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回頭問正在做早餐的老太太：“辰辰昨晚沒在沙發上睡嗎？”

    老太太不在意道：“誰知道她？她想在哪睡在哪睡，我還能不讓她睡？”

    蘇父卻以為是老太太前天晚上關了蘇星辰的空調，才讓她昨晚去陽台上睡的。

    他看著滿是潮氣的陽台，h市是典型的南方城市，一到梅雨季節和冬季，那是連綿不斷的陰雨天氣，內褲都能潮的長毛的那種。

    蘇星辰床上的被子，別說摸了，他看著都覺得潮。

    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晚上睡在這樣常年不見陽光的，陰冷潮濕的地方，蘇父無法想象……

    他突然有些怨責的問蘇母：“辰辰衣櫃裏衣服都沒有，你沒給她買嗎？”

    蘇母還沒回答，老太太就說：“她姐姐的衣服全都是新的，隻穿過一兩次的，她不能穿嗎？我們那時候還能想到這樣的好衣服穿？都是新老大，就老二，破破爛爛給老三，真不知道你折騰什麽，又是裝修陽台又是新衣服的，現在是國家政策好，一家人住這麽大一房子，我和你爸年輕的時候，七八個人，就住一個四十平的筒子樓，還有這條件？怎麽？我們就不過啦？”

    蘇父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自然知道老太太說的是實話，可這個早飯，他依然吃的食不下咽。

    去店裏的時候，他對蘇母說：“我們那時候是沒條件，沒辦法，現在有條件了，就盡量給他們創造一個好的環境。”他用他粗糙的大手抹了抹臉，“你下班去商場，給她多買幾套衣服，我看她衣櫃裏都沒什麽衣服，小姑娘長大了，總要有幾身過得去的衣服出去穿，我們家又不是那等買不起的。”

    蘇母拉著臉不客氣地說：“我一天到晚忙的要死，忙的水都沒的喝，還出去給她買衣服？我沒給她買嗎？我每年都有給她買衣服！”

    蘇父看著妻子冷漠的臉，開著車子往商業街駛去，商業街上有個大超市，一層二層全都是賣衣服的和餐廳。

    汽修店上午沒那麽忙，不需要他時時看著。

    他先去三樓的超市，在電器處買了個小型的暖風機。

    原本他是想買油汀的，可陽台太小了，除了預留的那二十公分書桌前方腿的地方，都沒地方放別的，油汀體積較大，放了油汀後，她如果還看書寫作業的話，放腿的地方都沒有了。

    這個小暖風機有類似空調的作用，可以循環釋放暖氣。

    他拎著暖氣向下走，想到關上窗戶後，裏麵雖然暖了，可裏麵全部都是甲醛，宛如被悶在滿是毒氣的封閉空間中，蘇父又沉默了，心情十分沉重。

    他覺得他應該給她裝個排風扇的，當時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可他也想不到，大女兒會這麽快，幾天時間都等不了，就把二女兒趕了出來。

    他拎著暖風機，走到超市買衣服的區域，這裏有些保暖的棉毛衫，他也不知道二女兒該穿多大，但看著上麵165的l碼，160的m碼選，他妻子身高167穿xl碼，想到女兒比妻子也矮不了多少，就拿了兩套l碼。

    樓下就有個適合十六七年齡段穿的衣服品牌，他在電視上也常看到，進去看到衣服價格也不貴，就照著之前的碼子買了兩件毛衣和一件羽絨服。

    以前他從想不到這些的，他以為家裏的事情妻子會安排的很好，直到今天早上，看到二女兒敞開的衣櫃。

    除了一套校服，裏麵能穿的衣服就小貓三兩隻。

    他是知道大女兒衣櫃裏滿滿一衣櫃衣服的，當初裝修的時候，為了家裏有更多的儲存空間，他是將所有房間都打了頂天立地式的衣櫃，一整麵牆。

    大女兒房間雖然比主臥要小一些，四扇門的大衣櫃也不小了。

    所以老太太總說，把大女兒不穿的衣...服給小女兒穿，他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大女兒那麽多衣服，根本穿不完，姐妹倆身高相仿，悅悅又比辰辰胖一些，她穿不上的衣服，辰辰肯定能穿上。

    他心情沉重的將買的東西拎回家，家裏隻老太太一個人在家，看到他回來還奇怪，“怎麽拎了這麽多東西？買什麽了？”

    蘇父將暖風機放在地上，換上拖鞋：“給辰辰買了個暖風機，她那陽台，我看著都冷，更別說住了。”

    老太太撇撇嘴，又扒拉他手裏的衣服袋子。

    “給辰辰買的，我看她櫃子裏都沒衣服……”

    話還沒說完，就見老太太拎起那幾個袋子往他麵前一推：“她哪裏穿的了這麽好的衣服哦，她姐姐也不知道多少衣服，穿都穿不完，隨便給她幾件衣服都能穿好久了！趕緊退了去！”

    蘇父沒有說話，而是拎起那些衣服和暖風機就到了陽台上，脫了鞋子站到她床上，將給她新買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掛上去。

    除了兩套棉毛衫，總共也就三件。

    他把暖風機拆開放在書桌上吹了會兒，熱風呼呼的，臉上這才露出點笑容。

    做完這些，他才回到店裏去，這時候也才上午十點多，不耽誤工作。

    蘇父剛出門，老太太就踩著蘇星辰的床爬上去，將掛在她衣櫃的三件新衣服都拿了下來，放到蘇星悅的房間去了。

    *

    因解決了睡覺的問題，蘇星辰這天的心情還不錯，晚上回來的時候，看到書桌上有個暖風機，還挺意外。

    蘇父八點下班，剛到家沒一會兒，剛洗完澡正躺在床上看電視，聽到動靜知道是三姐弟回來了，套上厚厚的夾襖睡衣就走出來，笑嗬嗬的和蘇星辰他們仨打招呼：“回來啦？”

    蘇父站在客廳與陽台之間那道推拉門這裏，看著書桌上的暖風機說：“爸爸給你買了個暖風機，你打開試試熱不熱，不熱的話明天爸爸去退了，給你換一個。”

    蘇星辰好奇地拎起來看了看，將插頭插好，打開開關。

    總共三個檔位，分別對應低、中、高。

    她試了一下，覺得不錯，轉頭朝蘇父笑了一下，“挺好的，謝謝。”

    蘇父被她的客氣和疏離給愣了一下，可還是興致勃勃地說：“我看你衣櫃裏沒什麽衣服，給了買了兩件保暖的棉毛衫和幾件衣服，你試試大小，不行的話明天去換。”

    蘇星辰看著蘇父有些疑惑。

    蘇父笑嗬嗬的用下巴朝上麵的衣櫃揚了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