠資格進他家的門。

    直聽得程蝶搖頭替我感到不值：“那江涵風怎麽說？他就任由他媽媽這樣罵你？他不站在你這邊嗎？”她急問我。

    我搖搖頭，示意說來話長。

    “他本來是護著我的，可是他那麽忙很快就出差了。有一天我回家，不知怎麽的，他媽媽雇了一大批陌生的保鏢來，把家裏的人都控製住，還讓人拖著我，直接把我丟出家門……”

    “什麽？還有這麽不講理的女人？！”程蝶無比氣憤，更抓緊了我的手。

    我淒涼地笑：“是啊，我被趕出家門跌倒在地，剛好就是初雪那天，你記得吧？”

    程蝶聽了，睜大眼睛，不敢相信。

    “那天你還在我家吃晚飯啊，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程蝶滿眼含淚。

    “我不想讓你替我擔心，不過幸好，我遇到了董少遊，我被轟出家門，還被壞人搶走了包，後來董少遊直接帶我出去散心了。”我雖然笑著，可笑容還是苦澀的。

    程蝶柳眉蹙著：“那這段時間你都和董少遊在一起？”

    “嗯。”

    “江涵風沒找你嗎？”

    我苦笑著搖頭：“……怎麽說呢，我出事後第一時間就找他，希望他能讓我安心，可我一直聯係不到他。他告訴我去出差的地方也是假的，說是去臨城，其實他暗中去了寧城……”

    說到這裏我還有些難以啟齒：“有一次他電話終於接通，竟然是個女人接的，可笑的是，我竟然是從那女人口中得知，每年這個時候，江涵風都會一個人去寧城，不知去懷念什麽人，不許其他人陪著，也沒告訴過我，可那女人卻能陪著……”

    程蝶眉頭擰的很高，抿緊了嘴唇，此時無聲勝有聲。

    “所以說，我們兩個現在是落難姐妹了？”程蝶哭笑不得。

    “我本來不想說的，不想讓我的難過分給你，讓你跟著擔心，我之所以告訴你，就是想說，你不是一個人，我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即使遇到再難過的事，也能挺過去。等你回家，我就住在這裏陪著你，照顧你，一定讓你平安生下孩子。”

    程蝶流下兩行淚，我不知道她的淚水中包含了怎樣的情緒。

    感動？委屈？傷楚？還是都有。

    “我這輩子最大的收獲，就是有你這個閨蜜。”程蝶動情地說：“然然，聽你說完江涵風家的事，我還有點慶幸了，幸好我在婚期到來前知道了他做的爛事。如果我嫁過去，我們本來就沒得到他爸媽的祝福，以後我可能會傷的更重。”

    我笑了笑，雖然笑容很苦澀。

    “我程蝶一向雷厲風行，從現在開始，我就當隻從一個陌生男人那借了一顆精子，我有了一個健康的寶寶，新時代女性，我怕什麽。”程蝶深吸一口氣，說的堅決：“等孩子生下來，我找個靠譜的保姆，或者把孩子給我爸媽幫忙帶，我出去努力賺錢，養個孩子綽綽有餘！”

    我知道她的決絕，隻是她暫時找到的一個情緒突破口。

    暫時想通，也好。

    前麵司機師傅一直大氣不敢出，時不時往後視鏡裏瞟兩眼，身後兩個新時代女性的談話內容，有點不好消化……

    潤色一下，都夠寫一部狗血電視劇劇本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