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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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瑤頭十三年一直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外界事物知之甚少。前世她隻知沈墨慈拜墨大儒為師,那時她已經頗具仁善名聲,此事傳開後,青城方圓百裏都在誇沈家姑娘如何聰慧博學,雖是女子但絲毫不輸男兒,才能讓名滿大夏的大儒青睞,親自收入名下。

    當時她被阿爹養得天真不知事,從下人口中知曉此事後,也隻是感慨一番沈墨慈人中龍鳳。後來在宋欽蓉屢次誇讚,吹噓得天上有地下無後,連帶著她那點驚歎之情也轉化為對女中豪傑的敬佩。

    可當如今所有事都湮沒在前世的幻境中,變為未知的將來,驀然回首,她發現自己對沈墨慈的所有了解,都源於他人之口。

    奶娘說沈家姑娘容貌如何出挑,宋欽文說阿慈如何有才華,宋欽蓉說阿慈如何以誠待人,百姓說沈墨慈如何溫柔善良、直言她是觀音娘娘座下童女化身。

    一千人口中有一千個沈墨慈,而除去臨死前,她卻從未在正麵認真了解過沈墨慈。她不知道她的真實性格,更不清楚她何時做過什麽事。

    比如改變兩人命運的拜師之事,阿瑤雖知墨大儒之事事關重大,但對於沈墨慈是在何時何地、如何拜墨大儒為師,她卻是一頭霧水。先前她按照記憶中推算下,本以為此事發生在書院,想見招拆招。

    可如今十日過去,馬上進入三月中旬,墨大儒卻是杳無音訊。

    不同的是書院中多了一位講學的空海大師,且常在她讀書時,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她。被發現後他也沒有絲毫尷尬,而是抖抖壽眉眯眯眼,對她揚起慈祥的笑容。

    細看還有幾絲頑皮……

    一定是她的幻覺!

    總之日子一天天過去,在她以為墨大儒不會再出現時,華首寺山下,玄衣少年突然說出這麽一句。

    沈墨慈救了墨大儒?

    也對,除去救命之恩外,還有什麽能讓一位名滿天下的大儒盡心盡力去幫她。

    如果救墨大儒的人換成自己呢?

    自打她說明前世之事後,這幾日阿爹很是忙碌;在外春蠶馬上結繭,休息一冬的綢緞莊要開始正常運作;在內他要再次梳理人手,盡可能拔除釘子。她不通俗務,隻能眼睜睜看著阿爹操勞。如果能拉攏過墨大儒,時不時能幫些阿爹?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心情越發急迫,她趕緊起身。

    隻是聽到情敵名字就急成這樣?看到阿瑤因起太急而略顯搖晃的身形,陸景淵臉色越發發冷。眼見她走到車門邊,他挺拔的身軀筆直地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這位公子,煩請讓……啊!”

    還沒等阿瑤說完,聽出她語氣中的急切,陸景淵再也壓抑不知心頭怒火。玄色衣袖下精瘦有力的雙臂一手環腰、一手抱腿,將她攔腰抱下來。

    “阿瑤!”車內宋氏強忍住驚恐,“公子這是為何?”

    “空海大師隻與她一人有緣。”

    冷冷地拋下這句話,隨手顛顛懷中小人兒,過分輕盈的感覺讓他蹙緊眉頭。在她的掙紮中,他彎腰穩穩將之放下。

    “走吧。”

    “阿瑤,要不我們還是改日……”環顧玄衣少年周圍滿是殺氣的侍衛,宋氏提議道。

    其實她也有點怕,隻是……想到沈墨慈,阿瑤飛快摒棄心中那點恐懼。

    “今日就好……”察覺到阿娘臉上的驚恐,她又說道:“空海大師在書院講學已有一旬,女兒對其很是景仰。”

    稍稍安撫下宋氏,她轉頭看向身邊玄衣少年,用商量的口吻說道:“禮佛所用之物甚多,不知可否由公子的侍衛幫忙拎下。”

    還知道求他!

    臉色多雲轉晴,不發一言地走上前,陸景淵拎起宋氏身邊的蔑竹籃。而後他退回到阿瑤身邊,目光直視前方上山的路,意圖不言自明。

    他親自拎?

    阿瑤望著旁邊的少年,他本就長得極為英俊,一身玄衣更顯張揚,這會身側拎個竹籃,怎麽都有些不倫不類的味道。

    你確定?

    雖然沒說出來,但阿瑤神情之明顯,就差把這三個字寫臉上了。

    難道讓這丫頭拎,細胳膊細腿渾身沒二兩肉,指不定就被竹籃壓彎。剛這樣想著旁邊伸過來一隻手,陸景淵眯眼,眉梢輕挑,鼻子裏“哼”出一口氣,嚇得陸平火速收手。

    “走。”

    “再不走可要耽誤時辰。”

    “公子請。”

    轉身朝阿娘點頭,示意她沒事,跟在比玄衣公子低一台階之處,沿著山路阿瑤向半山腰的華首寺趕去。

    站在山腳望著兩人向上的背影,陸平久久不能回神。

    就這樣把人拐走了?

    不費一兵一卒,還走得心甘情願。不愧是小侯爺,高,就是高。

    作為貼心的下屬,他要替英明神武的小侯爺做好善後。心下打定主意,對著宋氏,陸平笑得讓人絲毫不設防。

    “不遠處有座茶寮,夫人且先歇歇腳。”

    邊說著他邊給其它暗衛打眼色,訓練有素的幾人火速行動開來。有人整理茶寮,有人準備點心,不多時一處休閑之所就徹底整理出來。

    眼看這些“侍衛”沒跟上去,且為人也算和善,宋氏總算稍稍放心。

    時值清晨,晨間霧氣尚未完全散去,青石板台階上帶著昨晚的潮氣。拾階而上,時不時有高處的露水落下,打在石板上小水窪裏漾起層層波紋,偶爾打在人臉上,更是帶來清新的涼意。

    阿瑤低頭,抹抹臉頰上的露水。習慣性地往上邁一階,卻撞到了一堵人牆上。回彈之下她往後退一步,腳下發滑踩空,眼見著就要摔下去,她趕緊抓住旁邊藤蔓,靠著山牆站穩。

    幾乎同一時間,少年伸手摁在她脖子下方的山牆上,牢牢護住她跌下去的可能,也牢牢地……將她禁錮在他的陰影裏。

    “你……哭了?”

    陸景淵皺眉,不過提提情敵名字,她就已經這麽大反應。

    驚魂未定,阿瑤深吸口氣,聽到他這樣問下意識地搖頭。

    不承認……真是他熟悉的那個口是心非的丫頭。前世明明已經窮得揭不開鍋,寧願典當也不收他銀票,這輩子早了三年依舊如此。好像每次事關宋欽文,她都會一改從小到大的嬌生慣養,變得特別有原則。

    真是該死的原則,恨得他……好想咬她一口!

    這樣想著他緩緩低頭,陰寒的臉離阿瑤越來越近。晨光透過藤蔓間的縫隙照進來,能清晰看到他打在阿瑤身上的陰影。

    “就為你表哥?”

    這會阿瑤滿腦子裏都是沈墨慈,聽他這麽說,就下意識地想到了沈墨慈身上。不怪她多想,前世大夏仰慕沈墨慈的青年才俊如過江之鯽,誰能保證麵前之人不是其中一個?

    況且如此敏感的時刻,本應遠在京城的他出現在這,真的很難不讓人多想。

    看他臉上神情越發危險,她扭過頭、緊緊閉上眼,“公子放心,表哥絕不會與你爭沈墨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