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身世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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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是晴朗的天,陝西的人民好喜歡,仰望曜靈{太陽}高聲喊:我愛你——西安!
2019年6月6日下午六點十五分,西安雁塔區,天氣晴,氣溫39度,蒼穹萬裏無雲,端是一個“好天氣”!
在下午曜靈最後的炙熱中,一輛走走停停的512路公交車,正不急不緩的行駛在長安路上。這條路雖名叫長安路,但隻是因為直通長安區的原因,事實上它屬於雁塔區。
此刻512路公交車上,擁擠的下班人群,已將車內的空間擠得滿滿當當、針插不進,空氣也隨著人群的推搡而變得又熱又臭,仿佛置身於桑拿房中。
嘈雜的公交車內,一位長相凶惡如容嬤嬤的大媽,正手拉著車內的扶手,一臉認真的注視著眼前座位上的一位年輕人,那模樣如果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你家養了一隻二哈,當你手拿雞腿吃的正香的時候,對方卻蹲在一旁直勾勾的盯著你,看得你渾身都不舒服!
坐在座位上的年輕人名叫胡允,男,漢族,陝西鹹陽人,身高180cm,1993年3月6日出生,今年26歲,前年剛剛在長安區的培華學院畢業,專業學的是建築工程管理。
胡允生得很好看,就像他的名字一般,不曉得的人,初聞這個名字還以為他是個女孩子。
此刻在大媽孜孜不倦的注視中,眼前的他留著一頭韓國歐巴的發型,發尖是稍稍有點斜度的齊劉海,臉蛋白白淨淨,麵容飽滿細膩,雙眉濃淡適中,大眼睛長睫毛,且眼下還有一雙漂亮的臥蠶!而在飽滿的臉龐上,一個翹起的鼻尖高挺圓潤,嘴唇紅潤略薄,嘴角自動浮起的弧度很是漂亮,下巴不圓也不尖,就仿佛鵝蛋的弧度一般,而略顯纖細的脖頸上,還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漂亮而清晰的鎖骨。
如果說這個名字沒起錯,或者說投胎沒投錯的話,眼前的他似乎更像是一個女生才對!
對於生得如此貌美,胡允自己從小也很是苦惱,不明白老天爺到底是與自己開什麽玩笑。按說要生男你就生男,要生女你就生女,幹嘛整的自己不男不女的?
就在他為此苦惱了十三年後,一個某一天,母親終於給出了一份說得過去的解釋。
那天他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小雨淅瀝瀝的下午,當時的他剛剛小學六年級畢業,靈智初開的他,就再也無法忍受“胡允”這個頗為女性化的名字了!
當他向母親道出了自己要改名字的決定後,母親當時卻訝然一笑,好似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把一旁的他看的是疑惑不已。
隨著母親的娓娓道來,他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起來,這個名字還是因為父親的愧疚才給他起的。
事情是這樣的,父母在生他之前,還育有一個兩歲的女兒,也就是他的姐姐。
當時,90年代初國家計劃生育有政策,第一胎和第二胎的間隔時間必須要在五年以上,如果不夠五年你要生的話,那國家自然是要定你個超生罪,其結果就是罰錢,罰大筆的錢,罰到你不敢亂生為止。
當年那會兒,他的父母也沒有打算五年之內再要一個娃,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意外懷孕這種事兒你也沒辦法抱怨。
他的父母隻是普通的農民,所以家裏經濟條件並不太好,一年下來也攢不了幾個錢,這要是超生被國家罰錢,恐怕幾年都緩不過勁兒來。而且90年代初,國家發展還沒有現在這麽好,所以也就無法提供多少的工作崗位,父母就是想出去打工掙錢也是沒有門路。
本來考慮到政策的約束,他的父母並不打算生下他,結果還沒去醫院的功夫,他的四姑媽、也就是父親的親姐姐聽聞了此事,親自趕過來說:“咱先不要著急,國家政策是國家政策,咱該生還是要生,你兩口子不是第一胎生的是個女娃嘛,反正以後你們還得再要一個男娃,何不先等等看呢?再說了,咱姨不是在縣醫院裏當醫生呢嘛,到時候日子差不多了,咱就先去醫院用b超看一看娃娃的性別,如果是個男娃,你們就留下,如果是個女娃,你們再打掉也不遲呀!”
父母當時聽完四姑媽的這些話後,思量了一番也覺得有理,心想反正以後還得要個男娃,何不趁這次機會看一看呢?這萬一要是個男娃的話,那國家罰錢就讓人家罰吧,左右不過是過幾年的苦日子罷了!
上一輩的人,重男輕女的思想都比較重,尤其是農村就更是如此了。在農村,男娃不但是傳宗接代的保證,也是家裏重要的勞動力,這不生可怎麽行?
當母親懷胎五月,去醫院偷偷托親戚用b超檢查後,發現這次果然是個男娃,一時間父母也是又喜又憂。喜的是胡家有後了,憂的是國家也要罰錢了!
最終,在罰錢與傳宗接代的抉擇中,他的父母還是選擇了後者。
所以說,他的誕生就是一場意外中的意外。如果,這中間的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失誤,恐怕他都不會看見地球上的太陽。
後來母親順利產下他之後,父親好像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兒子,所以就給他起了一個頗為女性化的名字,說這是取陰補陽,有利於娃娃的健康成長!
聽母親道完了前因後果,他最終也算是理解了父母的良苦用心,心想我這天生就沒有當女生的命,如果當時不是運氣好,恐怕我還未出世就要胎死腹中了!既然老天爺怕我夭折讓我做了一個男生,那名字改不改也就無所謂了,就當是紀念自己曾經的險象環生吧!
好了,讓我們把視線回到公交車上。
每天下午的這個時辰,都是胡允剛剛從酒店下班的時段,今天運氣還不錯,一出門上了公交車,竟正巧搶到了一個好位置。
他大學雖學的是建築工程管理,但畢業之後卻沒有進入建築行業,不是他不想去,而是沒有機會去。
臨畢業前,他在西安可沒少跑招聘會和人才招聘市場,在網上也少說投了五百份的簡曆,可惜最終都石沉大海,沒有濺起絲毫的浪花。
一番折騰無果後,鑒於生存的現實問題,他也隻好先隨便找了一份工作糊口。
在畢業兩年的時間,他前後也幹過不少的職業,服務生、配菜師、房地產置業顧問、導遊,一直到如今的酒店前台。說起來,這個前台的工作,也是因為他的顏值才應聘上的!
他工作的酒店位於小寨站,這個地方在西安可是一個繁華地段,處於南二環和長安路的十字路口,來來往往的ren liu量如潮如水,就像是兩條大動脈之間的中轉站一般。
他每天的工作時間都是固定的,酒店實行三班倒,每個班八個小時,有專門上白班的,也有專門上夜班的,如果員工私底下想換班,那下一個月向前台主管申請一下就行了!
毫無疑問,他在這個時間段下班,那就說明上的是白班。
舒舒服服的坐在座位上,他一邊透過車窗欣賞著繁忙的街道,一邊心想:“哎~做前台也有大半年了,每天朝九晚五的,一個月就兩三千塊錢的工資,這種日子也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就在他暗自神傷時,一旁盯了他大半天的容嬤嬤大媽,終於忍不住吭了幾聲,吭完之後還打量著他的反應。
回過神瞅了瞅大媽,他心想本帥哥就是不理你,看你能把我怎麽辦?想讓我給你讓座位,想瞎了你的心,我工作了一天那麽累,怎麽沒見一次別人給我讓過座位呀?
也許是他的態度激怒了大媽,或者是大媽真的累了,總之一分鍾後大媽還是開口了:“小夥子,阿姨突然感覺有點腿疼,你能不能讓我先坐一會兒?”
然而,他早就見慣了這種無病shen yin的人。電視上不是經常報道某某某大爺、大媽,為了一個座位而出手打人的新聞嘛。所以在他看來,眼前的這位就是了!
沒有理會對方的聒噪,他依然眼神流眄的看著窗外的景色,頗有種遺世獨立的味道。
大媽眼見他無動於衷,連忙使出了大招:“哎唷...我頭疼,可能是中暑了,哎唷...”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心想真是受窮等不了天亮,有本事你現在就去死啊,還中暑?我呸,臭不要臉的,就是你這種人敗壞了社會的風氣!
硬扛著大媽的聒噪五分鍾,他終於坐到了自己出租屋的地方。
不是他心硬,隻是不想慣這些人的壞毛病,大家坐車都很累,憑什麽偏偏給你讓座位啊,你又不是真七老八十了!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他走進房間端起一個臉盆,去樓道打了一些水回來,坐在床上就發起了呆。許久,回過神的他,望著自己簡陋的房間,忍不住就長歎了一口氣。
這是一間隻有十幾平方米的房間,一個月300元房租,白色的牆壁上空無一物。房間裏隻有一張桌子和椅子,椅子還是他找的房東老頭借用的,真是家徒四壁啊!
此刻床上亂糟糟的放著衣物,床下還有不少的垃圾與臭襪子,牆角的地下,則躺著裝滿衣服鞋子的行李箱。
一個人在城市裏打拚,沒有有錢有勢的父母,沒有可靠的親戚朋友,沒有一份靠譜的工作,這樣的生活,除了晚上做夢時會發生改變,醒來後還不是雷打不動!
夜晚,一個人躺在冷冰冰的床上,他手拿著手機,一條一條的看著qq空間裏麵的好友動態,覺得不錯就點個讚,看到興處就評論一番,臨末了卻不想自己也來一條。
眼睛望著空格處寫心情的位置,他手抬起來又放下,有心想寫一點東西吧,總感覺沒營養的緊。人家的動態都是什麽美食啦、旅遊景點啦、工作狀況啦,而自己又能寫一些什麽呢?難道寫自己今天又工作了一天,回來時還遇見了一個容嬤嬤?
“哎...”黑暗中,他又長歎了一口氣。
這口歎息是對如今生活狀況的憤慨,亦是對自己的滿滿失望。懷著如此糟糕的心情,他最後無奈的放下手機,強逼著自己入睡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