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中規中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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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建德拿起了病曆本,仔細地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因為單從病曆卡上的記載來看,確實有些麻煩。
來醫院看病的就是那位年老女性,患者今年女性,79歲,主訴“反複乏力、怕冷40年,暈厥1次”。
而更讓呂建德感到棘手的是,這位患者在入院前40年的時候,因視野縮小就診,確診為腦膜瘤,行腫瘤摘除術,術後反複出現乏力、怕冷、消瘦、易“感冒”,就診後明確為“垂體功能減退”。
自此長期每天服用潑尼鬆5g治療,平素仍時常覺怕冷、乏力,無納差、惡心,未進一步就診和定期隨訪。
而三天前,患者開始咳嗽,特別是夜間更為劇烈,同時乏力加重,行動較為困難。
不過,考慮到患者的年齡,所以無論是患者本人,還是她的親屬,當時都不曾重視。直至今天早上,患者早晨起床小便後感到眩暈,整個人突然倒下,意識不清。
這時候,他的家人才感到焦急,立即組織人手將她送到了醫院。
這已經算是急症範圍了,在檢查之後,張醫生測定指末毛細血管血糖為1.5mmhg,在病人強烈的要求下,輸注葡萄糖。
這種做法也算是一種萬金油的選擇了,與其說是治病救人,不如說是給患者和家屬吃一顆定心丸。
你們看,我們已經開始治療了,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而這種心理暗示的做法,在許多時候其實是相當有效的。
抽血留生化和激素測定後,予靜脈輸注糖鹽水和氫化可的鬆,血壓、意識逐漸恢複正常。急診化驗報告血清鈉為130mmol/l,為進一步診治收入內分泌病房。
患者本人既往無高血壓病史,否認心髒病病史,否認外傷史。
這種患者就是急症轉專科的典型,此時入院之後,經過了初步的治療,雖然清醒了,但這並非治根。
呂建德上前,與病人談了幾句話。其實,以他的身份,是不用親自上手的,能夠讓董樂昕出手,就已經很了不起啦。可是,此時他們的身邊卻站著一位更牛的人物,所以呂建德不敢有一點兒的掉以輕心,一切都要自己動手了。
詢問了幾句,呂建德笑道:“李醫生,您看…”
李一仁擺了擺手,笑道:“我沒有話要問,呂主任,有您在,還有什麽擺不平的。”
呂建德對他的反應極為欣賞,雖說李一仁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就算在病情上主動開口,呂建德等人也不可能翻臉。但是,到了人家的地盤作威作福,那就是一種打臉的行為了。就算對方當場不說什麽,但這背後的名聲就不見得好聽了。
李一仁混跡醫療行業那麽多年,自然不會做出這種冒失的行為了。
檢查之後,呂建德笑道:“我們去辦公室吧。”
那病房內的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跟著他們走了出來,低聲道:“大夫,請問我媽的病情怎麽樣了?”
呂建德笑眯眯地道:“我們正在檢查,還沒有確診,需要多一點時間。”
“大夫,是不是有什麽不方便說的地方?”男子深吸了一口氣,道:“沒關係,您說,我聽著,能接受的。”
呂建德等人不由得啞然失笑,不過這種情況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在醫院裏,什麽奇葩的病人和家屬都會遇到,特別是這種自己嚇自己,差點把自己嚇死的人,也不是那麽一個兩個了。
不過,一旦遇到了這種人,他們也不能疏忽,否則很有可能會造成非常不好的後果。
“嗬嗬,別擔心,你母親年紀大了,肯定無法與年輕人相比,有些不適很正常。”呂建德微笑著道:“至於具體的情況,必須等檢查出來之後才能確定。”
“啊,醫生,那麻煩您了。”中年男子低頭說著。
一般人在麵對醫生的時候,都會有著各種各樣的不適,這位顯然也是如此。不過,好在他並沒有什麽胡攪蠻纏,問了幾句之後匆匆的進入了病房,估計也是怕老母親擔心吧。
幾個人來到了主任辦公室,呂建德吐了一口長氣,道:“這個病人有點麻煩啊。”
李一仁啞然失笑,這不是廢話麽。
其實,人生就是一個無法逆生長的過程。當你出生的第一天開始,就注定不斷的走向死亡。
患者的年紀已經快80歲了,雖說現代人長壽,壽命超過80的人比比皆是。但無可否認的是,這個年紀的人,無論是恢複力,還是生命力都遠無法與年輕人相提並論了。
這樣的人,哪怕一不小心跌倒在地,都有可能造成巨大的令人悲傷的後果,更不用說她現在的情況並不好。
不過,醫生有什麽用?
醫生的作用,就是盡可能的挽回患者的生命,並且讓他們活得具有尊嚴。
呂建德目光一掃,落到了方健和餘惠亮的身上,道:“你們兩個也看看病曆,對這位患者有什麽想法。”
董樂昕等人立即明白,他這是想要考較這兩位了。
今天並不是周一的大查房,一般來說,主任也不可能有那麽多時間去詢問實習生。不過,既然主任有了這個興致,那麽實習生們是沒法反抗的。
“餘惠亮,你先說。”呂建德沉吟片刻,指著餘惠亮道。
餘惠亮並不懼場,他拿著病曆,道:“呂主任,這位患者是一位老年女性,既往無高血壓病史,又有腦膜瘤手術史,術後確診‘垂體功能減退症’。長期服用潑尼鬆和左甲狀腺素片替代治療,平素有怕冷、乏力,本次入院前有咳嗽、乏力加重伴納差,晨起排尿後暈倒而急診入院。我懷疑,她很有可能是低血糖犯了,所以在注射葡萄糖之後就有所好轉。”
呂建德臉上笑容不變,道:“中規中矩的回答,如果作為一名實習生那是夠了,但若是想要留在內分泌科,就不行。”
餘惠亮的臉色微微泛紅,道:“是。”
他雖然學了幾年醫,但那是包羅萬象的學問,又不是專門針對內分泌係統。雖說最近已經在努力的肝了,可醫學這東西哪有一步登天的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