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張猛進村莊，一路上見村民大多是手持獵叉的獵戶。他們的衣服都滿是補，像是上百塊巴掌大小的布拚成的。張猛送給周湛和燕華的破爛衣服已經算是好的了。

    村中人見到兩個陌生人，都頗為好奇瞅著他倆。

    張猛給眾人解釋是在城中認識的兩個朋友，想在此處安居，混口飯吃。村民們對周湛和燕華露出熱情的笑。

    籬笆牆圍著兩間茅草屋和小院子，就是周湛和燕華的住處。籬笆牆多處殘破，院子裏雜草叢生，沒過腳踝。茅草屋頂上不少漏洞。

    張猛打開籬笆牆，請兩人進去，不安地說道“兩位神仙千萬別怪我。在村裏，隻有這間是空房。這幾天先在我家吃住，待我給你們整理好，你們再來住，怎麽樣？”

    “張大哥，千萬別客氣。從今以後，你就叫我燕華，叫他周湛吧。”燕華笑道。

    “這怎麽行呢？這是褻瀆神靈啊。萬萬使不得。”張猛像是被人猛抽一耳光，急切地求饒。

    周湛臉色陰沉，“你敢不願意？是故意惹我倆不高興？”

    張猛見兩人是真心實意，這才點頭應允，領著他們先回家。

    張猛的家並不比那個小院兒好到哪兒去。同樣是籬笆牆，不同的是，院子裏很幹淨，種著幾棵果樹，還有幾隻小雞小鴨。還有幾間粗糙的土屋。

    他推開籬笆牆，高喊道“老婆，來客人了。”

    兩個小孩兒從土屋裏跑出來，抱著張猛的腿。

    “今天去賣皮貨，給小孩兒買了什麽好吃的？”一個瘦巴巴的婦人笑著出來。

    她看到張猛空著手回來，又帶回兩個陌生人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笑容立即僵在，轉身回屋。

    這對兄妹抱著張猛的腿要吃的。

    張猛對周湛和燕華歉然一笑，抱著兒女，快步走進屋裏。

    “看來我倆不受歡迎啊。”樂明含笑道。

    “可以理解。你記著，盡量不給他們添麻煩。”燕華提醒道。

    “什麽？你帶回來兩個吃白飯的？自己的吃喝還不顧上呢。我不管，你必須把他倆轟走。要不然，我走。”婦人的音量很高，顯然是故意說給周湛和燕華聽的。

    張猛低聲解釋。

    “狗屁，你是不是傻子啊？神仙？神仙哪兒有穿著破衣裳的？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啊……”婦人一通臭罵。

    周湛快步走進屋子。燕華攔阻不及，也跟進去。

    那婦人見兩人進來，更是生氣，指著周湛的鼻子罵道“你們可真是不長眼的騙子。騙什麽人不好，竟然騙這個又窮又蠢的東西……”

    “你十歲那年，家裏的一條老狗找不到，實際上是同村的李狗蛋兒一夥人偷吃的。”周湛平和地說道。

    那婦人一愣，旋即大怒，掄圓胳膊要揍周湛，“說，偷吃我家狗的有沒有你？”

    燕華擋在周湛身前。

    周湛繼續說道“你七歲那年春節，你偷吃年糕，結果你娘以為是你姐吃的，就狠狠地打你姐一頓，你姐始終沒有說出真相。你一直藏在心裏，很愧疚。”

    那婦人高抬起的手緩緩放下，低著頭回臥房。

    張猛心中大喜，看來迎回來的果真是神仙。

    從臥房裏傳出女人的哭泣聲。張猛小跑進去，勸慰那婦人。

    燕華沒好氣地攤開手，“你幹的好事，估計馬上就要被趕出去。與其自討沒趣，不如自己趕快滾蛋。”

    周湛卻很有把握，“他們會敬你我為神明。”

    燕華冷哼一聲，“是，你的確說出別人的。但也讓她很傷心。我沒臉麵待在這裏。”

    她說罷，再也理睬周湛，兀自往外走。

    ＊周湛無奈，隻得跟上。

    當兩人剛要打開籬笆，就聽到女人的喊聲。

    “兩位神仙，回來吧。”女人站在屋門口，紅腫的雙眼裏滿是期待。

    燕華忙歉意道“他太莽撞，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那婦人羞愧萬分，“哪裏話。神仙，快回來吧。”

    周湛微笑著點頭，拉著燕華回屋。

    他們在桌旁坐定。

    “兩位神仙，剛才我太……”那婦人道歉道。

    “我們習慣了。”周湛截住她的話，“我們這次下凡，是來執行天帝派下的任務，不能暴露身份。你們千萬要替我們保守秘密。”

    “當然。”那婦人頷首，“聽我這個蠢男人說，他要領著你們住那個破院子。不必了。以我看，兩位神仙就住在我家裏吧。吃飯也方便。”

    燕華剛要推辭，沒想到周湛卻毫不客氣。

    “我也是這樣想的。”周湛笑道。

    燕華白周湛一眼，但也隻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當然，作為神仙，住在你們家，一定會保佑你們。”

    她看向正逗孩子玩的張猛，“從明天開始，我們會和你一起打獵。”

    張猛忙不迭地道謝。

    當天，在那婦人的吩咐下，張猛拿出家中一部分積蓄，叫來一桌酒席，招待燕華和周湛。

    晚上安歇時，那婦人把兒女的房間騰出來，打掃得極為幹淨，還往從外麵摘來幾朵野花裝點。

    她掃視周湛和燕華，不安地說道“我想你們都是神仙，應該沒有凡人的男女之別，就把你們安置在一個屋裏。行不行？”

    沒等燕華反對，周湛就對那婦人道“做得好。李翠，你招待得很周到。放心吧，我倆會保你們榮華富貴。”

    李翠連聲道謝，恭敬地送兩人回屋。

    翌日上午，張猛領著兩人進入大山。周湛對打獵極為好奇，一直問東問西。

    他們在大山裏逡巡一個多時辰，張猛突然停住，伸手抓一把風，將鼻子探進去，仔細地嗅。

    他雙眼放著精光，“附近有大家夥出沒。看來今天要大賺一筆。”

    周湛也抓一把風，將鼻子探進去仔細地嗅，可沒發現任何異樣。

    他剛要問，就聽到一聲吼叫從不遠處傳來，不禁佩服張猛。

    距他們百米遠，一頭斑斕大虎站在灌木叢裏。

    這隻虎原本想偷襲，沒想到張猛會將箭搭在弓上，瞄準自己，見已暴露，幹脆先大吼一聲，嚇唬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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