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慢悠悠地走在實驗室中。

    這個實驗室並不是高義他們努力開發nh-1的實驗室，而是他與合安一起努力的新實驗室。

    “方醫生。”

    “方老師。”

    “方教授…”

    一路走過來，方健已經聽到了許多這樣的問候，雖然在聽到方教授這個名詞的時候，方健還是愣了一下，並且拉住了對方，進行了細致的解釋。但是，不知為何，叫他老師和教授的人，似乎是有著越來越多的趨勢了。

    雖然教授這個名詞十分好聽悅耳，而且方健也相信，就憑自己的能力，應該配得上這個稱呼。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年齡，他就徹底地放棄了這個打算。

    畢竟，一個連大學都尚未畢業的人，卻妄想得到什麽教授的稱呼，若是傳出去，不免有些貽笑大方啊。

    很快的，他來到了合安的辦公室。

    裏麵空無一人，方健來到了合安辦公桌上，拿起了上麵的一疊文件，仔細地看了起來。

    相比於nh-1實驗小組，方健無疑會將更多的重心放在這兒。

    畢竟，根據他的經驗，nh-1固然可以發表無數的論文，並且對許多研究都會有著啟發性的作用。但是，真正解決糖尿病問題的，卻還是他們現在所研究的這個東西。

    當然，這個事實目前為止也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哪怕是陪著他一起做研究的合安，也隻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而已。

    這也是學術界的現實，在研究成果沒有出來，並且得到確切的實驗證據之前，所有人都會抱著這樣的態度來辦事的。

    方健手中拿著的這一疊文件，正是這段時間以來，這個實驗室的研究成果。

    嗯，按照方健心中的算計，若是將兩個項目都用百分比來做比較的話，這兒的項目已經領先了一點點。

    不過，方健並不會以為，這表明實驗室的人力物力就能夠超過對手了。

    事實上，合安與李毅等人聯手，當然不是區區一個莊吉能夠比擬的。但是，指望他們幾個人的能力可以超過祝天才、高義和林宏等人的話，那也是天方夜譚了。

    他們之所以能夠領先，就是因為高義等人錯過了一段時間的緣故。

    在林宏的提議下，他們將浸泡時間縮短了一天，看似加快了進度，但是隨著研究的進行，卻產生了許讓人不滿意的數據。這種數據越多，就表明以後失敗的可能性就越大。

    王梁院士能夠看出來，高義等人又豈會一無所知呢？

    隻是，那時候的他們，已經是別無選擇了而已。

    研究就是這樣，有時候哪怕明知道希望不大，但還是要義無反顧地衝下去，哪怕是粉身碎骨，起碼也要證明，這條路是確實走不通的。

    但是，當浸泡三日的實驗做過以後，他們就立即調轉了船頭。

    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唯有放手一搏。可是，既然有選擇了…那還堅持個屁啊。

    然而，就是因為這個小插曲，導致擁有人才資源最為雄厚的實驗室，卻在進度上落後於他們。

    不得不說，在摸索試驗之中，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啊。或許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是一個看似正確的決定，往往就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失敗。

    “方師弟，你總算是回來了。”合安推開了房門，看見方健之後，不由得笑了起來。

    方健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道：“合師兄，怎麽了，實驗不順利麽？怎麽聽起來像是怨婦的口吻啊？”

    合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方師弟，你好歹是我們這個實驗小組的負責人之一啊。怎麽成天就往那邊跑了…”他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喂，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覺得那邊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方健啞然失笑，道：“合師兄，現在討論這個問題不太合適吧，再說了，你在實驗室那麽多年，還不知道這就是一個概率問題，誰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啊。”

    合安失望地歎了一口氣，道：“也是，不過呢，我之所以分出了一個實驗小組，可是你的提議啊，所以無論如何，你也別給自己丟臉了。”

    方健輕笑一聲，道：“當然不會，喏，你看看，我不是正在看最近的實驗記錄和數據麽。”

    一聽到這件事情，合安的精神頭立即足了起來。

    “怎麽樣，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妥？”

    方健搖著頭，道：“一切正常，再說就這樣看看，哪裏能看出不妥的啊。”

    “咦，你在老師那兒，不就是看出了不妥了。”合安有些不高興地道：“你給我認真一點！”

    方健徹底無語，他能夠看出不妥，那是因為對方修改了實驗計劃，而且還是在關鍵時間點上做出的修改，他當然是一目了然了。但是，這裏的實驗可是完全按照他的實驗計劃在走啊。雖說其中因為現場實驗人員的緣故，也是有著些許的改動。但是，那種改動並不影響整個實驗，所以一切都在控製之中，方健就算是真心想要挑毛病，也很難找得出來呢。

    “合師兄，我說過了，那隻是運氣。”

    “運氣？你知道這個運氣給高師兄他們省了多少時間和經費啊？”合安的眼神都有些飄忽了：“如果這些經費都給我們小組，那就太好了！”

    方健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不過合安這句話倒是沒有說錯。

    能夠在這個階段找到關鍵錯誤，並且讓實驗走回正途，所節省的絕對不是一點點的問題了。

    若是沒有人發現這個漏洞，那麽很有可能一兩個月下來之後，他們的手中隻能積累一些無用的數據，然後一步步的進行逆推實驗。天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找到浸泡三天這個關鍵點。

    所以，方健的這一句話，對於高義實驗小組來說，就算是用救命之恩來形容，也是毫不為過的。

    突然，房門再度被人推開，李毅捧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

    “合教授，新的實驗數據出來了，你找一下方醫生，請他來掌一眼吧…哦，方醫生，你在這裏啊，真是太好了。”李毅看到方健，興高采烈地說道。

    旁邊的合安扯動了幾下臉片，他突然間有些失落。

    在這個實驗室中主持實驗的，究竟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