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緬甸攻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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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蕩蕩的街道上,數十名穿著短衣的中老年男子緩步走進了一進開了偏門的院落。雖然穿著下等人才穿的短衣,不過這短衣卻是全新的,袖子等容易磨損的地方也沒有一點兒磨損的痕跡。

    顯然,這些人並不是真正的勞動人民,而是朝廷中的文官們。他們一路顛沛流離,跑到了這個鬼地方,攜帶的長衣服和錢財大多數早就不知道飛哪去啦。偶有幾個運氣好還有些餘財的家夥,也不敢在眾人穿短衣服的時候自己穿上長衣服---文人相輕,這不是要找噴麽?

    圍坐在一起,大家都有意識的控製談話的音量,以免聲音太大傳到隔壁去。但屋裏的聲音仍然不時模糊的傳出院子,無他,大家實在是太氣憤了。

    皇帝怎麽能這樣對他們?除了太祖和成祖兩位皇帝,還有誰敢於直接讓人致仕?這位天子到底是被人灌了什麽迷魂湯啊?若是沒有我們,誰來給您管理這個國家?馬上可以打天下,難道就可以治天下嗎?有些話,在場的人實在是忍著沒有說出來。就連入主中原的東虜,都知道承認一切大明的功名,然後開科取士,怎麽自己的這位天子腦袋就那麽,不開竅呢?要是這種事傳揚出去,天下士大夫全都倒向東虜,那大明,可就真的亡了呀!

    想要解決問題,首先就得知道為什麽發生這個問題。在他們眼裏,從小接受儒生教導的帝王是一定會遵從文官集團整體的意誌的。可是這位天子好像一點兒也沒有表現出來,於是,一些膽子大的就把問題指向了這裏。

    “當今天子非烈皇血脈,而是神宗血脈。久居親王之位,不謀國政;即位後又輾轉千裏,被武人挾製,聖人之教難入其心。若是當初能找到烈皇的血脈立了,哪有今日之事?”或許是借著酒勁,人群中冒出了這樣的聲音。

    “汝在想什麽?桂王是瞿起田立的,難道汝想爭國本麽?…”

    “放肆!”楊在雙眼圓瞪,指著那人的鼻子怒喝:“君臣名分已定,如此妄議當今聖上,是想將吾等一起牽連的滿門抄斬?不要命了?此種混賬話若是再提,休怪吾無情提著爾等頭顱麵見聖上!”

    “滿門…哪裏還有滿門啊,門,都沒啦!”那人灌下一杯水酒,伏地大哭起來。受他感染,眾人也不禁落下了眼淚。同逃難路上那次嚎哭不同,這次,大明的國運暫時轉危為安,需要哭泣的是他們自己的命運。

    在淡淡的酒味中,眾人你一眼,我一語,勾勒出了這樣一幅悲慘的畫麵:皇帝信任武人,導致朝廷的文官都變成了武人的應聲蟲,最後,李定國權傾朝野,逼著朱由榔禪讓…在禪讓前,李定國模仿了一次唐末的白馬驛之變,把他們統統都殺光啦!

    楊在最先止住了哭泣,對著眾人喝道。“都哭什麽呢?子曰,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吾等還沒到遠不可為的地步,怎麽能如此長武人誌氣,滅文人威風?那日吾被陛下如此訓斥,吾都沒有灰心喪氣,爾等真是不經風雨!”

    眾人默然不語,漸漸止住了哭泣。楊在又說道:“陛下此時重用武人,許是不得已而為之,北有東虜,南有緬人,此乃前狼後虎之局。剛剛吾聽到有人說,馬上可以打天下不可以治天下,可現在是治天下的時候?這天下治了麽?俗話說,不撞南牆不回頭,陛下因為官吏不足,才病急亂投醫,從軍中征募大頭兵為村中小吏。若是大明還都滇都,在滇都重開科舉,難道還愁缺乏官吏的問題嘛?”

    楊在的一番勸慰,讓眾人逐漸止住了哭聲,紛紛向他拜謝。

    隻有一人冷笑道:“還都滇都?楊尚書,王業不偏安。難道大明皇帝要變成雲南王嗎?”

    “本官可從來沒這麽說過,隻是說回到滇都就可以開科舉了。”應付過這個死腦筋的家夥,楊在繼續主導著這場訴苦大會。“諸位現在不宜再去惹怒天子了,大明的直屬郡縣隻有一縣之地,人口不過上萬,在座的這麽多人根本無事可做。說難聽點,天子就是全部罷了咱們的官回家,也不影響當下之局。”

    “若是不缺官吏,那為何天子還挑出士兵去任村官?為何不讓吾等去?”

    這個二逼青年還沒說完,就被眾人的口水噴了個滿身滿臉:

    “你這個醃臢潑才!村官帶個官字,汝就真以為這是個官?一個縣就幾個朝廷命官,其餘都是小吏!讓吾等滿腹經綸之人,去同田間農夫打交道,豈不是有辱聖人之學?”有人不顧體麵開始罵髒話。

    “汝要去當那什麽村官汝便去罷!吾是絕不去的!”有人扯開嗓子一句河東獅吼。

    “聖人教導我們,要親近賢人,遠離小人,整天同小人打交道,自己也會變成小人把?”有人拿出聖人之言的大帽子扣上去。

    人群中“咚”的飛出一腳,二逼青年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一位迂腐不堪的老縣令實在是受不了這個二逼,倚老賣老直接動起了手。

    “吾今日便要替孔子教訓一下爾這斯文敗類!”

    可那二逼青年敢於惹怒眾人,又怎是個好相與的?他扶著地麵站起,嚎叫著猛撲上去。兩個人如同潑婦一樣扭打在一起,好不容易才被眾人拉開。

    楊在簡直要氣的吐血了。

    他召集這些人來,是為了帶領文官集團壓製朝堂上的武夫們,當然,其中也有自己的私人利益。可他楊在是想多分一點蛋糕,這些二逼呢?各個都想直接把桌子掀了!若是掀了桌子,這蛋糕還能吃嗎?

    “此處若都是朝中精英,必不會出如此荒唐之事…連縣令這種芝麻大小的官都能跟隨禦前…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麵的人,唉。”

    在心中抱怨了一下文官隊伍的“低素質”,表達了內心對烈皇時期“眾正盈朝”的渴望,楊在不得不麵臨現實。他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苦口婆心的勸道。

    “其實,國初也有武官,勳貴勢強之時,直到土木堡之變以後,吾等才真正掌控朝堂。當下之局,對吾等而言,也比土木堡前要強上許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