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王梁院士的辦公室，在關門的那一刻，方健好像看到祝天才拿著那份實驗計劃走到了王梁院士的麵前，似乎在詢問著什麽。

    其實，以方健的特殊能力，他若是想要竊聽的話，也就是心念一動的問題。不過，出於對這兩位的尊敬，所以方健並不想做這種事情。而且，以他暗自的觀察，他也明白，這兩位此刻絕不會有害自己的心思。

    嗯，這一點是他用心理醫生的特殊能力看出來的，而對於自己的特殊能力，方健自然是頗具信心。

    合安的腳步比平時要古怪了許多，似乎是有些輕鬆，但似乎又是充滿了心思。

    好不容易回到了他自己的辦公室，合安放下了手中的實驗計劃，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四百萬啊！”

    方健瞅了他一眼，心中頗為驚訝，四百萬這個數字確實很多了，哪怕是在京都，如果不挑學區房的話，也能夠買個四十平的房子了。雖說現在華國統計房子的時候，用的是所謂的建築麵積，但四十平方米好歹也能住一個人了。

    不過，以合安的眼界，應該不會被這一點錢嚇倒吧？

    要知道，方健在二院的時候，可是接過了一筆無償的援助資金呢，而且這筆資金的數額可是高達五百萬的。

    合安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道：“方醫生，謝謝你。”

    “啊，什麽？”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根本就不可能申請到這筆錢。”合安看著他，真心實意地道：“正常情況下，我申請四百萬，老師能給我批複百分之七十就已經很不錯了。可是現在，老師不但沒有扣下一分，而且還表示要給你獎勵呢。”

    方健的眼眉一挑，他當然明白對方的意思。

    王梁院士剛才說話之時，他也是在場的。

    如果第一期的實驗經費不足，讓自己打報告上來。

    為什麽不是合安醫生打報告，而是自己打報告呢？而且王梁院士還要指名道姓地點出來，這其中的含意隻要不是白癡誰都可以猜出來了。

    就連那位手中掌管團隊經濟大權的達成初，似乎也對此沒有任何的意見。

    很顯然，王梁院士就是以這種手法，想要獎勵自己。至於原因嘛，那自然就是剛才遞上去的那一份有關於nh-1的實驗計劃了。

    對於科研工作者來說，精益求精地完成實驗前的準備工作，那是必須的。但是，如果有辦法縮短這個時間的話，那麽在資金充沛的科研單位裏麵，也不介意多花一點錢。

    畢竟，時間就是金錢這個概念，沒有人比科研工作者更加清楚了。

    如果你早一點做出了成果，並且發表，那麽這份榮耀和專利就是屬於你的。而一旦晚了一天被被人搶先發表了…好吧，這個後果如何，用腳趾頭也可以想象了。

    不但此前所有的投入都打了水漂，而且從此以後，這批研究員們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了。

    可以說，科研這東西就是贏家通吃的一個遊戲，為了最後的成功，許多人甚至於可以不擇手段，使出種種下三濫的手段。那麽，為了縮短有效時間，多花一點錢又怎麽了？

    當然，方健畢竟不是王梁團隊的正式成員。而就算是正式成員，也不能隨隨便便的發什麽獎金，這會引起其他人的詬病。哪怕當著王梁院士的麵不敢說，但是在某個時間點，或許這就是一大罪證了。

    所以，王梁院士才會通過這種隱晦的方法來獎勵方健。

    一旦這所謂的科研補充資金到手，那麽不管方健如何使用，都不會有人去查的。

    微微一笑，方健道：“合醫生，這其實也是你的功勞啊，如果沒有你修改增添的內容，我的實驗計劃可無法打動王院士的。”

    “嗬嗬…”合安笑著點了點他，道：“方醫生，我們都那麽熟了，你還要給我帶高帽子啊。”他搖著頭，道：“不提這個了，你打算向老師申報多少資金？”

    方健微怔，道：“這個，不需要了吧。”

    “哎，老師這個人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的，你出了那麽大的力氣，如果不獎賞的話，這個隊伍可就不好帶了。”合安搖著頭，道：“方醫生，我知道你或許不在乎這筆錢，但是你也要為大家考慮考慮啊。如果連你這個功臣都不拿獎勵，那麽下麵的實驗狗…哦，實驗員們又怎麽好意思拿獎金呢？”

    是啊，項目研究最大的功臣視金錢如糞土，那麽一大批在工作崗位上默默奉獻的人，又要如何去討要自己的獎勵呢？

    要知道，在這個項目中，有些人的地位是不可取代的。

    譬如王梁院士，達成初，祝天才等人，但是，那些基礎的科研員們，卻並非無可替代。如果他們想要離開，隻要提供一份辭職報告和一份保密協議，那麽隨時都可以拍屁股等人。

    而在華國的各大院校之中，願意加入王梁院士的研究團隊，並且有這份實力的人，那也是如同過江之鯽，隻要他們透漏出一絲口風，招人的郵箱肯定會被各種求職信所填滿。

    所以，他們唯有苦苦的做著基礎研究，拿著基本工資，但隻要是人，誰不指望獲得更多的獎勵呢？

    方健想了想，道：“合醫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麽你以為，我提出多少額度好呢？”

    合安認真地沉吟片刻，道：“老師其實已經有了暗示，你可以照他的意思去做。”

    “暗示？”方健一怔，他仔細的回憶了一邊剛才相處的情節，但愣是沒有想到王梁院士什麽時候給過暗示了。

    合安笑著道：“方醫生，你是不懂這行的規矩吧。”他搖了搖頭，心中暗歎，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指點別人其中的奧妙啊。

    “老師既然給我撥款了四百萬，那麽你按照十分之一的比例去申請，肯定能夠過關。”合安猶豫了一下，又道：“當然，你也可以申請十分之二，老師也應該不會為難你。不過，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麽做。”

    方健微怔，頓時心中明了，原來這是一個行規啊。

    隻是不知道，這個行規是僅適用於王梁院士的團隊，還是適用於所有的科研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