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阮啾啾隻好暫時擱置給程雋一個生日驚喜的準備。

    程雋隻說是工作原因, 需要出差一趟, 非常不巧地命中了元旦幾天的假期。阮啾啾思考著到底該怎樣才能讓計劃繼續進行，一邊喀嚓喀嚓地吃冬棗，一顆接著一顆。

    於是，翌日的阮啾啾上了火，眉心頂著一顆紅彤彤的粉刺上班。

    “……”

    她偷偷摸摸地拿出小鏡子照臉，早知道就用遮瑕遮著點，現在倒好, 鮮紅的一顆痘痘，被老孟取笑好久, 說她這是前世送過來的朱砂痣，要她好好珍惜。

    阮啾啾喪著臉，心情非常不開心。

    在下午畫稿的時候, 她給英姿颯爽的女俠點上一顆殷紅的眉心痣，老孟看了一眼，說：“喲，這個有點兒意思啊。”

    阮啾啾麵無表情：“請善待每一個有朱砂痣的女人。”

    老孟哈哈大笑。

    傍晚, 肥鳥先飛發了一條微博。

    【長粉刺的小仙女[心]】

    配圖依然是黑白線稿，坐在大樹枝丫上的俠女一腳踩著樹枝, 嘴角叼著一根草，正百無聊賴地發呆。唯一有一點不同的顏色, 是她的額頭一顆鮮紅的朱砂痣, 仿佛整幅畫都跟著鮮活起來。

    短短一小時, 便有了上萬條評論。一水的哈哈哈誇可愛。

    阮啾啾把線稿設置為頭像。

    秘書給阮啾啾發了條信息, 說塗南剛剛參加完一場會議，正坐在辦公室處理事務，方便跟阮啾啾說話。阮啾啾得到消息，便一溜小跑到塗南的辦公室。

    塗南上一秒還是精英樣，下一秒，見到阮啾啾，瞬間變成毫無羞恥的舔狗。

    “嫂子你今天真漂亮，嫂子快坐下，嫂子你想喝什麽，嫂子你最近工作忙不忙呀，嫂子……”

    阮啾啾：“打住打住打住！”

    她簡直要被塗南一堆的嫂子叫得暈頭轉向。

    塗南一秒變回正經：“是工作上有問題嗎？”

    “呃，不是，其實是私事。”

    塗南暗暗嘀咕不會夫妻兩人又在搞冷戰，拉著一把椅子坐在阮啾啾對麵，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你說吧。”

    阮啾啾小心翼翼地問：“程雋他元旦出差要去幹嘛呀？”

    元旦？出差？

    塗南愣了一下。

    他壓根沒接到程雋要出差的消息，更何況，這種時候怎麽可能會讓老板出差，他可是最不願意挪地方的人，如果沒有其他人去做，他寧願懶到不接合作。

    不過……意識到老板肯定對嫂子撒了謊，身為一名忠誠而又專業的舔狗，塗南是非常敬業的。

    他立即配合阮啾啾說道：“是啊是啊，要出差，挺忙的。”

    阮啾啾頓時有些失望地長長哦了一聲。

    看來程雋出差的事情是不會改變了。那麽她提前預約的餐廳和電影票隻能遺憾取消，還有準備好的驚喜，都得一一作廢了。

    塗南問：“嫂子，怎麽了？你是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隻是沒想到還有人會在節假日工作。”阮啾啾站起身，“以為能一起跨年呢。”

    “對了，他出差的地方遠嗎？”

    塗南幹咳一聲：“應該大概目測算是比較遠，吧。”

    阮啾啾：“？”

    “呃，是在那個那個h市。”

    h市坐飛機過去，需要三個多小時，的確不算近。阮啾啾明白讓程雋提前回來的可能性不太大，隻好徹底放棄計劃。

    阮啾啾離開後，塗南已經腦補了一萬個小劇場。

    雖然搞不清楚這夫妻倆會做什麽，但塗南依然秉持著一名員工的良好素養，時時刻刻為程雋保密...。至於具體是怎麽回事，塗南沒有膽子去問程雋，隻好將疑惑默默咽下去。

    一想到到時候老板知道自己這番苦心和配合，肯定會誇讚不已，讓他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咳咳咳升職還是不用了，他已經快升到天上去了。

    塗南對於自己見機行事的聰明行為非常滿意。

    ……

    阮啾啾整個晚上都在忙活著取消各種預約，因為是節假日，預約安排都很熱，阮啾啾的取消讓她損失不少訂金，肉疼得要命。

    她心痛地算著錢，壓根沒發現程雋朝她的方向瞟了好幾眼。

    一小時後，程雋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徹徹底底地無視了。

    “……”

    他今天穿著黑色衛衣和長褲，領口有些鬆鬆垮垮，露出了纖細的鎖骨。他的皮膚是奶白的顏色，不似平時經常見不到陽光的慘白，更沒有斑斑點點和毛孔的痕跡，好皮膚讓阮啾啾羨慕不已。

    程雋坐在阮啾啾身旁，按了幾下頻道。

    電視突然跳到一個訪談，被采訪的人赫然是顧遊。

    阮啾啾正在分神之際，突然聽到顧遊的聲音，下意識地抬起頭：“唔？是顧遊？”

    她的話音剛落，電視屏幕一黑。

    程雋淡定地藏起遙控器：“電視好像壞了。”

    阮啾啾：“……你看我像三歲嗎？”

    盡管對於程雋的行為有些不解，畢竟顧遊目前已經簽約嘉澄，是嘉澄的正式員工，順帶著提高一些收視率，看看員工會怎麽發揮不都是老板應該做的事情嗎。

    不過阮啾啾懶得多問。

    程雋總是這樣無來由地做出一些舉動，她已經習慣了。

    阮啾啾說：“那我回房間啦，晚安！”

    還有最後一天班，就可以放假好好睡一覺，阮啾啾已經準備好睡得昏天黑地躲在被窩裏吃外賣的生活了。

    “咣當。”這是門關上的聲音。

    坐在沙發上的程雋沉默。

    他默默從沙發底下掏出一袋樂事的黃瓜味薯片，哢嚓哢嚓吃起來，一邊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該怎麽進行。

    今天本來應該向阮啾啾套話，已經失敗一半，但還有接下來的計劃挽回局麵。

    他很有信心。

    *

    程雋果然如他所說，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箱，一副準備出遠門的樣子。

    阮啾啾忙著換衣服，還不忘提醒他應該帶的東西。程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就像是要出門去玩，阮啾啾看著替他著急，如果時間允許，她就得盯著程雋一樣樣放進行李箱裏才好。

    阮啾啾臨出門的時候說：“那你路上小心啊，我就不送你了。”

    “嗯。”

    “還有……”

    阮啾啾的一句生日快樂差點兒脫口而出。她想了想，摸摸鼻子，說：“算了，沒什麽。照顧好自己。”

    雖然程雋挺讓人操心，但是沒她的時候一樣過得好好的，應該不至於出什麽紕漏才對。

    目送阮啾啾出門，程雋還規規矩矩地跟她揮手再見。

    門一合上，他立即開始行動。按照攻略中所說，打算準備一個美好的燭光晚餐。當然少不了蠟燭和紅酒，牛排。

    阮啾啾還不知道程雋竟然在撒謊。

    她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程雋不在，她就應該去參加公司的聚會，大家一起去唱歌吃飯。

    直到下了班，她依然沒確定自己是否該去參加聚會。

    阮啾啾一想到回去是空蕩蕩的房子，忽然感到有些無趣。她的腦海閃現了一個想法——

    不如，幹脆買飛機票過去找程雋過節好了？

    談生意肯定在白天，晚上就可...以一起慶祝，去另一個城市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偶爾有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阮啾啾還有些興奮。她是個行動派，說到做到，同司機說了一聲自己還有事，立即打的士前往機場。

    途中的阮啾啾迅速訂票，幸好身上帶著身份證。隻是化妝品沒帶，到時候隻能臨時去買一些旅行裝湊活一下。

    最近的一次航班在晚上九點多，這個點趕到飛機場大概快八點，不用寄行李應該動作會快一些。阮啾啾一下車就飛快狂奔，一路上取票安檢找登機口一條龍，效率非常高，在還不到九點的時候順利到達登機口。

    已經開始檢票，阮啾啾排隊檢票結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很幸運地買到了靠窗的位置，隻是這一回不在頭等艙，身旁也沒有程雋，坐在鄰座的是一對情侶，男人有些心猿意馬地偷瞄幾回阮啾啾，被女朋友發現，揪著耳朵跟他換了座位，這才消停。

    飛機還有幾分鍾起飛，阮啾啾打開手機，點開程雋的聊天記錄。

    阮啾啾：“我去找你啦，是不是很驚喜？飛機馬上起飛，我們幾個小時之後見~”

    語畢，阮啾啾關機，倚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準備完畢的程雋正在家中耐心等候阮啾啾聚餐結束回來，然後，就收到了阮啾啾說要找他的消息。

    程雋：“……”

    她去哪兒找？天上嗎？

    他反應極快，直接給塗南打電話。程雋鮮少給塗南打電話，塗南一看來電姓名嚇了一跳，不顧相親對象的反應，立即走到一邊接起電話。

    “老板怎麽啦？不會又要加班吧？”

    程雋的聲音幽幽：“你跟她說我去了哪裏？”

    塗南先是愕然，隨即反應過來程雋指的是誰。

    “我隨口謅了一個h市，怎麽？……不會，嫂子跑去找你了吧？！我靠！”

    回應塗南的是電話掛斷的聲音。

    他哭喪著臉，頓時忘記自己還在相親。糟了糟了，這下捅婁子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