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七月獻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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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十七,你簡直就是胡鬧,你說說你,你這性子什麽時候能改啊?冷煬臉色瞬間鐵青,冷暮的話太不成體統,無論如何顏家的味道女兒也是他親口賜下的婚事。

    冷暮對顏家姑娘的冷淡和冷眼,在冷煬的眼裏就是對他的挑釁,雖然賜下這一樁婚事的確有他的私心,顏襄名聲不好,又背上了克夫的名頭,的確是配不上冷暮,但是他也不容許冷暮不將自己的賜婚放在眼裏。

    太皇太後語氣不善的打斷冷煬的話“好了,皇帝也別總是說老十七了,依哀家看,老十七說得不無道理,哀家倒是沒聽出琴藝尚可四個字,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彈什麽不好,偏偏要彈鳳求凰,多年未回京,這信陽侯府的家教就已經如此不堪入目了嗎?”

    太皇太後本來就不喜歡顏襄,尤其是冷煬背著她將顏襄賜婚給了冷暮,這件事情徹底的觸碰到了太皇太後的底線,冷煬賜婚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快兩年,而冷暮卻遲遲沒有完婚,這其中全是太皇太後的周旋。

    這樣的一番話可不是好話,從太皇太後的嘴裏說出來,哪怕顏襄已經被賜婚給了沐親王,也終究會影響到她的聲譽,甚至會想象到信陽侯府的名聲,畢竟任誰沾惹上勾引人和放浪的名聲,無論是誰,都會被流言毀了。

    可是顏襄和信陽侯府的人隻能咽下這一口氣,還得跪謝太皇太後的指點,君臣有別,對於信陽侯府而言,太皇太後就是君,而他們自己就是陳。

    看著氣氛壓抑,暗藏著刀光劍影,皇後目光在蕭陽身上掃過嘴角浮現冷笑“今日這一場宮宴各位貴女們都才華橫溢,本宮眼睛都快看不過來了,這一場比試本就是為春宴助興,本宮看蕭陽公主頗有興致,不如蕭陽公主也為宴會添添風采?”

    皇帝也笑著附和“皇後這個提議不錯,這等幸事豈能少了蕭陽公主的風采,蕭陽公主就不要推脫了,朕很期待蕭陽公主的才藝。”

    帝後的一提議一附和,讓七月無從拒絕,若是直接拒絕,反倒讓人覺得自己不通情理,不過就是彈彈琴作作畫,又不會要了人的命。

    冷暮依舊是一副清冷的樣子,而顏襄就狼狽多了,一張還算能入眼的臉早已經煞白,七月心中突然起了惡趣味,嘴角含笑“既然是皇上和皇後娘娘的提議,蕭陽不敢不從,蕭陽幼時調皮得很,該學的那些全都半途而廢,每當蕭陽撫琴的時候,父皇總會一言難盡、麵色發黑的說不堪入耳,今日就撫琴一曲吧!”

    聽了蕭陽的話,冷煬麵色不虞的說“蕭陽公主太謙虛了,來人,為蕭陽公主備琴。”

    “皇帝,不必備琴了。”太皇太後打斷冷煬的話,側身對伺候在身邊的蘭芷說“去把哀家那一柄落鳳取來,放在哀家的宮裏也隻能束之高閣,倒不如讓你將它喚醒。”

    羅陽公主以及其餘的皇女們臉色突變,誰也沒想到她們求不來的落鳳琴就這樣被太皇祖母賜給了一個從唐暮來的名不正言不順的公主,心中羨慕嫉妒極了,以前無論是誰去借那一柄落鳳琴,太皇祖母都是不肯的,羅陽覺得隻要那柄琴在太皇太後的宮裏,總有一天會到她的手上,父皇那麽疼愛自己,隻要等太皇太後薨了,遲早會成為自己的所有物。

    本就厭惡七月的羅陽,又被搶了她自以為是她的落鳳琴,此時正目光狠毒的盯著七月,若是目光能殺人,她早就將七月淩遲了。

    蘭芷的速度很快,珍饈宮離太皇太後的寢宮也不遠,不過一刻鍾,蘭芷就抱著一個琴盒進了珍饈宮,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熱切的落在蘭芷手中的琴盒上,誥命夫人、名門貴女都隻聽說過太皇太後手中又一張名琴,看來就是這一張落鳳琴了。

    蘭芷將琴盒放在蕭陽的案幾上,打開琴盒小心翼翼的取出落鳳琴“公主,這就是落鳳琴,自從太皇太後將它帶到靳國後,它一直都隻能躺在琴盒裏珠玉蒙塵,老奴相信落鳳琴在公主的手中一定能大放異彩。”

    幾位皇女的目光貪婪的盯著在七月案前的落鳳琴,按捺住心中想要衝上去搶過來的衝動,狠狠地瞪著蕭陽,若不是她,太皇祖母怎麽會把落鳳琴拿出來。

    “母後還真是偏心,韶陽好多次向母後討這一張落鳳琴都被母後打發了,這才見了蕭陽兩次,就把韶陽這個女兒拋之腦後了。”韶陽大長公主別有深意的目光在幾位公主的身上掃過,自己母後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哪裏輪得到她們幾個小輩惦記。

    韶陽大長公主是一個心直口快的人,母後提到落鳳琴的時候,她就注意到幾個公主的神色,一臉的不情願和怨恨的目光,看到這樣的態度,韶陽大長公主豈能忍,想到場合後,又給她們留了臉麵。

    “就你那琴藝,給了你還不是糟蹋了東西,更何況這一張琴對母後別有深意,母後的確是舍不得。”太皇太後被逗得喜笑顏開的說。

    看到散發著古意的落鳳琴,琴身兩隻零落的鳳凰纏繞,七月愛不釋手的輕輕挑起一根琴弦,琴音從指尖流動,古樸悠揚,清月台她的嫁妝裏也有三張古琴,當時是父皇強行塞到自己的嫁妝中的,她和她母妃一樣,最喜歡的就是琴,不過她多了一個琵琶。

    白裏透紅的指尖落在琴弦上時,七月渾身一顫,不斷撥動琴弦的指尖流出宛轉悠揚的琴音,閉目聆聽,仿佛墜入了聳入雲天的高山之中,隻有淙淙的流水聲,琴聲時而如高山,時而如流水,指尖停止了撥動的時候,感覺依舊是餘音嫋嫋。

    “高山流水,是高山流水,蕭陽公主,不知您這一首曲子可是高山流水?”殿中一白發蒼蒼的看著激動不已的問道,目光熱切的緊盯著蕭陽。

    七月不明就以“的確,是高山流水,這一首曲子也多年未曾彈過,有些生疏了,不知大人有何見解?”

    “太好了,老朽能在有生之年聽到一次高山流水,此生當死而無憾了。”頭發花白的老人顫顫巍巍的說道,一雙布滿皺紋如枯木的手激動得顫抖著。

    在聽到激動得聲音時,冷煬眉頭微皺,看到人後笑著說“林閣老,莫要激動,小心自己的身子骨,朕知道你是好音樂的人,此番聽到心心念念的高山流水,閣老開心就好。”

    林閣老是燕閣閣老,已是三朝老臣,唯一的愛好就是聽曲兒,三十年前在燕閣藏書中找到了關於古琴曲高山流水的隻言片語,從此以後就對這隻存在於古籍中描述的高山流水情有獨鍾,三十年來基本踏遍了整個靳國,依舊沒有收獲,卻不想心血來潮參加的一個春宴,竟然圓了他的願。

    “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是太皇祖母的落鳳琴的功勞,誰知道是不是高山流水,高山流水都已經失傳了,我看不過就是濫竽充數。”羅陽公主看到殿中的人沉醉在蕭陽的琴音中的時候就已經恨得牙癢癢,又聽到燕閣閣老的讚譽,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嫉妒和恨意。

    羅陽公主沒想到的是她嘀咕抱怨的時候正好殿中一片寂靜,她的聲音自然就落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裏,空氣突然凝固,所有的人都神色糾結的看著羅陽公主,此時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皇帝,羅陽是越發的不懂規矩了,她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吧,這般性子即使是下嫁也難免不會丟了皇室的臉麵,若是丟了皇家的體麵,哀家饒不了人。”太皇太後麵色不虞,目光不喜的看了羅陽一眼。

    羅陽公主在春宴這般鄭重的場合上失了皇家禮儀,又對蕭陽公主惡語相向,已經觸犯了太皇太後的底線,對羅陽自然沒有好臉色。

    “是,皇祖母,孫兒謹遵皇祖母的口諭,羅陽的確是嬌慣了些,反正羅陽也已經到了議親的時候,習儀宮裏有的是教習嬤嬤,從習儀宮裏選兩個嬤嬤送去羅陽那裏,假以時日,羅陽一定能不辱皇室威嚴。”冷煬也不滿羅陽的失態,畢竟當著朝中大臣和誥命夫人,她不僅背後嚼人舌根還鬧得人盡皆知,冷煬覺得他收到了無數的目光。

    太皇太後不再過問,對冷煬的提議默認了,對著林閣老眉眼帶笑說“林閣老,多好未見了,沒想到你還是這般的執著,高山流水的古琴譜珍藏在唐暮宮中的藏書閣,之前聽聞你四處奔波之為尋高山流水的琴譜,哀家將這個消息瞞著,就怕你知道後更是寢食難安,幸好,今日哀家這侄孫女也算是了了你一樁心願。”

    高山流水本就是珍藏在唐暮宮中藏書閣的失傳珍品,太皇太後出嫁的時候那高山流水的古譜就已經在唐暮宮中,她不是愛好音律的人,那曲譜自然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陪嫁之中。

    “雖然哀家不是喜好音律之人,但是哀家還是能從蕭陽的樂曲中聽到她對音律的珍視,看來哀家給這一張落鳳琴找了一個好主人,以後它不會再蒙塵了,哀家記得唐暮宮中的內庫裏收藏了五張傳世名琴,哀家出嫁的時候,母後將其中的落鳳琴放進了哀家的嫁妝,記得阿漵嫁到靳國時的嫁妝裏也有一張琴,當時哀家看了一眼,若是沒記錯的話就是十安琴,皇帝,哀家沒記錯吧?”太皇太後目光深邃的看著冷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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