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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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甄狄的不耐煩,以及甄箏的瞎咋呼,琴江倒是未曾言語什麽。這倆不對付,也是常有的事,倒是沒有必要太過關注。再怎麽說,這倆也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確實沒有必要去勸說。
琴江一人隻是靜靜地走到書桌前,暗自觀察起這張被那種淺黃色液體浸濕的紙來。
畢竟,此時此刻,廢話多說無益,還是直接行動來的好一些。
隻見被那淺黃色液體浸濕的紙張上,有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似是一個人的畫像。
但看的並不真切,仿佛是霧裏看花。
不知為何,琴江越看越覺得這畫像很像甄箏,不由抬眼看了一眼甄箏。
不過,甄箏倒是沒發覺琴江這個舉動,還在為了甄狄不善的語氣生悶氣呢。
然而,琴江隻覺得越看越像。
琴江索性抬手,打算把畫像拿起來,移到燭火更為明亮的地方,好好看看的時候,卻發現這張紙另有玄機。
彈琴之人的手,皆是十分敏感的。
否則,也斷斷感受不出這琴弦,以及琴板木料、漆麵的好壞。
琴江也不例外。
當琴江敏感的手觸碰到這張紙的時候,竟然發現這張紙根本就不隻是一張紙而已,反而是由好幾張紙疊加而成。
這樣的發現,不免讓琴江心裏一振。
難不成要想看到這幅畫的本來麵貌,還得另尋他法?
仔細一嗅,竟然讓琴江聞到了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味道是......
琴江略一思索,馬上就想到了曾經書上相關的一些記載......
立刻,琴江就把畫作拿起來,任由畫麵上多餘的淺黃色液體滴落到地上。接著,又叫來甄狄,和甄狄一起,把畫作平行拿起,來到燭光旁邊,把畫作放到燭光上方炙烤。
很快,這液體也就蒸發完了。
而蒸發完了的畫作,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僅僅是一張白紙的樣子。
琴江取來小刀,輕手輕腳地沿著畫作的邊緣劃出一道線來,最後用刀尖在劃出的線邊一挑。果不其然,這畫作的夾層也就顯現了出來。
然而,即使把夾層弄出來了,也還沒完呢。
“甄狄,去看看,這裏有沒有朱砂?”
琴江看著已經拆卸了一半的畫作,嘴角微彎,平靜地說道。
其實,琴江心裏對此還是有些興趣的。這年頭,喜歡玩這種“你猜!你猜!你再猜!”遊戲的人,已經很少了。正巧,今天就碰到一個,還真是有趣。
“是。”
甄狄領命去找來了朱砂。
“大哥,隻找到這些。”
在一陣翻找過後,甄狄找到了一個小的瓷盒。這個瓷盒裏裝的就是朱砂,不過,數量並不多。
甄狄看著躺在自己手心裏的瓷盒,以及裏麵為數不多的朱砂,有些尷尬地說道。
“就算隻有這些,也夠了。”
琴江瞅了瞅,並沒有覺得不夠。拿過甄狄手中的盒子,接著就把朱砂全部灑在了畫作上,然後拿起桌子上的刮板,輕輕壓了壓。最後,把畫作上多餘的朱砂刮掉。
此刻,畫麵才真正完整而清晰地展現在幾人眼前。
然而,這樣的衝擊實在太大,尤其對甄箏來說。
“這...這...這...怎麽會是我?”
“不...不...不可能!”
甄箏幾乎都嚇傻了。
然而,琴江和甄狄倒不覺得有多吃驚。
原因不過是,方才那一幅掛在牆上的畫,讓他們已經有了該有的心理建設。
“這的確不可能是你,應該是和你長得很像的人而已。”
琴江走到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嚇傻了的甄箏身邊,按著甄箏的肩膀,仿佛是要給他支撐的力量,語氣淡淡地說道。眼睛中沒有半分遲疑,隻是毋庸置疑的堅定。仿佛琴江說的話才是事實,而那張畫作卻是假的。
“大哥,這不可能啊!世間不可能有長得這麽像的兩個人,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甄狄連連擺頭。
即使甄狄在心底也不願相信這畫作上的人和甄箏有關係,但事實就那麽直挺挺地擺在眼前,又似乎不得不相信。
甄箏被嚇傻了,甄狄也被嚇得不輕。畢竟,他們可是親兄弟!自出生之日起,就在一起了,還沒遇到過這麽奇葩的情況呢!
甄狄是著實沒法相信這樣一個事實。
“甄狄,你們家中還有沒有其他兄弟?”
琴江看著甄狄眼中的那種難以置信,推己及人,他明白此刻甄狄那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其實,他也不是不吃驚。隻不過是想到之前夢羽與他說過的話,便不覺得此番情況會有多麽讓他感到驚訝了。
為了讓甄狄心裏好過一些,琴江決定開解甄狄。
畢竟,如此危險的地方,可不能帶著心思恍惚的人。這般,危險可是成倍增加啊!
“...沒有了。”
甄狄尚在不可置信的餘韻中,怎會有心思去回答琴江的問題呢?
“好好想想!”
琴江在聲音中加了幾分靈力,給甄狄提一提精神。
“...真的沒有了。”
被琴江的靈力一震,甄狄立刻回過神來,仔細思考了一下琴江的問題,這才作答。
其實,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琴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甄狄自己去想明白。
“大哥,這紙張好像不是我們這個時候的吧?”
待到從震驚中走出來,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的甄箏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怯怯地去摸了摸畫卷,帶著幾分疑惑,瞅著琴江問道。
“嗯。”
琴江點頭道。
看著甄箏很快就辨識出了紙張的不同,琴江暗道,甄箏似乎在這方麵應該有發展的空間,見識還算不賴。
“大哥,你看,畫卷是絲帛,不是紙。隻有方才大哥挑開的那張,才是紙。也就是說,這幅畫要麽是一張仿古畫,要麽就真的是以前的畫。”
甄箏捏著下巴,皺著眉,按照自己的想法推測道。
“仿古?不太可能。這匹絲帛的製造如此粗糙,不像是現在才有的東西。”
憑借著自己的手感,琴江否認了甄箏的前一種推測。
以前,不論是在自己的家裏,還是在景廷派裏,琴江見過的好東西一點也不少。對於古董的品鑒,還是有一定的水準。自然對於甄箏的推測,可以大致給個正確的方向。
“不是現在的,那就是以前的。可是若是以前的,甄箏還沒有出生,怎麽會那麽像呢?”
冷靜下來的甄狄,找出了真正的重點。
“不是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琴江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幅畫作上,幽幽感歎道。
其實,就連見過不少有名畫作的琴江,看到這幅畫時,都不得不感歎這作畫之人是何等的心思細膩,手藝高超。整幅畫作簡直就是惟妙惟肖,甚至於都讓人有一種畫作中的人就在自己麵前的錯覺。怎生讓人不感到震撼?
“難道那是我的前世?”
甄箏歪著腦袋,天馬行空道。
“前世今生之說,實屬飄渺。”
琴江搖了搖頭,否認了甄箏不切實際的猜想。
“那這該怎麽解釋?”
甄箏轉頭看著琴江,指了指桌上的畫作問道。
“我亦不知。”
琴江再次搖了搖頭。
這麽古怪的事情,他也是頭一次見,誰知道是怎麽回事呢?
“大哥,你覺得那個紅衣女子,像不像赤璿?”
甄狄雙手環胸,捏著下巴,看了看桌麵上放著的畫作,又看了看掛在牆麵上的畫作,心中暗暗有了一個想法。
於是,看著琴江,帶著征詢的目光,疑問道。
“...有點像。”
被甄狄一提醒,琴江立刻明白了甄狄心中的猜測是何。
但琴江並不打算挑明這樣一個猜測。
這樣做,並沒有什麽好處。
畢竟,這個猜測他早就有了。隻不過是礙於一些原因,不願講明而已。
抱著這樣的想法,琴江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語氣中也帶著微微的遲疑,似是不太確定。
“可我覺得很像!”
然而,甄狄並未明白琴江語意中的遲疑,究竟是何用意,硬是挑開了這個話題。
“怎麽說?”
沒辦法,甄狄硬是要挑開這個話題,琴江也隻能給甄狄一個台階下。
此刻,琴江心中隻覺得雖然有了那麽多年自己對甄狄的打磨,但是依舊沒法更改甄狄最為本質的性子。小的時候,就因為這種不該挑開的事不要挑開而重罰過他,但是到了現在,卻依然不知悔改。還真的是如同老話說的那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樣的性子,若是沒有自己的庇護,也不知最後的下場會慘烈成什麽樣子?
哎...
都這麽多年了,怎麽就沒有半分進步呢?
枉費了我這麽多年的辛苦栽培!
“畫卷中的那一身紅衣,和赤璿生辰那天穿的一模一樣。而且,你們看這幅畫的落款時間,除了年份不同,時間卻和赤璿的生辰一模一樣。不是她,是誰?”
甄狄走到掛畫前,為兩人講解道。
的確,甄狄的觀察力和推測能力很是驚人。這是一個相當好的優點,但前提是甄狄明白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甄狄現在說出的這些觀察和推論,琴江一早就知道了,但他不願多言。因為這些事情雖然與甄箏無關,但是卻有可能會給甄箏帶來莫須有的負擔。琴江是怕影響到甄箏的未來,這才沒有對此多言什麽,隻是想著盡量快一些把事情解決了,早點出去才是正道。
哪裏知道這甄狄是非要刨根問底不可!
真是...
此刻,琴江隻覺得自己是何其有幸,能夠得到夢羽相伴!夢羽心思巧慧,八麵玲瓏,做事知輕重,說話懂分寸。不知比起甄狄要省心多少!若是遇到今天這般情況,夢羽定然不會去說這些廢話。他隻會一邊用心靈相通之術與自己溝通處理事情的最佳方案,一邊用幽默風趣的語言去逗甄箏開心,然後轉移甄箏的注意力,讓甄箏不會因為這樣莫名奇妙的事情而產生陰影。並且,就算甄箏鑽了死胡同,夢羽也有辦法十分有分寸地開解甄箏。既不會讓甄箏沒麵子,又會十分漂亮地把事情處理好。
哎...
要是小羽在就好了,這都多少日子沒見過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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