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是誰，原來隻是個小孩子？”

    如兮掩麵輕笑道。

    “你說誰是小孩子？”

    小女孩立刻變了臉，她的身體似乎膨脹了一般，撐破了衣服，原本白白嫩嫩的肌膚，竟裂開滲滿了鮮血，長出了一張一張恐怖的臉。

    她撲到如兮麵前，張牙舞爪，麵部的表情特別猙獰，聲音也不似剛才小孩般的稚氣，陰森森地說道，“我要把你變得跟她一樣！”

    “就這樣，你還想嚇唬人？”

    如兮直視著她，伸出一隻手，摸在她的頭上，此時的語氣竟異常的柔和，“孩子的模樣多麽可愛呢？為何要以這樣的一副模樣偽裝自己呢？”

    “你不害怕？”

    小女孩的聲音不似剛才那般瘮人。

    “我不曾有她那般的心魔，又怎麽會怕？”

    “姐姐，”

    小女孩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她本就有些嬰兒肥的小臉現在顯得更加可愛了。

    突然，她的淚珠子卻像掉線的風箏，刷刷的往下掉。

    “怎麽了？”

    如兮趕緊蹲下來，捧著她肉嘟嘟的小臉，輕輕替她抹幹淚水。

    “這事，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小女孩哽咽地說道。

    她叫阿靈，她們的村子，是在沙漠的邊陲，那裏，盡是一片黃沙。

    她們家裏，有四個人，爸爸，媽媽和她，還有阿蛇。她從小，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她的眉間住著一條蛇，那便是阿蛇。因為這個，村子裏的人，都說她是怪物，村裏的小孩不僅不和她玩還經常欺負她。好在她有爸爸和媽媽，他們非常愛她。

    媽媽經常抱著她，說道，“我的阿靈，是個乖孩子。”而她，最喜歡躺在媽媽的懷裏，數媽媽有多少根眼睫毛。

    爸爸經常會去很遠的地方，每次一去就是好幾天。每次回來的時候，她都會很高興。因為爸爸會舉著她轉好幾圈，還有好多好吃的東西。

    還有阿蛇，一直陪著她。她經常抱著阿蛇，說悄悄話，它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她知道它聽得懂，它會點頭，它高興的時候會搖尾巴，它生氣的時候會吐舌頭嚇人，她不開心的時候，它會趴到她懷裏……

    直到有一天，村子裏突然來了幾個陌生人，說是做生意的，落個腳。村裏人都對他們很戒備，不肯留宿。隻有她們一家，好心招待了他們幾人。那晚，是她們在村子裏最熱鬧的一晚。爸爸和媽媽做了一大桌的菜，還把家裏埋了許多年的好酒端了上來。阿蛇也十分高興，和她一同在後院玩得十分開心。

    誰知道，才到了半夜，家裏突然著了火，接著，整個村子都燒了起來。

    “爸！”她拉著爸爸的手，不肯鬆開。

    “阿靈，帶著阿蛇，離開這裏！小心，小心……”

    爸爸把媽媽護在懷裏，濃濃的煙味兒熏得他們快窒息了般。

    突然，房梁上的橫木燒斷了，掉了下來，正好壓在爸爸身上，爸爸吐了一口鮮血，依舊不肯鬆開抱著媽媽的手……

    “不！”

    隻見爸爸和媽媽漸漸被淹沒在火海裏。

    “那個小女孩，在哪裏？”

    幾個人的聲音離她越來越近。

    “阿靈，”

    “誰在說話？”

    “是我，阿蛇”

    “你會說話了？”

    “阿靈，快走，他們不是什麽好人！”

    ……

    “她們在那裏！”

    “走！”

    “啊！”一根柱子倒下來，壓在了她身上，隻見火落在了她的臉上，燒了一大塊疤。

    ……

    小女孩說著，摸了摸臉上的疤，已經泣不成聲。

    如兮抱著她，用下巴輕輕挨著她。

    “他們把我們捉了去，還把村裏死裏逃生的人也沒有放過，把我們關在一個小黑屋裏，把每個人放在一個大罐子裏”小女孩說著說著，身子都有些發抖，“阿蛇，也不知被他們帶到哪裏去了？”

    小女孩突然大聲哭道，“我不想害人，可我不害人，他們就會把阿蛇殺了！”

    “我想阿蛇，幾百年了，幾百年了，”她顫抖著說，“我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如兮抱了她許久，才輕聲說道，“回去吧！”

    小女孩怔怔地望著她，這才緩緩地走向那塊“人麵瘡”。

    頃刻之間，隻有寥寥餘煙。

    如兮小心翼翼地把它取下來，放在手心裏許久，它不似剛才那麽嚇人，竟似乎咧開嘴笑了。

    “師傅，”

    “進來吧！”

    他們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那間屋子。

    如兮看著屋子裏的各種各樣的臉皮，輕輕整理著手裏的“人麵瘡”，把它放在一個僻靜的位置，又站了許久，才離開。

    “師傅，”如兮端上一壺茶，奉上，“你怎麽看這件事？”

    “你心裏不是已經有數了？”霧塵輕飲了一口茶，悠悠地說道，“我已不問世事許久，這些事，還是你們年輕人來吧！”

    “隻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那個阿蛇，究竟是什麽來曆，為何他們要費盡心思地得到它？”

    “你可知阿靈所在的那個村子，叫什麽村？”

    “這個，阿靈倒是未曾提起過，”

    “聖女村，”霧塵娓娓道來，“那些村民，便是聖女的後裔”

    “這聖女村，莫不是有什麽故事？”

    “這聖女，是守護村子的保護神。後來，那個地方不知為何，變成了一望無際的沙漠，聖女為了救族人，心甘情願犧牲自己，以換得族人能在沙漠中生存下來。”霧塵繼續說道，“傳說，聖女死後，上蒼念她前世功德無量，讓她轉世成為千年冥蛇，繼續守護著這個村子。”

    “難怪這些村民以為阿靈是個怪物，原來他們認為這是衝撞了聖女？”

    “隻是他們不知道，這阿靈眉間的阿蛇，便是聖女”

    “可是他們要聖女做什麽？”

    “蛇血和是她的內丹，”霧塵歎息道，“福之禍兮所依，上蒼本有好生之德，卻不想正是這千年修為結成的內丹，令她至萬劫不複之地，還連累了無辜的村民的性命啊！”

    “有這麽神奇？”

    “蛇血有令人起死回生效，而她的內丹更可令法力修為突進！”

    “原來藥門所謂的起死回生的丹藥，竟是以阿蛇的痛苦為之，他們甚至想利用完她，取了她的內丹！”如兮憤憤不平。

    霧塵搖搖頭。

    “這件事，或許有轉機。”霧塵突然話鋒一轉，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

    “看來，我必須到藥門再走一趟，”如兮忽而想到了什麽，“師傅，這次是你親自出馬，還是徒弟我來呢？”

    “哈哈！”霧塵眉眼間全是笑意，起身，輕拂搖扇，一陣風過後，消失不見，“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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