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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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兒,休得魯莽,你忘記答應師父的話了嗎?”

    正待我要召出咒音中最惡毒的“焚天咒”時,耳邊卻傳來了念先生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個時空來,很小聲,但恰巧我能聽清楚。

    我左右看了眼,才發現聲音是透過眼鏡穿過來的。我頓時明白了,我這副眼鏡是念先生的靈力凝成,他能感應到一些什麽。

    我頓時一陣委屈,道:“師父,是他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我原本是個沒心沒肺的女孩,可你們卻一步步將我逼近地獄,這怪我嗎?”

    念先生沒有再回我,但小哥哥卻又進來了,手裏頭端著一小碟葡萄。看到我手裏的魂音,眸光涼涼定在了我臉上。

    “想與本尊決一死戰?”

    我戴上眼鏡怒視了他一眼,咬牙應道:“怕了麽?怕就快點把我放出去,我不稀罕在你們這玄學書院修行,我要離開這兒。”

    “怕?你是忘記在跟誰對話了麽?”小哥哥很不以為意地挑了下眉,又道:“你已點上我學院的朱砂印,不到朱砂消失是不得離開擅自離開學院,好生在這兒呆著吧。”

    “朱砂印是麽?”我抬起手看著手腕上殷紅的朱砂印,不屑地冷呲了聲,“讓它消失何其簡單,我現在就讓它消失。”

    隨即,我收起魂音,從鎖魂鈴裏召出了斬魂冥刃,直接朝手上那塊朱砂印割了去。我要離開這兒,不顧一切。

    冥刃的鋒利我是知道的,刀還沒碰到皮膚,刀鋒便將我手腕割出了一道血口子。

    我一咬牙,狠狠朝手腕割了下去。然而刀還沒落下去,小哥哥倏然從囚牢外鑽了進來,一把扣住了我的手,滿目寒霜地看著我。

    我死咬著牙關怒視著他,忍著他鐵鉗般五指帶給我的劇痛。

    他是故意的。

    隨後,他將手裏一小碟葡萄遞在了我麵前,“把它吃了!”

    “我不吃!”

    “是要本尊將你捆起來再一個個塞進你嘴裏?”

    “……蕭逸歌,你他媽真無恥!”

    我從來沒有如此狼狽地吃過東西,手還被扣著,流著血,一邊又將葡萄不停地塞入嘴裏。於是我被嗆著了,還沒嚼碎的葡萄噴了小哥哥一身。

    但他很不以為意,並未因此放開我的手。以他那力度,估計要不了一會兒我這手腕就會青紫一片。

    葡萄吃完過後,小哥哥撚指打了個手訣,畫了一道符在我手腕上,這符像一隻護腕似得將我朱砂印給封住了。

    “好生在這兒呆著,什麽時候意識到自己錯了,便將你從這煉獄裏放出來。別再給本尊惹麻煩,否則定不輕饒!”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殺你就跟碾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何苦染本尊一手血腥?”

    言罷,他收了我的斬魂冥刃,轉身背著手傲然離去。我指著他背影怒罵他“瘋子”,他理也沒理我,“砰”地一聲關上了囚牢大門。

    我無比沮喪地蜷縮在囚牢角落裏,特別像一隻被厭棄的小狗,可憐兮兮,卻又無可奈何。

    大白從鎖魂鈴裏鑽了出來,圍著我轉了一圈過後,乖乖地在我身邊躺下,還用爪子將我撥弄到了它懷中護著。

    我鼻頭一酸,靠在了它大腦袋邊,“大白,我是不是特別沒用,還活得這般憋屈?我想靈兒了,你想她嗎?”

    大白用腦袋蹭了蹭我,又將我摟緊了些。我心頭無比惆悵,以前從未想過,某一天我竟會靠著隻猛獸來溫暖自己。

    也不知道外麵天黑了沒有,反正煉獄的寒氣是越來越重。但奇怪的是,寒氣越重,我身上被大力金剛神壓震傷的經脈卻不那麽疼了。

    我靠在大白懷中昏昏欲睡,不多時就陷入了一陣迷霧之中……

    “七七,七七!”

    好像是張小沫在叫我,我尋聲找去,在一片血霧中看到了七竅流血的她。雙眼,口鼻,都血淋淋的。

    她還是穿著那條漂亮的白裙子,隻是被血染紅了,她胸口那個血淋淋的窟窿還在冒著熱氣。

    我腦中又閃現出她被輕塵師太生生剜走了心髒那一幕,不禁一陣毛骨悚然。

    於是問她,“小沫,你疼嗎?”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疼,已經疼了十八年了。七七,我出生時就被爸爸做成了魂甕,用來專門封印玉璽,我其實……不過是一個盛體而已。”

    “……董事長將你做成魂甕?他,他不是很愛你的嗎?”

    我無比錯愕,想不到外人眼中錦衣玉食的張小沫,竟也是個可憐的女孩。比我還要可憐,我至少還被人疼過。

    “爸爸誰都不愛,隻愛江山,他想要再奪回他的萬裏江山。所以我來找你了,七七,無論如何你要拿到玉璽。”

    “那玉璽可是什麽寶貝?”

    “那是冥界初成時用洪荒之地下的戾氣凝成,名為鬼璽。蘊含著強大的洪荒神力,可以覆滅人間,再造蕭氏王朝輝煌。”

    我狐疑地看著張小沫,有些將信將疑,“可董事長並未覆滅人間啊?”

    “玉璽是誅仙陣的陣眼石,被封印著力量,以爸爸的能力是無法解開的。但尊主有這個能力,他若解開封印,那勢必天下大亂。”

    從張小沫的話裏,我確定了兩件事:一,玉璽確實是陣眼石。二,小哥哥確實想得到玉璽。

    但我對此依然很疑惑,畢竟太過光怪陸離,我還無法接受。

    我頓了頓又道:“小沫,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玉璽中有我一滴心尖靈血,我便尋到你這兒來了。七七,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你是好女孩,我不會害你的。”

    張小沫說完後整個身體血肉都在剝落,露出了森森白骨,又一點點化為灰燼。

    我急忙衝了過去,“小沫,小……”

    “啊!”

    我被一聲慘叫驚醒,才發現自己窩在大白懷裏睡著了。身上還蓋著小哥哥那件黑色鬥篷,飄著些許淡淡檀香味。

    是夢麽?

    可夢裏我與張小沫的對話太清晰了,我估計她是真的來找過我,講的那些也是真的。

    “尊主,輕塵這也是為你好啊,隻有破了這誅仙陣你的元神才能出來,才能恢複所有能力。尊主當年稱霸六界時何等狂傲,你忘記了嗎?”

    “孽障,本尊做事需要你來編排?”

    “輕塵不敢,輕塵不過是尊主麵前一隻螻蟻,仰慕尊主罷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螻蟻,那就好生做你的螻蟻,不要再來挑戰本尊底線。否則,本尊便不會再念及那點情分。”

    “尊主可是還記掛著洛小七?她可是你的劫數啊,你還留著她做什麽呢?”

    “混賬,本尊的事情輪到你管了麽?”小哥哥怒喝的同時,又傳來一聲慘叫,也不曉得他把輕塵師太怎樣了。

    我聽到那賤女人顫巍巍道:“尊主饒命,輕塵知錯,再也不敢忤逆你了!”

    “滾!”

    外麵又安靜下來,死寂得像個墳場。

    我不想去想這些勞什子破事,翻了個身,又靠在大白身上打盹。它毛茸茸的特別暖和,能抵禦這煉獄不少寒氣。

    不多時,囚牢的門開了,我也沒睜眼。這麒山雲頂除了小哥哥能自由出入,便沒有第二個人了,連師父都進不得。

    小哥哥可能以為我睡著了,一直也沒做聲,而我也不敢動,如此僵持了許久,我忍不住微微掀開了一絲眼縫,用眼底餘光瞄他。

    瞧見他走進了囚牢,手裏又端著一小碟紅紅的葡萄。他杵了片刻,將地上鬥篷撿起來抖開又披在了我身上。

    我一股火氣上來,也顧不得裝睡了,抓起身上鬥篷就朝他扔了過去,“拿走,本姑娘不稀罕!”

    小哥哥頓時就怒了,惱羞成怒的那種,低垂的眼眸幾乎要噴出火來,“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他說完怒氣衝天地轉身離開,我霍然起身也吼了句,“蕭逸歌,我要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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