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能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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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輩子他們結婚五六年,王鰥夫才聽到流言蜚語,說她不能生育,當時就不顧眾人在場將她打了個半死。

    畢竟為了娶她,王鰥夫拉的饑荒那時候還沒有還清呢。

    想到這裏,左冉佳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她仔細地聽著外麵的動靜,知道左母回了屋裏暖身去了,不到飯點其是懶得出來的。

    她掙紮地下了炕,輕輕地抬著右腿忍著疼意跳了幾下,尋了個粗棍子拄著,慢慢地將門開了個小縫擠出去,又給緩緩地帶上掩住。

    左冉佳貼著牆根一瘸一拐地走著,出了大門她才頓了下步子,左右看看費勁地從腦海中扒拉出遙遠的記憶,認清方向繼續走著。

    “呦,佳妮啥子時候回來的?腿怎麽瘸啦?”左冉佳從一個半敞著的門前經過,裏麵一個大嬸立馬竄了出來,皴紅的臉上堆著笑意,極為熱情地招呼著。

    “馬嬸子,”左冉佳扯扯唇角,有些靦腆地喊人。

    “你不是跟著清妮去都城享福去了,怎麽成了這個模樣?”馬嬸子上前挽住左冉佳的胳膊,往家裏帶,“你走路都不利索要幹啥子去?給嬸子說,嬸子給你辦了。你啊,就給嬸子講講都城是啥樣的,也讓嬸子開開眼界。”

    “嬸子,我娘讓我喊我爹回家吃飯,如果呆一會我還沒回去,肯定沒飯吃了。”左冉佳搖搖頭,為難地說。

    “哎呀,”馬嬸子將左冉佳壓到屋子裏的椅子上坐著,去廚房拿了個巴掌大的玉米麵餅子塞到她手裏,睜著大眼睛迫切地看著她。“你娘肯定中午也沒給你吃吧?吃嬸子的哈。你爹一出去不到天黢黑黢黑的是不回家的,你去喊也沒用,就在嬸子家暖和暖和。”

    左冉佳哽咽聲,連連點頭,狼吞虎咽地咬著。說實在的這種玉米餅子裏摻了糠,又冷硬,吃起來拉嗓子的緊,可就這樣的飯這幾天她都不一定能吃上。

    幾下子將餅塞入嘴裏,灌了一缸子的熱水,她才緩過勁來,不好意思地笑著道:“謝謝嬸子。我是昨天跟著我爹娘回來的,到了家都夜裏了。回到家我就高燒了,還沒大吃東西呢。”

    “可憐的娃子,你說你多聽話又會幹活,你爹娘咋就舍得這麽待你?要是我呀,早就疼到心坎裏去了。”馬嬸子立馬露出心疼的表情,那叫一個生動,看得左冉佳一陣陣地呆愣。

    在馬嬸子家坐了會,她就站起身回家了,那馬嬸子還很熱情地站在門口伸著爾康手讓她常來玩。

    等左冉佳回到那冰冷昏黑的小屋時,左家沒一個人發現她出去過。

    不過一小會,院子裏有了做飯的動靜,左冉佳探了探頭鼻翼輕輕扇動下,左家果然跟上一世一樣,難得吃了次手擀麵,上麵澆了一層豬油,放了幾顆焉吧的白菜葉子,又有切成細碎的肉渣和酸辣的蘿卜鹹菜。

    左家人人捧著一大碗,齊齊地出了門往旁邊的胡同口一蹲,小口小口地眯著眼吃著。

    華夏國的人們骨子裏就愛麵子還很愛炫,在這個落後貧困的村莊裏也不例外,誰家裏有了好吃的肯定會在外麵捧著碗吃,瞅著別人饞的哈喇流滿地,心格外的舒暢和滿足。

    那胡同口恰好在她屋子的隔壁,她豎著耳朵聽著左家人跟人吹胡,吹著京都多麽的大、人們穿的衣服多麽的新、馬路上騎自行車的人跟螞蟻樣趕趟、還有靳家多麽漂亮,自然不忘了說靳靈清孝順地請左父左母下館子,大雞大魚大肉地吃。

    聽得嚼著摻糠玉米餅的村民,覺得自己吃的就是大雞大魚大肉,美的都能吞下舌頭。

    左冉佳微眯著眼睛,輕笑聲,手指放在炕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

    突然左母拔高地尖叫一聲,“我的麵!”

    “吃麵,格老子的,吃你娘的麵!趕緊將老子的二百定金交出來,”一陣憤怒的吼聲極為動聽地鑽入左冉佳的耳朵裏。

    “要錢你找我娘要去,幹嘛要打翻我的碗,”左成武也嗷嚎一聲,可左冉佳知道,這人慣是欺軟怕硬,根本不敢往王鰥夫跟前湊一下。

    “你們左家真能啊,仗著哥哥當村長,就欺負到老子頭上了?一個坡了腳不能生的女娃,我呸,給我白睡都不要!誰知道她在外麵那一年多有沒有被人破身子,得了髒病。趕緊的拿錢來,不然老子拆了你們的破屋。”王鰥夫粗聲粗氣地吼著。

    “啥子錢哦,”說話的是左家的老太太,她丈夫早逝,獨自將三兒一女拉拔長大,掌控欲極強,到現在為止都咬著牙沒讓三個兒子分家。

    “什麽錢,你可別亂攀扯,”沒等老太太繼續問,左母渾身一激靈,連忙回著:“你張口要錢我們就給啊,我們家又不是錢多騷的。”

    王鰥夫氣急而笑,“好,好,好得很!”

    他擼著胳膊就往左家的家裏而去,臉上陰惻惻的冷笑,看得左家人心裏發毛。

    左老太太讓倆小孫子左成全和左成才把到現在還沒歸家的三個兒子喊回來,顛著小腳扯著媳婦們就急哄哄地去攔王鰥夫。

    村民們抹著嘴揣著碗齊齊跟著他們往這邊湧著,平日裏沒啥熱鬧,冬天天黑的又早,滅了燈除了摟媳婦睡覺外,他們真不知道去哪裏消磨時間了。

    左冉佳挪了挪身子,正好從破了一個口子的門縫裏看到院子裏的情景,幾十個人影晃動著好不熱鬧。

    “哎,這個缸你不能砸啊,我們家可就這一口,砸壞了吃啥,”大媳婦本來見老三家被人指著鼻子罵,看得很樂嗬,一瞧見公用的東西要被糟蹋,急急地抱著缸吼著。

    “我們家就一口鐵鍋,”老二家病弱的聲音也有些尖銳,“大兄弟,有啥話咱好好掰扯清楚,別糟蹋東西啊。別本來你有理的變成沒理的了,大家夥可都看著呢。”

    王鰥夫手裏的棍子狠狠地甩向旁邊的小棗樹,這麽一下,胳膊粗的樹嘎巴一聲折了,看得左家一家老小皆哆嗦了下。(www.101novel.com)