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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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陰霾的臉色,小哥哥和念先生是擺給我看呢,還是他們倆擺給彼此看?

    在書院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小哥哥從雲頂上下來,可把這院子裏的師兄弟們都嚇壞了,連忙過來參拜,一個個趴在地上都惶恐得很。

    我有些心虛,忙上前也跪拜了下去,“七兒拜見尊主,拜見師父。”

    “都起來吧!”

    涼涼的聲音仿佛帶著一股懾人的寒意從我們頭頂飄過,隨後一雙黑色靴子就出現在我麵前,沒走開。

    我沒敢站起來,小心順著衣擺瞄了上去,看到小哥哥正低頭看我,一雙眸子泛著怪異的光芒。

    我看他氣色正常,身體應該是恢複了,忙又低下了頭,“尊主,我,我過兩天就去山頂受罰。”

    “起來吧!”念先生過來將我拉了起來,甚是不悅地瞪了下我,“想學手訣?還想溜出去惹是生非?”

    “不是的師父,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七兒,去沏壺茶來,我與尊主有重要事情要談。”

    “哦!”

    “身體剛好就使喚我,一點也不疼我這個小弟子。”我癟著嘴轉過頭,很是抱怨地悄悄嘀咕了聲。

    念先生耳尖可能聽到了,又轉頭看了我一眼,道:“再洗幾個水果。”

    “知道了師父!”

    泡了茶,洗了水果,我小心翼翼端著往念先生書房去了。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他慍怒的聲音,這嗓音還不小。

    “尊主說得很對,你若不死,我終將是臣。那麽臣有一句話,哪怕知道尊主你不愛聽也要說了。”

    “念斟,我在跟你講正事。”小哥哥的聲音很陰冷,透著壓抑的怒火。

    “我講的就是正事,這誅仙陣是洛家尊祖洛淩梟所布,你也清楚他當初為什麽要布下這麽一個殺陣,你想過破陣的後果嗎?”

    “此一時彼一時!”

    “確實,尊主你三宗同修有著橫掃六界的能力。但哪又如何,你已經壓不住魔宗靈血帶來的反噬,誅仙陣一破,你必泯滅人性徹底遁入魔道無法自拔,屆時六界必遭荼毒,你又於心何忍呢?”

    “所以你寧可一次又一次天上地下去尋那至陰靈血來壓製我體內的魔宗靈血?念斟六界之中,擁有至陰靈血的人有多少,被你殺了多少,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你造下的難道不是殺戮?”

    “那也比破了誅仙陣帶來的危險小,我的本職就是鎮守這誅仙陣,你若想破,那便從我屍體上塌過去。”

    “本尊不是做不到!”

    “那你試試!”

    念先生這話一出,書房裏倏然靜謐下來,卻像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凶戾。我站在這門外都感覺瑟瑟發抖,很是恐懼。

    我也才知道,這誅仙陣竟是我洛家尊祖所下,也不曉得他是怎樣厲害的一個人物。

    過了數分鍾,裏麵又傳來小哥哥冷到骨子裏的聲音,“念斟,本尊念及舊情不願意傷害你,但也很明確地告訴你,誅仙陣我一定會破!”

    “那我也告訴你,陣在我在,陣破我亡!”

    頓了頓,念先生又道:“還有,你想要護著輕塵也可以,但她奪玉璽汙蔑七兒是事實,這筆賬我是會算的。”

    “怎地,替她討公道來了?”

    “七兒既然是我弟子,那也隻有我訓得罵得,哪裏輪得到別人來我頭上撒野?上次我給你留顏麵沒有當場揭穿輕塵,你這番縱容她我可不依。”

    “念斟,本尊說了,我一日不死,你終將是臣,這個地方還是本尊說了算。”

    “蕭逸歌你太過分了,你……”

    “師父,茶泡好了!”

    我聽得屋裏麵氣氛實在太凶險,連忙敲了敲門。裏麵爭執聲戛然而止,門也打開了,念先生鐵青著臉接過了我手中茶盤。

    我也沒立即走開,心裏惦記著輕塵師太說的那個魂甕,想尋個機會出去一趟,就是不知道如何跟師父說。

    “還有事?”念先生狐疑地看著我。

    我絞著衣角訕訕道:“師父,你還有沒有事情要叮囑我?”

    他頓時眸子一沉,“你要做什麽?”

    “那個……徒兒瞌睡來了,怕睡熟了等會兒聽不到你喊我,不如一下子把事情都做了就去睡覺。”

    他擰著眉擺了擺手,“下去吧,沒事了!”

    “是!”

    轉身時,我偷瞥了眼屋裏頭的小哥哥,他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黑白分明的星眸深邃得宛如汪洋大海,看不到邊際。

    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回到臥室,我把枕頭放在了被窩裏,又丟了兩件衣服在被子上,裝著睡著的樣子,隨即從後院的小門溜了出來。

    此時天色漸晚,我估計輕塵師太會等到靈清將魂甕拿回來了才會出門,所以走出書院後,我召出大白徑直往南城的鬼市而去。

    我如今天眼已開,能看到鬼市與夜市之間那道結界。位置還沒變,鬼市依然門庭若市,孤魂野鬼多如牛毛。

    我在管理處拿了個麵具,戴上就進了鬼市,直接往寂圓的魂甕店而去。他就在店門口坐著,麵具下那眸子犀利地在鬼群中掃來掃去,一眼就掃到我了。

    他一愣,連忙起身就要進店,我一個箭步竄了過去,“寂圓大師,別來無恙?”

    他躲不掉,將魂甕店的卷簾門拉下了一般,轉頭摘下麵具衝我訕笑了下,“王後娘娘大駕光臨寒舍,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你倒是眼尖,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

    我也摘了麵具,故作深沉地盯著寂圓,“上次你賣給沈漓一大堆魂甕,擺在陰陽地界抓我卻撲了空,是不是有些遺憾?”

    寂圓麵子上掛不住了,急急道:“王後娘娘這說的是哪出啊,貧僧都聽不懂。”

    “聽不懂聽得懂你我都心知肚明,但這事兒我不跟你計較,翻篇兒了。我來是想問你,她又在你定了一個魂甕,是作什麽用的?”

    “這個……”

    “寂圓,你莫不是想試試這個?”

    我覆手召出了魂音,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向來愛憎分明,你和沈漓做生意我管不了,但如若要害我或者我的人,你起碼得先跟我提個醒,你說是麽?”

    寂圓看到魂音臉色就變了,是恐懼,十分恐懼的樣子,“王後娘娘這是,這是已經歸位了嗎?”

    “你說呢?”我收起了魂音,斜睨著寂圓,“說吧,沈漓定這魂甕是做什麽用?”

    “王後娘娘天資聰穎,貧僧也不敢瞞你,她是想利用這魂甕養一個魔宗鬼嬰,專門用來吸食魔宗靈血的。”

    養魔宗鬼嬰來吸食魔宗靈血……

    這輕塵師太可是想將靈兒的精元修煉出元神,再把小哥哥身上的魔宗靈血吸食了?靈兒是鬼帝級別的精元,施以禁術是很快能凝成元神的。

    但如若成了魔宗鬼嬰,那豈不是……這個女人果然歹毒,她為了小哥哥果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我又問寂圓,“魂甕你已經做好了麽?”

    “其實也不是貧僧做的,貧僧隻是幫人代賣。”

    “製作魂甕的人是誰?”

    “這……”

    寂圓又露出一臉為難的樣子,於是我又覆手召出了魂音。對於他這種狡猾又搖擺的人,還是真槍實彈比較管用。

    他輕歎了聲,道:“王後娘娘,就算貧僧告訴你這個人是誰,你恐怕也不敢去,他住在冥界最陰穢的地方。”

    “什麽地方?”

    “生死狹縫裏。”

    生死狹縫……

    聽到這四個字,我冷不丁打了個哆嗦,仿佛有一股從靈魂深處傳出來的陰戾傳遍了全身。這幾個字我仿佛在哪兒聽過,卻又很是陌生。

    寂圓又道:“貧僧這店裏所有的魂甕都是他做的,每次都是他送貨過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沈漓給你定的魂甕長什麽樣?給我看看。”

    “……好吧,你可千萬不要鬧事啊,鬧事了也不要將貧僧供出來,貧僧無論如何是惹不起她的。”

    看寂圓那慫樣,我也沒逼他,端著魂甕仔仔細細打量了起來。這魂甕外表與普通魂甕一樣,但裏麵戾氣十足,有魔宗獨有的氣息。

    我記得方才念先生說過,能壓製魔宗靈血的東西就是至陰之血,所以……我咬破指尖,滴了兩滴血在魂甕裏,又遞給了寂圓。

    他臉都黑了,但也沒敢二話。

    離開魂甕店後我也沒急著回書院,就在鬼群中等著靈清來。

    不一會兒,靈清就鬼鬼祟祟過來了,她雖然帶著麵具,但走路的姿態太引人注目,我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

    她沒有跟寂圓講什麽,拿過裝魂甕的盒子就急匆匆走了。

    我尾隨了過去,發現她居然是坐車來的,司機是個油頭粉麵長得陰柔的男人,看樣子他們倆很熟。

    原來靈清還沒有修到一日千裏術法,虧她在書院狐假虎威那樣囂張跋扈,也是難得。

    我用了個隱身符,一路騎著大白跟上了她的車。

    不過奇怪的是,這輛車並沒有急著回往西淮市,而是一路慢悠悠的晃,那司機跟靈清一路上都在打情罵俏。

    “清清,這幾天我對你可是朝思暮想,想著跟你翻雲覆雨那些畫麵,你摸摸看,是不是很硬了。”

    “死鬼,你還要不要臉啊,快開車。”

    “這長路漫漫就我們倆的,有什麽要臉不要臉的啊,來,給我親一下……”

    聽到他們倆露骨的話我大為震驚,想不到靈清竟是這樣的女人,平日裏看著也很是清純的。

    我緊跟著他們,一句話,一個動作都沒有錯過。

    這車子開了至少兩個多小時才到西淮市,沒有直接往玄學書院那邊去,而是停在了昏暗的護城河邊。

    不多時,車裏就傳來了急促的嬌喘聲和粗重的呼吸聲。我躲在一棵風景樹背後,用手機拍下了這十分難得的一幕。

    我還是有點麵紅耳赤,畢竟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眼看著差不多了,我正想收起手機離開,卻聽得車裏忽然傳來一聲男人的慘叫,我忙定眼一看,隻見靈清隻手插入了那男人的心口,硬生生把一顆心髒給剜了出來。

    男子猙獰著臉,心口的血噴泉似得湧了出來,當場氣絕身亡。

    靈清倒是很不以為意,她靠著椅背捧著心髒,若無其事地啃了起來,啃得滿嘴都血淋淋的。

    我胃裏頓時一陣翻江倒海,之前我一直以為隻有鬼魂才會食人心髒,想不到靈清一個活生生的人,居然也……

    我收起手機準備離開,卻不料踩斷了一根小樹枝,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靈清霍然抬頭,我倆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對視了,她嘴裏還咬著一塊血淋淋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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