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會議室中先是沉默了片刻，就像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那一刻，安靜地到了極點。

    隨後，大量的喧嘩聲響了起來。

    “自然？”

    “哪個自然？”

    “廢話，還能有哪個《自然》啊？”

    “他是什麽人，怎麽可能在《自然》上發表論文？”

    一時間，眾人再度看向方健之時的眼神就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人，其實都有著各自在社會上的定位。

    如果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哪怕他聲竭力斯的呐喊，也不會有多少人會理睬。但是，如果這個人以前曾經做過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那結果就迥然不同了。

    一個普通的實習生站在這兒，肯定會受到眾人的質疑。特別是在這個行業時間長了，他們都習慣了實習生的默默無聞，很難相信有人能夠在實習生階段弄出什麽值得一觀的成果。

    但是，如果是一個在《自然》上都發表過論文的實習生…好吧，哪怕這個人是一個實習生，但也是在《自然》上發表過論文的實習生啊，單憑這一點，就值得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了。

    “李醫生，你…說什麽？”林老先生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

    嗯，他的年紀雖然不小了，但畢竟還沒有到老眼昏花，聽不清話的地步。可是，李一仁的這句話卻讓他難以置信啊。

    實習生，《自然》，這兩者間有可能產生半點兒的關係麽？

    另一位老先生也是愣了片刻，問道：“李醫生，這位方醫生在論文上是二作，還是三作啊？”

    眾人這才恍然，一些人更是鬆了一口氣。

    在這種頂級期刊上，唯有一作的名字才會被相關之人牢牢銘記。至於二作、三作嘛，雖然也是功績之一，但是到了他們這等身份地位，卻已經不會再關注了。

    當然，能夠在《自然》上的論文署名二作或三作，這本身就代表著一定的實力。或許是他的老師有實力，也或許他的家庭有實力吧。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證明方健是有跟腳的。

    劉金濤和黃楊等人卻是有些眼眸發紅。

    李一仁等看不上二作、三作的成績，但他們卻是求之不得啊。哪怕是有一絲可能，他們也想要在這種期刊上露一下頭，這對他們以後的發展有著天大的好處。

    然而，李一仁卻是微微搖頭，道：“方健醫生是這篇論文的一作。”

    “一作啊？”林老先生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這一輩子也曾發表過不少的論文，但是距離《自然》、《科學》、《柳葉刀》和《細胞》等頂級期刊嘛，卻還是要差了一點。可以說，在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是有著一個很難描述的願望。那就是讓自己的論文能夠刊登在這些頂級刊物之上。

    但沒想到，自己一輩子的心願，竟然被一個實習生搶先做到了。

    這一刻，他的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不知應該如何是好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林老先生想了想，道：“李醫生，這篇論文是什麽時候發布的？我好像沒什麽印象啊？”

    現代醫學的科室越分越細了，對於那些中老年醫生來說，這是一件相當不友好的事情。除了極少數的大佬之外，大多數年齡偏大的省級主任們能夠保持對科學前沿的關注就不錯了。至於在頂級期刊上發布論文的任務，還是交給年輕人吧。

    同樣的，他們雖然也閱讀頂級期刊，但真正關注的目標卻大多放在本專業上。至於其它方麵，實在是沒有那麽多空閑時間了。

    不過，如果在本專業上有什麽新突破，並且發表在《自然》這樣的期刊上，林老先生肯定不會錯過的啊。

    李一仁苦笑著道：“林醫生，方健寫的那篇論文雖然也是醫學方麵，但卻並不是內分泌方向，你沒有注意並不奇怪。”

    “不是內分泌方向？”林老先生一怔，訝然問道：“那是什麽方向？”

    “是一篇神經內科方麵的論文，講述了針對帕金森綜合症的一些問題。”

    “啊，我知道這篇論文。”前排上的某位大佬突然雙目一亮，驚訝地看著方健，道：“你…就是那個方健？”

    方健微微一笑，雖說他並不在意這些虛名，但若是這虛名能夠壓得住這些人，他也不介意用一用。

    “如果您說的那篇帕金森論文的作者，的確是我。”

    “可是，可是…”那位醫生的臉色微變，道：“你…那篇論文真是你寫的？”

    “是啊。”

    “你，是怎麽做到的？”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健身上了，就連早就知道此事的合安和張連濤也不例外。

    因為在他們的內心最深處，對此也是極為好奇。以方健的年齡，是怎樣完成這種論文的。

    方健側頭想了想，道：“很簡單啊，我在二院實習的第一個科室，就是神經內科，看到帕金森患者很痛苦，所以就嚐試研究了一下。設計了幾個試驗計劃，並且成功了而已。”

    聽到這個解釋之後，眾人都是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唯有已經聽過一次的劉金濤等人嘴角抽搐，看著身周那些目瞪口呆之人的眼神中帶著一點兒的優越之色。

    怎麽樣，你們也被嚇倒了吧！

    一想到也有人分享了自己曾經的那一刻感覺，他們的心中就變得平衡了許多。

    林老先生張了張嘴，突然道：“合醫生，你什麽時候開始研究神經方麵的疾病了？”

    合安搖著頭，道：“沒有啊，我研究的還是內分泌方向。”

    “那…”林老先生的目光在方健身上一轉，道：“可是，方，方…醫生的論文…”

    他本來對方健確實有著偏見，但是在知道對方的成績之後，如論如何也說不出什麽鄙視的話了。

    合安笑道：“林醫生您誤會了，方健醫生寫的，是有關於糖尿病方麵的論文。”

    “啊，為什麽？”林老先生隻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了。

    方健迎著諸多詢問的眼神，無奈地道：“很簡單啊，因為我是實習生，所以轉科了。”

    “轉科？”林老先生喃喃地道：“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因為你轉科到了內分泌，所有才有了這篇與糖尿病有關的論文吧？”

    方健微笑著道：“是啊，您連這也知道啊。”

    合安：“…”

    張連濤：“…”

    林老先生：“…”

    吃瓜群眾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