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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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簡揪扯著黏在褲腿上的竊聽器,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其扯下,終於選擇放棄。

    看來真的是有人故意要整她,身上戴著竊聽器,竊取長老院機密,竊聽的時機還正好趕上kh2病毒事件出現之後。

    怎麽看她都像那個下毒的家夥。

    就算她說不是為了竊聽有關kh2病毒的機密,竊聽本身就是違法的,竊聽長老院長老談話更是重罪,掐指一算,如果她被逮到,高額的罰金不說,至少坐牢得坐上個幾十年。

    就算她說這個竊聽器不是她的,是被人裝在身上的,在查清真相之前,她都得作為嫌疑犯被關押起來,直到調查證明她的清白之後才能被放出來。

    究竟是誰,竟然要陷害她?竊聽長老院機密是重罪,但將竊聽裝置放在他人身上同樣是犯法的,究竟是誰要冒著這麽大的風險陷害她?

    陷害的時機出現在這個時間點實在是有點微妙,莫非是想讓她給kh2病毒事件背黑鍋?

    看來這次的kh2病毒事件果然不是一場意外。

    白簡沉下麵色,在附近的長椅上坐下。

    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逃了,剛才通訊器裏的交談聲戛然而止,一定是辦公室的人已經發現了竊聽者的存在,接下來看管所和長老院的人會馬上封鎖看管所,這個時候再倉皇逃走隻會被抓個正著,本來還能辯解自己是清白的,一旦試圖逃跑才是坐實了做賊心虛、圖謀不軌。

    如果長老院的人能晚點發現她,或者能晚點封鎖看管所的話,她倒是可以走掉。隻是現在時間不夠啊。

    坐以待斃?不,不可以。

    白簡麵色緊繃,默默坐在長椅上,陷入了沉思。

    就在她身後的不遠處的樹上,枝葉遮掩之間,一隻通體雪白,金眸璀璨的白貓無聲地從樹上跳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然後迅速不見了蹤影。

    ……

    醫學係辦公室。

    “你說你找了白簡當替罪羊?”月下一慣半眯著的眼睛忽然睜大,眼神駭人,慵懶的聲音也變得沉悶,“所以我說你蠢,本來kh2病毒這件事如果抓不到犯人就隻能是場意外,但是你把白簡這個替罪羊推出去以後,無論最後白簡有沒有背這個黑鍋,都坐實了kh2病毒事件確實是場陰謀,長老院會加大力氣調查這件事,本來可以不了了之的事,被你擴大化了。”

    “我愚蠢?哪比得上你?抓不到犯人長老院就會把這件事定位成意外?不要天真了,”杜克忍不住哂笑,嘲笑月下的單蠢,“不這麽做我們會一直舉步維艱,你披著優等生的皮,倒是安全了,可我呢?我實驗室裏關於kh2病毒的研究資料還沒有來得及轉移出去,我可是一直站在刀尖上。”

    月下:“你以為白簡真會乖乖背這個黑鍋嗎?你難道忘了她的母親是誰?安娜會讓她的女兒替別人背黑鍋?竟然敢動安娜的女兒,看來你也是膽子不小。”

    “誰說我要讓白簡背下這個黑鍋,我當然知道她最後不會背下投放kh2病毒這個罪名,畢竟長老院的人也不是吃白飯的,早晚會還她一個清白,隻是,”杜克壓低了聲音,話鋒一轉,“隻是在長老院調查的最初階段,竊聽機密被抓到的白簡就是最大嫌疑人,長老院的精力會放在她的身上,而這就給了我善後、處理掉作案證據的時間,白簡隻是個用來拖延時間,轉移長老院視線的棋子。”

    在長老院調查白簡的過程中,他可以悄悄地處理掉對他不利的證據,等到查到他頭上的時候,他已經洗脫了嫌疑,那時已經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他和kh2病毒事件有關。

    髒衣服不能被發現,他需要“洗衣服”的時間,而白簡就是這個為他爭取時間的棋子,隻是要委屈她背一段時間的黑鍋,不過反正早晚長老院會給她個清白,他也不會有什麽負罪感。

    察覺到杜克眼中算計的精光,月下將他按在地上,彎下腰一點點逼近,似好奇、似探究地盯著他,道:“大叔,你真的以為白簡會坐以待斃、如你所願嗎?”

    ……

    白簡心猜自己這次估計是逃不掉,要被抓了,腦海中一直思索著如何盡快洗脫自己的嫌疑。

    就在這時,通訊器裏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隨後便是幾個人的爭執聲。

    “卡洛斯先生,您怎麽會這個時間過來?”看管所所長的聲音,錯愕又驚訝。

    “這應該問問你的下屬,所長先生,我將我的寵物犬寄放在了寵物看管所,剛才來看它,它的狀態好像並不怎麽好。”卡洛斯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淡淡的沙啞,辨識度很高,白簡一聽便分辨了出來。

    隻是他的語速似乎比以前放慢了一些,聽上去並不刻意,但白簡還是感受到了他在放慢語速說話。

    卡洛斯教授去了寵物看管所?白簡預感到卡洛斯似乎會和寵物看管所的人產生爭執,或許可以利用他們爭執的時間逃走?

    白簡從長椅上站了起來。

    “過會兒我會幫您處理這件事的,但是現在我有急事,必須馬上去處理,請您諒解一下。”所長的聲音似乎有些急躁。

    “沒有什麽急事會比我家先生的愛犬重要,在處理好我家先生的事情之前,你們誰都不能走。”一道冷酷的陌生男子的聲音。

    “你們這是在胡攪蠻纏。”所長助理的聲音聽起來顯然非常氣憤。

    “並非我們胡攪蠻纏,而是你們在逃避責任,我家先生的愛犬不舒服了,發生了這麽重大的事情,你們竟然還想離開,這合理嗎?”

    ……

    他們的爭執或許能為自己拖延一點時間,這些時間足夠自己從寵物看管所逃出去,然後銷毀掉這枚竊聽器了。

    要逃走嗎?

    白簡走了兩步之後忽然停在了原地。

    內心掙紮了片刻之後忽然一把扯下耳朵上通訊器攥在手裏,轉過身朝著寵物看管所主樓的大門走去。

    逃什麽逃。

    她一路連走帶跑,在旁人各異的目光中,最終還是來到了寵物看管所的所長辦公室門前。

    辦公室的門口聚集著幾個西裝革履、眼戴墨鏡的黑衣人,其中一個人的懷裏還抱著一隻蔫了吧唧的卷毛大型犬。

    所長和所長助理被這些人纏得焦頭爛額的模樣,雙方的爭執聲在白簡離得老遠的時候就能聽到。

    白簡放慢了腳步,視線一眼落在辦公室門口的長椅上。卡洛斯就坐在那裏,穿著並不打眼的便服,依靠著長椅的椅背,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指上戒指,老神在在的模樣。

    他很快便注意到了她,眼中閃過一抹訝然之色,似乎為她會出現在這裏而感到意外。

    四目相對,他眼中的訝然轉瞬即逝,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含笑看著她。

    “教授。”白簡走過去,停在他的麵前,不過和他視線接觸了一瞬便垂眸看向地麵。

    “為什麽來這裏?”卡洛斯站了起來。

    白簡沉默了片刻,才小聲說道:“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說完,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白簡。”

    “嗯?”

    白簡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向他,視線恰好落進他平靜的眸子裏。

    “別怕。”卡洛斯將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撫摸著她頭頂蓬鬆柔軟的發,幽潭般深邃的眼底有笑意一閃而逝,溫柔得一如細雨裏的月夜。

    周圍的喧囂聲仿佛都伴隨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在一瞬間消失了。

    白簡忽然覺得這個男人或許沒有自己想得那麽複雜。就像現在這樣看著他,覺得他的溫柔比強勢更加深刻,包括如膺的眉眼,包括鋒利的唇角,甚至是線條冷硬的下巴在此刻都柔和了許多。

    連如冰雪般冷冽的發色也讓她覺得溫暖安心。

    白簡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閉上,靜默了片刻後才緩緩笑開:“好。”我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