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離開了辦公室，剛剛上車就接到了一個熟悉的電話。

    看到電話屏幕上的名字，方健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紅。

    呂建德，這位n市第二醫院內分泌科的老大夫，這時候突然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方健對於人事關係的處理雖然還遠沒有達到達成初這等圓滑如意的地步，但好歹還是知曉事理的。

    他在首都國際會議上那麽一搞，估計早就引起了轟動。稻田恒一不是說了，據他所知，已經有十二家實驗室打算，或者是已經開始了這方麵的研究。

    那麽，呂主任還會不知道麽？

    如果方健不是從n市走出去的，那麽呂主任或許隻是看個熱鬧，或者是對此一無所知。

    畢竟，地方性醫院距離首都國際會議之間的距離，還是有點兒大的。再說了，地方性三甲醫院基本上都是人滿為患，而內分泌科也是第二醫院的大科室之一，每天過來看病的人早就擠占了醫生們的大量時間，他們也不可能時刻關注著什麽會議。

    可是，方健並不是普通人啊。他也可以說是從n市二院走出去的天之驕子，並且還獲得了二院五百萬的資金投資，這樣的人，二院就算心再大，也是會時刻關注的。

    哎，自己應該在會議之後，馬上找呂主任才對。

    而人家等了自己那麽多天，估計實在是等不住了，所以才會厚著臉皮打過來吧。

    方健搖了搖頭，向張偉道：“張哥，回實驗基地。”

    張偉連忙點頭，他最初被安排做方健的導遊兼司機之時，並沒有把這份工作當長期來對待。

    可是，現在方健在王梁院士的試驗團隊中卻是占據了越來越重要的地位。張偉雖然不懂什麽科學研究，可是他懂得看人啊。隻要看達成初對方健越來越關注的態度，他就知道兩人間的關係應該如何相處了。

    所以，聽到方健的話之後，他爽快地說了一句：“好咧。”

    然後，他發動車子，平穩地開了出去。

    方健則是劃動手機，接聽了電話。

    “呂主任，您好。”

    “哎喲，小方你可算是接電話啦。”呂建德打趣地說了一句，然後道：“小方啊，最近在首都忙不忙呢？”

    “還好，就是每天做實驗，已經做到天昏地暗的地步了。”方健抱怨了一句，道：“今天是幾號我都忘了。”

    他當然知道今天是幾號了，但此刻特意說出來，就是向呂建德表示，我連日子都不記得了，所以沒有給您打電話，也請您多包涵。

    果然，電話裏的聲音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似的，呂建德道：“小方，實驗雖然重要，但身體更要當心啊。”

    “是，謝謝呂主任關心。”

    兩個人聊了幾句，呂建德一直雲裏霧裏不透漏目標，仿佛他打這個電話就是來找方健聊天的。

    方健無奈，主動道：“呂主任，我前今天參加了一個國際會議，並且上台做了演講。”

    呂建德立即接過了話頭，道：“哦，我看過你演講的視頻，真是了不起啊。”呂建德長歎了一聲，道：“那麽多名聲卓越的學者…了不起啊！”

    雖然他也知道，方健能夠在那上麵演講，肯定是沾了王梁院士的光，否則的話，就憑方健這個年紀，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

    可是，這一次的演講畢竟是成功了啊，隻要看過視頻的人，就知道方健的發揮如何，對此不會有任何的懷疑。

    方健謙虛地道：“那是老師的安排，我也就是取巧了。”

    “老師？”呂建德一怔，訝然道：“哪個老師？”

    “就是王院士，他覺得我還算是有點天賦，所以收我為弟子了。”

    “弟子…啊？”

    呂建德的聲音不免有了一些縹緲的感覺。

    方健雖然被王梁院士收為弟子，但這件事情還沒有徹底傳開。或許，在科研界的那些大佬們已經知道，但呂建德卻夠不到他們的層次，自然是一無所知。

    但是，這卻並不妨礙他能夠理解這個弟子的分量。

    “小方，你好像還沒有畢業吧？”

    “是啊，等我畢業之後，直接報老師的碩博連讀。”

    “啊，王老還真是看重你啊。”呂建德苦笑一聲，道：“他是把你當弟子了。”

    跟著王梁院士讀碩博，可以是弟子，也可以是學生的身份。

    學生和弟子聽起來似乎沒有多大的區別，可是唯有內行人才知道，這兩者的區別絕非一絲半點。

    方健嗬嗬一笑，道：“呂主任，其實也是在您的幫助下，我對內分泌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否則也不可能被老師看重了。所以，我要謝謝您啊。”

    呂建德放聲大笑，道：“小方，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可沒幫什麽忙。”

    他口中謙虛著，心裏卻是極為高興。

    哪怕明知道這是方健恭維的話，可心中的那股得意勁兒就是忍不住地泛了起來。

    片刻之後，呂建德咳嗽一聲，道：“小方，你的那項新研究打算什麽時候開始啊？”

    方健連忙道：“研究已經找到了合作對象，是水木的元劍波教授和東京大學的稻田恒一教授，我們打算一起合作。”

    “啊。”呂建德怔了一下，突然間發現自己似乎是無話可說了。

    他這一次打電話，其實也是抱著萬一的希望。

    如果方健打算一個人研究的話，他們二院願意承擔一部分的資金和人力。

    三甲醫院雖然是治病救人為主，可是，如果有機會參與科學研究，而且還是那種基礎疾病有關的研究，他們也是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聽到方健的合作對象之後，呂建德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水木和東京大學…

    而且，無論是元劍波，還是稻田恒一，這兩個名字都足以讓他仰視的了。

    所以，他的那句話無論如何都是出不了口。

    方健繼續道：“呂主任，我打算就這個項目發表一篇論文，如果不出意外，將會投稿到《endocrinology》。”他頓了頓，道：“這篇論文的靈感，其實來自於我在二院的實習階段。所以，如果呂主任不介意的話，我想和你聯合發表。”

    呂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