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高義看著方健，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容，道：“小師弟，你呀…”

    方健微微一笑，道：“師兄，我自作主張，你可不要生氣啊。”

    達成初的神情微動，但卻並沒有開口，因為他知道，現在他們說的一切，自己怕是插不上話。

    果然，高義歎了一口氣，道：“小師弟，你說的這個思路，以前沒提起過啊？”

    方健心中暗道，這個思路本來就是一個死胡同，我幹嘛要提出來呢？難道是想要拖累整個實驗團隊麽。坑別人叫戰略，坑自己的話，那就叫傻逼了。

    不過，當著高義的麵，他卻不能這麽說，隻要撓了撓頭皮，笑著道：“師兄，是這樣的，這幾天我在做準備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今天被他們一問，我就忍不住說出來了。”

    高義的眉頭略皺，道：“小師弟，你的閱曆還是太少了啊，有這麽好的思路，你應該先和我們商量才對。”

    達成初微微一怔，目光忍不住掃了眼高義。

    他先前已經做過了這樣的提示，但卻被高義否決了，直到台下有人繼續提問的時候，高義才出麵將白板收起來。可是，他為啥現在又要這樣說呢？

    方健嗬嗬笑著，道：“是，師兄，我以後不會了。”

    高義凝神看著他，突然道：“小師弟，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這個思路有什麽缺陷？”

    方健一怔，訝然道：“師兄，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此時，方健的心中是真的感到驚訝了，按照他對高義的了解，應該沒法看破才對啊。

    其實，這條道路雖然是一個死胡同，但是在證明之前，卻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的撲了上去。由此可見，最起碼從表麵上來看，這是一個正確的道路。

    別說是高義了，哪怕是王梁院士和德尼爾森教授都在這裏，方健也不以為，他們就能夠看得出來其中玄機。

    高義輕笑一聲，道：“我哪裏看得出來，我隻是覺得，以你的老成的性子，應該不至於做出有損我們團隊的事情。所有，我才會猜測一下。”

    方健這才明白，他笑著道：“高師兄，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這條路是不是有缺陷。但是…”他拖長了語調，道：“我就是感覺，這條路似乎有些不對頭。”

    “哦，你對它的感覺不好？”

    “是。”

    看著方健如此認真的表情，就連高義都變得嚴肅起來。

    達成初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們，心中卻是暗罵，兩頭小狐狸，竟然連我都騙過了。

    不過，單憑感覺來推斷研究方向？這也有點兒戲了吧。

    然而，達成初並不知道，如果是其他人這麽說，高義肯定會破口大罵，直至罵到對方懷疑人生為止。可是，換做方健，他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這並不是說高義為人迷信，而是這一個月來，方健以他的實際行動做出了最好的證明。

    自從方健獲得了王梁院士的允許，來回奔波於兩個實驗團隊之後，每一天的實驗結果總結都會交到他的手上。在高義和祝天才等人看來，那些數據十分合理，就算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也是在合理範圍之內。

    實驗嗎，肯定會出問題的，不出問題的實驗，那就不叫實驗，而叫流水線了。

    但是，方健在看過那些數據之後，總是能夠提出一些他們根本就想不到的問題。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但問題是，經過了屢次的驗證之後，他們驚訝地發現，方健的選擇要麽就是正確的，要麽就是能夠讓數據變得更好看。

    包括王梁院士都曾經詢問過方健，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每一次方健都是靦腆地告訴眾人，這是一種感覺。

    在高義看來，這與其說是感覺，不如說是一種天賦，一種不可思議的天賦。

    所以，當此時方健用感覺不好來告訴他答案的時候，高義立即就是相信了。

    “小師弟，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根據這個思路研究下去，肯定沒有好結果？”

    方健一怔，若是按照他的心意，他肯定會點頭告訴對方，這就是一個坑。可是，想想目前的情況，他還是小心翼翼地道：“師兄，我是有這樣的感覺，但卻不敢肯定。要不，我們也弄出一個人，往這方麵試試？”

    “一個人，試試…”高義哭笑不得地道：“小師弟，你是在開玩笑的麽？”

    別看隻是一個思路，但問題是，如果按照這個思路進行下去，那麽就算配給一個實驗小組都嫌不夠啊。

    方健嗬嗬一笑，道：“師兄，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分一個人抽空去弄一下，已經很不錯了。我們，可是還有正事要辦呢。”

    高義愣了一下，道：“你是說，放棄這個思路？”

    如果真是一個人慢慢搞的話，對於整個團隊而言，和放棄有何區別。

    方健無奈的雙肩一聳，道：“我們既然選定了方向，最好不要三心兩意。”

    高義沉吟片刻，突然道：“小師弟，如果我們與人合作呢？”

    “什麽，與人合作？”方健驚訝的問道。

    “是啊，元劍波是水木大學的生物係教授，他的手上有一筆研究資金，還沒有敲定研究項目。如果你肯與他合作的話，我想他一定會答應的。”高義沉聲道：“老師與各大院校都保持了非常良好的合作關係，我想水木也不會反對的。”

    “這個，不太合適吧。”方健喃喃地道：“這畢竟是我們的項目，就這樣交給他，他會不會感到，感到…”

    “你放心，我和他在微信上聊了幾句，他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

    方健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了。

    高義說得合情合理，既然自己力有不逮，那麽把這個項目交給朋友，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啊。

    若是朋友的研究成功了，他們多少也能分享到一點利益。

    但是…方健卻能夠肯定，這個項目是一個坑啊，而且還是一個巨坑。

    他抿著嘴唇，默默地看著高義，心中暗自腹誹。

    師兄啊師兄，你和元教授何冤何仇，為何要把他往死裏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