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師徒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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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玉墜,勾起了白中元的回憶。他呆愣著、顫栗著、憤怒著,恐慌著,當一幕幕往事浮現在眼前的時候,神色淒然的笑了起來。那笑聲中藏著諸多複雜的情緒,但更多的還是愁苦和無奈。
宛若海潮般的回憶一層一層湧來,壓迫的白中元胸膛陣痛、喉嚨發堵,慢慢有兩行淚水淌落了下來。
“他才是根由嗎?才是始作俑者,才是導致這一係列變故的罪魁禍首嗎?”
秋雨本就容易誘發人的愁緒,如今愁上加愁、苦上疊苦,讓白中元的心底產生了一股心灰意冷之感。其根由不僅僅是出現的這個玉墜,不僅僅是記起了幾乎消失在生活和記憶中的“他”,更是因為即便在如此強烈的ci ji下,他依然無法回想起bao zha案那天的種種,哪怕是一點一滴都沒有蘇醒的跡象。
想要獲知的、想要探索的、想要苦尋的始終不能如願,可是那些不美好的、極力去遺忘的,甚至於一生都不想撿拾起來的,卻偏偏在此刻衝出了禁錮的牢籠,如同蛇蠍一般啃噬著內心。
大概,這就叫造化弄人吧?
……
“白中元,你坐在地上幹什麽呢?”
就在沉浸於往事無法自拔的時候,一道突兀的聲音如同炸雷般響在了耳邊,失措回神的瞬間,白中元將那塊玉墜貼身藏了起來,而後雙手使勁兒搓了搓臉,擦掉眼淚的同時,也趁機調整了狀態。
“沒什麽,有些東西想不通?”說著,白中元從地上站了起來,“許隊,先派人封鎖案發現場吧。”
許琳帶來的都是警隊精英,每個人都有豐富的刑事案件偵辦經驗,因此命令一下達便有條不紊的忙碌了起來。
“白中元,我接到的命令是盡快趕過來與你匯合,但究竟發生了什麽並不清楚,現在能說說了吧?”許琳說著,遞過去一把傘。
雖說身上已經濕透了,可白中元還是把傘撐開了,身子略有回暖之後,他才說道:“用一句話來概括,這裏有人遇害了。”
許琳一驚,趕忙追問:“是我們正在偵辦的這起案子嗎?”
“沒錯,就是這起連環案。”白中元點頭,將手電照向了那件上衣,“看看那裏,你覺得像什麽?”
“熒光?”
“對,熒光。”擦了擦頭上滴落的雨水,白中元示意許琳,“趕緊叫人過來吧,死者就在西樓頭的屋子裏。”
“你去哪裏?”
“我?”白中元指了指不遠處的草坪,“對了,還有件事兒忘了告訴你,耗子在那裏遇到襲擊陷入了昏迷,初步推斷應該是連環案的犯罪嫌疑人所為。我要去那裏看看,查找下可疑的蹤跡。”
“我派個人協助你。”
“不必了。”白中元直接做了回絕,而後口吻嚴肅了起來,“案發的最初,是獲取可疑痕跡和線索的最佳黃金時段,這個時候要做的是盡快啟動偵辦程序,你帶來的人本就不多,還是著重分配吧。”
“可你一個人……”許琳還是有些猶豫,尤其是想到剛才白中元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便泛著不安。
“許隊,你去忙吧,我協助白隊。”就在這時,不遠處走過來幾個人,說話的正走在最前麵。
“好的。”看了一眼來人後,許琳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而後朝身後揮了揮手,“我們進駐現場。”
許琳他們離開後,白中元朝著對麵打了聲招呼:“秦科,這點小事兒你就別親自來了,從技術科派個人就好。”
倒不是白中元不想與之共事,相反他十分認可對方的工作態度,嚴謹、求真、謹慎、務實,這些都是十分難得的品質。可話說回來,凡事要講究一個度,刑事案件偵辦講究非黑即白不假,然過於較真多少就有些煩人了。可偏偏又不得不承認,秦時雨能在如此年紀成為技術科的負責人,恰恰憑借的就是這股幹勁兒。
有些時候,白中元真的無法理解現在的女孩兒們在想什麽,放著更好的工作崗位不去,偏偏要在一線折騰。許琳如此、周然如此,這個秦時雨又是如此,她們的所思所想,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的認知。
尤其是秦時雨,她不僅是公安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更是省城公安副局長秦長天的女兒,憑借任何一點她都完全不必來到支隊工作。可偏偏就是遺傳了她父親那股子倔勁兒,不但把根兒紮在了一線,還憑借過硬的技偵水平成為了支隊技術科的負責人。在很多人看來,這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站在對麵,秦時雨可不知道對方在短時間內想了這麽多,隻當是在思索著如何推脫,因此不假思索的做了回絕:“大半年都不聯係,剛剛見麵就趕我離開,哪有你這樣當師傅的,你是不相信我的水平嗎?”
鬥嘴,白中元從來都不是秦時雨的對手,當初帶她的時候可沒少吃苦頭,所以當秦時雨表露出堅定的意願時,隻好做出妥協:“行吧,那你就跟我去吧。另外派人勘查下四周,尤其是樓頭的窗戶那裏。”
“謝謝師傅。”秦時雨點頭,轉身說道,“去催催,為什麽照明設備還沒有到位?還有,如果暫時無法安置妥當,你們想辦法進行區域性的重點保護,尤其是白隊說的窗台那裏,必須加以重視。”
“明白。”
做出安排後,秦時雨轉身:“師傅,我們去哪裏?”
“那裏。”白中元率先向前走,當來到距離耗子倒地之處兩三米時,他停了下來,“小雨,耗子就是在這裏被人襲擊的。我和老楊發現他的時候正趴在地上,從傷口和倒地的姿勢判斷,應該是有人從背後下的手。”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白中元悄悄握了握兜裏的那個玉墜。但最終,他還是沒有將這東西透露出來。
“他的傷口在什麽地方?”秦時雨本就是工作狂,進入狀態的第一時間便開始了提問。
“後腦,左耳朵上方。”
“能判斷凶器嗎?”
“我觀察過傷口,沒有顯著的形狀規則,而且從四周的血跡判斷,應該是鈍器打擊所造成的。”
“鮮血噴濺方向呢?準確的說,是角度。”
“視線不好,我沒有太注意。”回想一下,白中元繼續補充著,“挪動耗子的時候,我在他的頭頂摸到了鮮血,血量還不少。”
“量不少?”秦時雨走到白中元的身後,舉手比劃了一下,“鈍器打擊下,鮮血的初次噴濺是根據傷口來的,這就說明下黑手的人身高是低於耗子的。因為身高相等的情況下,大多數打擊都是平行的,而平行傷口會導致鮮血噴濺麵的增大,即便是噴濺到頭部上方,血量也不會很大。”
“這就下定論了?”白中元問。
“沒有,隻是一種可能。”瞪了白中元一眼,秦時雨繼續說道,“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嫌疑人故意放低身體接近的耗子。”
“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更大?”
“後麵一種。”
“為什麽?”
“本能。”秦時雨篤定的說道,“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在背後發動襲擊的情況下,首先要做的就是接近目標。在接近目標的過程中,往往都會放低身體,這樣的動作既能保證重心的降低,以便雙腿的突然發力,同時又能規避暴露的風險,至少行走起來聲音會小很多,這才是凶手的真實目的。”
“……”白中元沒有說話。
“怎麽了師傅,不對嗎?”
“你都說了,我還說什麽?”白中雲很無語,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果然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啊。
表麵上看起來,白中元的確是有些牢騷之象,可歸根結底,還是他的心思剛剛用到了別的地方。
比如,玉墜的主人!
又非肚裏的蛔蟲,秦時雨自然無法洞悉白中元所思所想,隻當是變相的稱讚了,於是也輕笑了一聲:“都是師傅教的好,如果不是你當初勞心費力的帶著我,哪兒能有這些本事,聽說你現在喜歡喝酒,回頭我給你弄兩瓶好的。”
“你什麽時候這麽貧了?”白中元很了解這個徒弟,她不沉悶,但也不是碎嘴子,怎麽就變得反常了,“談戀愛了?”
“沒,沒有……”秦時雨低頭,有了怯懦的樣子,少許猛地抬頭,“師傅,你現在怎麽跟我爸一樣,這麽八卦。”
“就此打住。”無心之舉引出了這麽個話題,白中元感覺頭有些大,於是趕忙轉移了話題,“當時救助耗子心切,因此沒有太顧及現場。不過後來我勘查過,除了我、老楊以及耗子本人的腳印之外,現場沒有看到可疑足跡。後來多出的腳印,是物業人員的,對此你有什麽看法?”
“簡單,排除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可能了。”秦時雨說完,一步步朝著血跡殘留之處走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