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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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接收到第一抹淺淺的輝芒,大腦一瞬間就清醒過來。

    還未睜開眼睛,潛意識裏已經放出氣試探環境,[圓]的範圍內顯得很荒蕪,若有似無的海濤一下下拍打礁石,空氣微微潮濕,帶著鹽分。

    然後,是一抹存在感…綿軟溫潤…

    觸及它的瞬間,我猛地睜開眼睛,扭過頭,定神一看,眼珠子險些瞪出眶,瞧瞧瞧瞧!我都看見了啥?!

    一顆圓乎乎光/溜溜的…

    小嬰兒?!

    躺在我腦袋邊上附近,仰麵朝天蹬手蹬腳,不哭不鬧,安安靜靜象是自得其樂?

    我囧了下,然後又囧了下,一時顧不上多想,趕忙支起身察看。

    小家夥看上去就一丁點大,直接被放在地上,連片布料也沒有,鼓鼓的小肚子露在空氣裏,正努力扳著饅頭腳往自己嘴裏塞,一邊嘰嘰咕咕。

    稀疏胎發,藕節一樣小手小腳,頂多幾個月。

    等我把腦袋湊過去,小家夥一雙烏溜溜的眼瞳映出我掛滿黑線的臉,安靜兩秒鍾,那張肉呼呼的小嘴張了張,鬆開含著的腳丫,緊接著,耳邊頓時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哭嚎。

    囧————我頓時手忙腳亂,先脫掉身上的鬥篷鋪到地表,接著褪掉襯衣,用它把小家夥包起來,小心翼翼猶如捧著一顆zha dan。

    原本我是想把小家夥包好放在鬥篷上,結果小嬰兒哭得涕淚縱橫,無比委屈的模樣,讓人動作僵硬得不知怎麽是好。

    這這這,這誰的啊喂?!哪個魂淡趁著我睡覺把孩子偷偷丟在這裏?!

    等等!我再怎麽睡得死沉,也不至於被人摸到近身還一無所察吧?

    再等等!那什麽,既然不是被人托孤,這小家夥哪來的?總不會是…喂喂喂!貌似乎我…總不至於,不知不覺間進化到無視基因法則,單憑自己就能生出孩子吧?!

    兩眼發直看著裹在臨時繈褓裏的小家夥,我隻覺得腦子裏有數以噸計的huo yao接連引爆,刹那間被炸得魂飛天外。

    那…那什麽…哭成這樣,該…該不會是肚子餓了吧?!膽顫心驚地把小家夥往懷裏收了收,我艱難的騰出一手,勾過鬥篷四下摸索。

    有什麽可以吃的…誒誒誒——

    耳朵裏的魔音穿耳變小了些,許是接觸到人類的體溫?也可能是哭累了,小家夥抬起還掛著水汽的眼睫,直直盯著我看,軟軟的小手揪住我不小心散落的發梢。

    誒誒…

    靜靜的和我對視半天,小家夥張嘴打個小小的哈欠,臉頰往襯衣上蹭了蹭,眼睛慢慢的閉了起來…誒誒?睡著了?

    保持著一手抱孩子,一手抓著鬥篷的姿態,我發了好半天怔才稍微清醒些,回過神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鬥篷給小家夥又裹上一層,護在懷裏,接著才有時間環顧周遭一圈,又把視線放得更遠,極目瞭望。

    …………

    視野所及一覽無遺,漫無邊際的深深淺淺的藍,洋麵靜謐而空曠,極遠處海天一線正泛起魚肚白,以此判斷時間約莫是日出前夕。

    此刻所在的位置幾米方圓,象一顆很突兀的從海水裏生出來的蘑菇,礁岩頂部距離水麵頗近,幾乎觸手可及的樣子,隻是看情形,似乎一時半會還不會被潮汐吞沒。

    眯著眼睛,享受片刻清涼海風拂過時帶起的快意,之後,我謹慎的空出一手,慢慢地抬起揉揉額角,低頭審視起自身。

    除了身上的衣服貢獻出去…全須全尾,完好無缺。

    檢點完自己,隨後喚出[全能之書],黑色大部頭書浮在半空,自動自發翻動扉頁,飛速將其看過一遍,我捂著猛然間開始滴血的小心肝,顫顫巍巍將它收了起來。

    早先為當下鷹眼那一擊而導致粉身碎骨的卡片們,仍是隻餘下若隱若現輪廓,看樣子要完全恢複不知得等到猴年馬月。

    同行、磁力、排除、漂流,作用於空間往返的咒文卡,在繆斯號上那時候,原本就隻剩下[同行]與[排除]勉強可以使用,我把一張用在特拉法爾加船長身上將他送回紅心哈特號,又為了避免兩人目標太大被海軍咬著不放,自己用了[排除]。

    因為尚未完全恢複就強行解放,如今不管是我用得很順手的同行、磁力,還是鮮少解開的漂流、排除,往來兩地的卡片們…碎得隻剩下一絲殘跡。

    其它目前完好的咒文卡,解不了燃眉之急。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我哪也去不了,隻能蹲在這裏等著運氣好附近有船隻經過,然後被救援,或者養精蓄銳,自己遊到下一個島嶼。

    沉默兩秒鍾,我迅速決定扮演一名‘海難幸存者’,至於後一種選擇…還是端謝不敏,若是隻有自己就算了,加上臂彎裏睡著的小家夥,遊泳什麽的,那是說笑。

    …………

    盤點完自身處境,我反過來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此地杳無人煙,雖說可能是咒文卡使用過程中出現的狀況,這小家夥又怎麽說?附近洋麵沒有船隻遇難的樣子,甚至感知範圍內也不存在活躍的生命。

    這種情況很奇怪,照理來說即使沒有人煙,海麵下也該有魚群或者海洋生物,可我隻感覺到洋流潮汐湧動,與可以忽略的浮藻一類,極深處的海床也空蕩蕩的,仿佛一片死地。

    連漁獲都沒有的話,船舶途經此地的概率…

    還有,話說回來,幾個月大的嬰兒可以哺喂什麽類型的食物?

    頭痛了好一會兒,我瞪著頭頂天空,怔怔發呆。

    毫無遮蔽的天空映滿眼簾,萬裏無雲,深邃的寶石藍一點點變淺,朝陽初升的金紅正在取代淩晨時分的蒙昧。

    海風中的霧氣也在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燥意。

    臂彎裏沉甸甸的重量動了動,驚起有些渙散的心神。

    我低頭看了看裹在漆黑鬥篷裏的那顆小嬰兒,想了想,盤膝而坐將布團輕輕放到腿上,解開鬥篷,一半用來鋪墊,另一半撐起小遮陽棚擋住日照。

    小家夥包在襯衣裏睡得很沉,肉呼呼的臉,小眼睛小鼻子…

    不知不覺間,心頭某個角落就這麽軟了下來,我無聲的歎口氣,好吧好吧~無論這小家夥哪來的,撿到了就是我的。

    流星街人從不拒絕任何東西。

    隻是,到手之後要我再還回去,那就是做夢了呀~

    記得老騙子說過,流星街的延續從來不依靠繁衍,養個孩子什麽的…似乎,也不錯?

    …………

    看了小家夥的睡臉好一會兒,輕輕地將鬥篷一角架在臂彎上,支出一個夾角,以防止等下日光太盛,不小心讓小家夥視力受損,或者溫度太高生病什麽的。

    我沒有經驗不會養孩子,得到救援之前,隻能盡自己所能。

    希望這小家夥頑強些,至少撐到我找出方法脫離此地。

    …………

    漫長的等待其實很無聊,視野所及毫無變化,波瀾起伏的洋麵千篇一律,恍惚間給人連時間都凝固的錯覺,隻有頭頂緩緩變化軌跡的太陽稍微帶出些生機。

    期間,我從鬥篷裏找出之前剩下的荷爾蒙餅幹,清點過數目,然後一口氣全部吃下肚去,共計九片,也就是變身效果能維持九天。

    衣服給小家夥用了,偏生我沒養成大包小包的習慣,所以…為了防止等到救援的時候因為著裝問題鬧出不愉快,還是未雨綢繆的好。

    也幸虧穿的襯衣長褲,若不然,袒胸露背的男人加一條裙子,那情景恐怕要比我的賞金更惹人側目。

    無論接下來會遇到何種類型船隻,常年海上漂泊估計都是憋得狠了,我一貫不喜歡考驗人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當然,若不是所持有的咒文卡是念力形成,裏麵的物質恐怕過於霸道,小嬰兒又實在脆弱負擔不了,我就不用發愁食物的問題。

    整個白天小嬰兒都呼呼大睡,不哭不鬧,也沒有肚子餓的跡象,我原本有些擔心,結果弄醒了小家夥也隻是咯咯笑著玩一段時間,接著又睡覺。

    我猜測大概是…不餓?

    小心的用氣查探小家夥一番,發現生命力蓬勃旺盛,之後我就放下心來,繼續專注於如何解決困境。

    …………

    直到頭頂一輪金紅墮落在遙遠天際,附近海域仍是杳無人跡,除了途經此地盤旋不定的海風,高空連隻飛鳥也不曾經過。

    如果不是海麵波濤起伏,水下洋流翻卷,我幾乎要錯以為自己不巧流落到無風帶。

    可就算跑到無風帶,情形也會好過荒蕪的這裏,至少無風帶聽說是海王類巢穴,不用發愁食物來源…

    愣愣盯著極遠海天交界處殘餘的一抹餘暉,直到它一點點被暗藍洋麵吞噬,天與海瞬間合攏化作一整片混沌。

    隔了不知多久,天鵝絨一樣的夜幕灑落點點星芒,銀河橫貫長空。

    我歎了口氣,收回投向海麵的注意力,左右扳了扳脖頸,舒緩生鏽一樣酸澀的關節,最後才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拈起鬥篷一角,想看看小家夥的情況。

    白天雖然睡得香,卻也滴水未進,直讓人擔心會不會生病,還有就是我想趁著溫度不是那麽低的時候,看看小家夥是男孩女孩。

    好吧~其實,是熊孩子還是小蘿莉都沒所謂,就是…我不自覺放緩動作,待得鬥篷撩到一定高度,少得可憐的天光裏,襯衣包著一抹圓潤…

    掛在嘴角的笑意刹那間凝固。

    …………分割線…………

    接下來連著兩天一無所獲。

    算上醒過來那日,加上今天,頭尾四天了,我所在的礁岩簡直就象唯一存在於世界的陸地,圓的範圍所能抵達的極限,搜索不到任何跡象,除了海水別的什麽也沒有。

    枯坐整個晚上,最後一點星芒隱沒在漸漸亮起的天光裏,隨後,挨著身邊地上,鬥篷卷成的布窩微微動了動,抬手揭開蓋在上方的布角,就看見小家夥纏著襯衣手舞足蹈。

    我低下頭,靜靜看了一會兒,直等到那張肉肉小嘴嗚嗚呀呀,一副嗷嗷待哺模樣,才拿出準備好的果子,把挑開一角果皮的口子挨到小家夥嘴邊。

    指尖稍稍用力,果皮綻開的裂口擠出汁液,小家夥迫不及待湊上去,小嘴一邊咕嚕咕嚕吃得歡快,一麵四肢並用把食物連我的手腕一並攏進去。

    真是好命的家夥。

    眯著眼睛任憑小家夥哼哧哼哧像隻熊貓一樣邊吃邊玩,我抬起空閑的手,慢吞吞點住圓乎乎的小脖頸,和前兩天一樣,指尖纏著氣糅合被吞咽的汁液,輕輕滑入喉嚨又順延下落,一點一點,小心謹慎的將它們推搡融合到每一寸骨肉脈絡。

    拳頭大小的果子生長在咒文卡[山神庭院]內,小家夥目前過於柔弱,僅憑自己的力量無法順利消化吸收,隻好我動手幫一幫。

    …………

    日正中天的時候,小家夥鼓著肚皮賴在我懷裏,精神得不得了,而我卻繼續重複,千篇一律的用腳步丈量礁岩的舉動。

    順便時時留意附近海域有沒有動靜。

    說實話,接連數日下來,我其實已經有些灰心,雖然不知道這裏究竟怎麽回事,看情形要等待救援怕是希望渺茫。

    隻能自己養精蓄銳,或者等咒文卡稍微恢複,或者…遊過這片海域。

    走到礁岩邊緣,我靜靜遠眺這片一望無際的晴藍,貼在懷裏的小家夥抓住被風帶起的發梢,嘰嘰咕咕自顧自玩著。

    映著日光的洋麵波瀾起伏,淺金線影浮在浪尖明明滅滅,極遠處隱隱約約有一條暗影蜿蜒遊曳,前行方向是礁岩這裏,速度…很快。

    我眯了眯眼睛,目光不錯盯著逐漸逼近的水紋,抬手把小家夥掀掉的鬥篷蓋回去,又把小腦袋往懷裏護了護。

    不多時,隱沒在洋流下的暗影擴大,圓的範圍感知到許多大型魚類飛速經過,而後,海麵破開浪花,一隻又一隻龐大生物躍出水麵。

    它們象飛鳥一樣躍到半空,停留幾秒鍾又一頭紮進水裏,潛行一段距離,複又躍出海麵,活力四射。

    深藍色的,表麵綴著白斑花紋,頭部略扁,一口森森白牙,這外形…貌似鯊魚的一種?!

    好吧——等了四天,這時候不管路過的是什麽都沒得挑,望著幾息間順著海流遊到礁岩附近的魚群,我慢慢地騰出一手,細黑絲線纏在指尖,蓄勢待發。

    一瞬間,海風挾著某種不屬於人類聽覺範疇的異樣感吹拂而過,那應該是高分貝音波,屬於特定族群間的傳訊信號。

    遊曳中的魚群忽地一頓,停下急速前行,整群魚安靜浮在海麵上。

    微微愣了愣,沒等我做出別的反應,高過礁岩的海瀾毫無預兆掀起來,隨後,頭頂掠過龐然大物的陰影,仰高視線,隻看清楚一片細白光滑魚腹,暗影跳過礁岩,重重投進另一端海流,濺起衝天水花。

    抬手抹掉沿著臉龐滑落的水珠,我緩緩側過頭,盯著方才被那隻巨魚帶出海麵,隨即悄然站到礁岩邊緣的不明生物。

    …………

    深藍色皮膚,穿著披風木屐,一雙手攏在袖子裏,模樣古裏古怪,分明不是個人類,或者說不是陸地上的人種。

    巡海夜叉?我挑了挑眉,默默揣度。

    這生物靜靜盯著我看,神情幾經變幻,間隔許久才象是確認了什麽,嗡聲嗡氣開口道,“遇難者?”樣貌獰惡,氣息粗狂,看人的眼神卻是平和。

    等了一會兒,許是見我沒有要搭腔的意思,不明生物踩著木屐往前走兩步,“這裏是魚人航道寧靜海,船隻無法航行,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魚人?我想了想,聳聳肩,“偉大航道發生任何事,都不該覺得驚訝。”

    對方似乎怔了怔,下一刻眼睛落到我的懷裏,神情透出些詫異,“那是——”

    我隻覺得掌心下的溫熱動了動,小家夥嘰嘰咕咕的笑聲響了起來。

    低頭一看,就見原本很乖巧藏在臂彎裏的小東西掙開裹纏的鬥篷,大半個小身子探出來,朝前吚吚嗚嗚,柔若無骨的小手,手指張張合合。

    這樣子…是要抱抱?個喜新厭舊的臭小鬼,我撇撇嘴角,順著小家夥的方向,上前兩步,手臂往前一遞,“要抱抱嗎?”

    “誒?”不明生物瞪大了本來就很圓的眼珠子,“啊?誒誒?”張口結舌,語無倫次幾聲象是無意識接過小家夥,“誒?!”刹那間又渾身僵硬,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我甩了甩手臂,斜睇一眼過去,沒好氣說道,“你那樣會把小家夥摔到地上的。”一雙手扶著小家夥的屁屁,呆會兒那小身子往後一仰,就是倒吊著了喂!

    “誒誒?!”不明生物眨巴眨巴眼睛,仿佛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默默歎口氣,我挨到近前,幫助調整姿勢,“應該這樣…”一手托著屁屁,“然後這樣——”一手護著小家夥背脊靠上接近肩膀位置。

    最後,讓小家夥腦袋依到懷裏,就可以了。

    幫小家夥得償所願,我退開兩步,目光掃過不明生物小心翼翼托舉小家夥的那雙手,眯了眯眼睛,“魚人。”

    那雙手依舊是深藍色,十指指間連著一層薄薄的蹼。

    靠得近了,能嗅到濃膩的海洋氣息,仿佛淌漾在大海,也怪不得小家夥覺得親近。

    …………

    對方任由我一番動作,不知是呆住沒反應過來還是怎樣,總之就直愣愣杵在原地,擺著抱孩子的姿勢,一張臉表情很恍惚。

    隔了好一會兒,這魚人忽的一凜,也許是因為小家夥不安分的蹬手蹬腳?總之,燈泡一樣滾圓的眼睛眸光凝聚起來,低頭看了看,複又抬高視線,“這孩子…”

    “小家夥叫匹諾曹。”我衝著聽見這些天對名字已經有反應的小家夥抬抬下巴。

    “啊——”魚人象是要說什麽,剛開了個口又停下來,扭頭看了眼後方海域,然後沉聲說道,“如果不介意,同行如何?”

    “鮮少人類船舶會航行寧靜海海域內,再過數日就要進入颶風季。”

    說話間也不知為什麽,魚人的眼神顯得有些倁躇,又沉默幾秒鍾,方才繼續說道,“隻是途中或許耽擱些時候,過了寧靜海,到最近一處人類島嶼,那裏有海列車經過。”

    比起他的解釋,我更奇怪————

    “為什麽要介意?海上遇難,得到救援不該是感激涕零的事嗎?”

    頃刻間,魚人的眼神滑過幾絲讓我看不懂的情緒,或許是無奈,也或許是惆悵,甚至帶著些經年的掙紮,電光火石間,仿佛透出厚重的滄桑。

    隻是他很快恢複平靜,隻將懷裏的小家夥還回來,又靜靜盯著看了半晌,語氣有些不確定,“這是你的孩子?”

    “啊——”我把托著的小屁屁往上提了提,順手拉高鬥篷卷成繈褓,讓開始揉眼睛的小家夥橫躺到臂彎裏,不承認也不否認。

    之後對方不再繼續追問,返過身,朝著海麵發出————我聽不到的高分貝音率,浮在海水裏的魚群立刻順服的靠攏過來。

    魚人躍到領先那隻大魚頭上,盤膝而坐,掃了眼我捂住小家夥露在外側耳朵的手,麵上神情柔軟下來,“走吧~老夫送你們一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