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原來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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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走到玄學書院門口時,無塵大師正侯在門前等我們,隻是臉色不似方才那般和藹,眉眼間透著些許陰霾。

    山風掀起他那寬大的袈裟,倏然間竟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我對他還是蠻尊重的,讓沈月熙把我放下來,上前行了個禮,“無塵大師,多謝你的照顧和幫忙,我們就此別過。”

    無塵大師從袖袍裏拿出了一支白若凝脂的笛子,細細看了幾眼才又遞給了我,“這原本是祁三娘寄放在這兒的,如今她已大隱,這東西便物歸原主吧。”

    “這是……”

    我狐疑地接過笛子,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符文時頓然一愣:這不就是家裏那幅畫像上的陰棺娘子拿的笛子麽?

    我自小跟著奶奶耳聞目染那些術法,有著過目不忘的眼裏,自然沒有記錯。

    “此笛名為‘魂音’,你好生保管。”

    我甚是納悶,“魂音,這名字聽著好怪。”

    無塵大師雙手合十,又語重心長地跟我道:“小施主,往後這兒切莫再來,切記,切記!”

    “無塵大師,你能告訴我尊主到底是誰嗎?他怎麽會讓你來幫奶奶擋劫呢?”我依然不甘心就這樣懵裏懵懂離開,想打聽清楚。

    “諸位,慢走!”

    無塵大師並未回我,轉身就走了。門口站著的小沙彌走過來遞給我一個紙袋,裏麵裝著奶奶那件血跡斑斑的衣服。

    我轉頭又看了眼“玄學書院”幾個大字,才悵然若失地往山下走去。也不曉得是為何,總對這兒有種莫名的記掛。

    沈月熙要堅持背我,我拒絕了,這兒石梯太陡不好走。而且這山上施有靈壓之術,他和陳申的術法都使不出來,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大家都玩完。

    大約走了百來梯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這路不對。雖然看著像來時路,但階梯上到處都是森白的骨骸,大腿骨,頭顱,滿地都是。

    山崖下湧動著淡淡的血霧,蹭蹭地往上彌漫。

    “好高深的鬼打牆!”

    陳申抬指撚了個手訣,打了個複雜的結印,然而他修為被靈壓壓著,並未把湧動的血霧壓下去,反倒惹怒了血霧似得如厲風般鋪天蓋地襲來。

    他覆手召出了銅錢劍,割破指尖憑空畫了一道血符,誰料還沒壓下去,那滿地骨骸忽然飛起來劈裏啪啦朝他砸了過去。

    看他灰頭土臉的樣子,沈月熙立即召出鎮魂扇用力一扇,這才把骨骸震飛,那些彌漫而來的血霧也悄然散去。

    就在此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這隻是給你們一點教訓,洛家後人從此以後不得再踏入這山門半步,否則殺!無!赦!”

    這是輕塵師太的聲音,想必這鬼打牆也是她布置的,居然把陳申打的如此狼狽,可見這道姑確非等閑之輩。

    她語音一落,周遭景物也恢複了正常。

    我回頭看了眼玄學書院,卻發現這山好像轉個邊似得,已經看不到“玄學書院”那幾個大字了。

    “走吧,這山上布了奇門遁甲之術,會隨著時辰的變化而變化。所以有很多俗客都死在上山路上,屍骨無存。”

    陳申拍了拍一身塵灰,先一步領我們下去了。

    我緊跟在他身後,十分疑惑,“那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要前赴後繼呢?”

    “因為世人都想成為修者至尊,想要長生不老,而這裏麵大能很多,可以學到很多長生不老之法。”

    長生不老……

    六界蒼生均在生死輪回之中,誰又能真正的長生不老?像奶奶,小哥哥,活了那麽多年,卻為了千百年後的我徹底灰飛煙滅。

    ……

    我謝絕了沈月熙讓我搬去沈家的好意,獨自一個人回了屋,把奶奶的所有遺物都裝在了她行走江湖用的那個木箱子裏。

    奶奶說過,洛家隻能供奉尊祖的牌位,所以我就在院子的東南位置給她擺了個法壇,燒了一些紙錢當做是祭奠。

    鬼修是逆天而行的存在,故不能立墳塚,他們大隱過後就算是徹徹底底走了。

    雖然知道奶奶不會再回來,我還是在院子布了一個引魂陣,希望她能夠回來看看我,或者看看這個大宅子。

    隨後我便回了屋,把小哥哥那幅字畫展開了。

    他的字體霸道蒼勁,幾乎不可能有人能臨摹到與他一模一樣,所以我確定這幅字畫就是他的手筆。

    就是不曉得那個玄學書院的院長到底為何要把那字畫放在古玩店裏,他是真想換點錢花,還是代表著別的意思?

    我尋思明天再去找那胖子老板打聽一下,看看院長到底是什麽人。

    天色入暮後我便關了大門,準備用熱水泡一泡滿身的淤青,都是從石階上摔下來磕傷的。想起當時那情景,還是有些不寒而栗。

    那個尊主……

    “嗚嗚……”

    我正眯著眼睛像玄學書院的事兒,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笛聲,竟是我在靈河聽過的那個歌聲“人生如夢一揮間,難相忘,朝夕相依九重天……”的旋律。

    怎麽回事?

    我忙爬出浴桶,披了個睡袍就衝了出去,才發現院子裏不知何時已血霧漫天,不,是整個宅子都被血霧填滿了。

    “誰,誰吹笛子?有本事出來!”

    沒有,什麽都沒有,周遭除了這該死的笛音外什麽都沒有,一絲風都沒有。可這漫天血霧卻隨著笛子旋律搖曳著,恐怖如斯。

    我想起無塵大師給我的笛子,連忙回到了臥室,抓起笛子一陣亂吹,竟把這詭異的笛音給震下去了。

    我吹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我吹出的旋律就是那曲子的音律。

    無師自通,我居然無師自通……

    我怔怔看著手裏白若凝脂的小短笛,一陣陣毛骨悚然,難道……我又想起了另外一首曲子,拿著笛子吹了起來。

    看著我指尖靈活地在每個笛孔間轉換,餘音繞梁。我眉頭的汗水跟瀑布似得滾,我惶恐,緊張,甚至無措。

    這不是無師自通,這是本能,一種藏在我血液中,靈魂深處的本能。

    我連忙打開了奶奶給我的那幅陰棺娘子的畫,對比著笛子上的每一個符文,一模一樣,甚至笛子頂端一點瑕疵都一樣。

    回想起我血肉之軀凝成那日,陰司那些陰差鬼將都高喊著“陰棺娘子現世”,難不成就是我麽?

    所以奶奶才會不惜耗費自己所有修為封印我,她想封印我什麽?奶奶大隱之前沒說完的那句話,是否在告知我的身世?

    還有,這幅畫到底是誰畫得?小哥哥麽?

    我好生疑惑,盯著落款上那幾滴血,想起大伯曾經讓我用靈血供養鎖魂鈴的事,便咬破指尖擠了一滴血在上麵。

    血珠迅速滲透宣紙,飛快地侵染了整幅字畫。隨即字畫上的字一個個全部剝落,露出了裏麵一道紅黑色的道符:陰陽乾坤符!

    這是一張真真正正的陰陽乾坤符,紅色為陰,黑色為陽,兩道符印是連在一起的。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乾坤符,但我知道我和小哥哥召出的乾坤符是不一樣的。我為紅色,他為黑色,這兩道符仿佛是我和他聯合畫出的。

    這到底怎麽回事,小哥哥居然用幻術來掩飾這道陰陽乾坤符,他是未雨綢繆到什麽了嗎?

    如若我今天不巧合地滴一滴血上去,那麽我永遠都發現不了這幅字畫其實是乾坤符,還是真正的陰陽乾坤符。

    不行,那個天字一號店的胖子老板有問題!

    我醒悟過來,連忙換了身衣服鎖上門往古玩街而去。

    我早應該想到那家夥不簡單,知道小哥哥是大人物還敢把他東西拿出來賣不簡單。那麽橫的人,要價五百萬卻因為我稍一威脅就妥協更不簡單。

    他肯定知道小哥哥的事兒。

    我急急忙忙趕到古玩街,找到天字一號店時卻發現門上貼了法院的封條,顯然是被官方封掉的。

    我盯著門上兩條封條,一股無名之火嗖地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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